采访︱刘素宏
问一个灵魂藏在中阮里的演奏家
采访︱刘素宏
冯满天:碎了的自己又回来了
人物=P 冯满天=F
P:2013年最疯狂的一场创作?
F:就是在德国那场演出。我演《天高云淡》,然后还有即兴演出。我演出时不知道大家的反应,等演完了以后我看观众都站起来,1800人,几乎都是德国人,疯了似的鼓掌、跺脚,我禁不住怒吼一声。压抑了多少年的东西都出来了。碎了的自己又回来了。
P:2013年你花掉的最大一笔钱?
F:我就做琴,我是一个疯子,我这个琴有4项专利。我在家做琴不计后果不计代价,可以不吃不喝。我把家里的钱都拿来做琴,我做废了40多把琴,你想想这一把红木的料就七八千块钱,光材料。我就是这辈子就为它活,要没它我就死了。
P:怎么讲?
F:在我人生低谷时,我想过自杀,用琴送我自己一程。然后当弹完它以后,我就知道我闭不上眼了,真的闭不上。因为我知道了什么是“非琴不是筝”,我已经做出了非琴不是筝,这个东西能陪我一起死吗?然后我忍受了煎熬我活了下来,后来我就觉得生活中没什么是可怕的。我不怕死,我就放下了,我只呵护我自己的心灵。我觉得每一个人的善良和真诚最重要,我看到你的眼睛的时候就能表达出来这样的东西。我有勇气我不怕受伤害。如果谁打我的话如果我看到这颗心的话我就是棉花,它会穿胸而过。我每天演出,就是希望我们都能找回自己的心。
P:2013年你听到的别人对你最贴切的赞美是什么?
F:文化的自觉者,这是清华美院的苏丹评价我的。他说我的音乐是无为,因为我没想创作,这是一种无为的状态。所以我经常就喜欢弹即兴音乐,弹完了就没了,因为我不怕,因为还会有,我这里边是无穷的。
P:2014年的第一场演出,希望设置在哪里?
F:中国。你看我们的孩子现在就在那弹吉他,还不知道有这么好的乐器。我给你说一个特别可怕的事,前两天我碰到一个美国乐评人,他想看美国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影响有多大,他来中国看了很多的乐队。他在没看到我之前,他说,你们中国没有自己的音乐。我说为什么?他说你们现在中国的这些乐手全部都是我们的,包括这些摇滚乐或者是流行乐,都在学美国,只不过加了一个中国词儿。
P:不考虑技术因素,只凭内心,你希望一场演出是什么样的?
F:我请大家到云雾缭绕的山上去,自然的环境,仙境般。我站着坐着弹都行。因为我自己弹琴时常感到在一个山上,有很多的树,下边有云海,然后你在那儿,在那云海里边你看,从我出生到现在,没有感慨没有眼泪。
P:2013年,爱看或不爱看的一个电视节目?
F:我一看中国好声音就换台。我觉得中国的好声音是心灵的声音。你明白我说的吗,真正的中国好声音,是心灵之声绝不是感官。说得再难听一点,那是器官的声音。或者说,唱的是性,当然性是真实的也可以,但是里面还掺杂着别的。我觉得中国的好声音就是中国人心灵之声。大家听到了吗,它就在空中,它就在我们的心底。但是它为什么不出来呢,这东西有没有,有,就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我们包上了,我们都不敢放出来,没有勇气放出来。
P:若2014年第一场演出如你所愿在中国,打算给台下的观众演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F:《天高云淡》。我觉得我身边很多人都太快了,而且都不知道什么是什么了,我想让大家停下来想一想,摸摸心还在不在。
P:如果你在2014年突然被要求做总统,你希望是哪个国家,为什么?上任第一件事做什么?
F:就中国,上任第一件事让孩子们先玩,让孩子们到大自然中去,他自然会有感受。
P:2014年你所在的国家推行3项新的政策,你希望是什么?
F:医疗,教育,艺术家的自由思维。老百姓看病真的,非常可怕,挂个号都挂不上。我那时候在台湾演出,我老婆带孩子看病就挂不上号,300块钱买个黄牛号。说教育,别老让我们孩子学,别那么没完没了做那个题,没有用的。不开发孩子的智力,让他只死记硬背,我们的考试就是死记硬背,不动脑子一背就行了,就不让他有想法,要让孩子多一点创造力。放开他们的思想,放开人类的想象力。艺术家不自由的事儿也太多了,比如我希望去国外巡演的时候单位能给我假,我也没有更高的期待。
冯满天
接受的是传统民族器乐演奏训练,年轻时又玩过摇滚乐,最终他将这些技巧融入中阮的演奏中,以他的激情和即兴技惊四座。
我一看中国好声音就换台。我觉得中国的好声音是心灵的声音。你明白我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