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卡卡之口哨吹出催眠曲

两色风景

毛卡卡是个能经历奇遇的孩子，他总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做到别人所不能做到的。这一次，他又经历怪事了！嘘，你听，是谁吹出的口哨声如此动听？

毛卡卡认为自己是一个缺少音乐细胞的人。

他不太爱听流行歌曲，更没有能力欣赏古典音乐。一次，妈妈带他去听音乐会，回来后问：“卡卡，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贝多芬真不愧为‘音乐之神。”毛卡卡不忍心让破费的妈妈失望。

“……可今天演奏的都是莫扎特的曲子。”妈妈没法不失望。

不过，毛卡卡却很喜欢上音乐课，因为教音乐的蓝老师既年轻又漂亮……不不，这当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蓝老师总是把学生当朋友看，而且上她的课很轻松。蓝老师经常花一整节课的时间为大家演奏世界名曲。

这是一节音乐课。

课程的内容已经结束，现在是自由时间。学生们随意地谈天说地，蓝老师静静地为他们弹琴伴奏。

“老师，这首曲子不好听，我可以点播吗？”调皮的毛卡卡问。

蓝老师笑了：“当然，你想听什么？”

“我想睡觉，来一首催眠曲好不好？”

这要换了别的老师，准得因为毛卡卡的没大没小而生气，可蓝老师给的是一个爽快的回答：“好。”

蓝老师开始弹琴，手指像精灵般在琴键上舞蹈，指缝流淌出的旋律悠扬而宁静，这是一首世界有名的催眠曲。

毛卡卡趴在桌上闭起眼，他并不觉得这首曲子特别好。但是听着听着，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后来，毛卡卡把那称为“灵感”——他想，如果把这曲子稍微变化一下，应该会更加悦耳……

毛卡卡不懂乐理，不会看谱，他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改编着曲风，在心里创造出了一首全新的、属于自己的催眠曲。

他情不自禁地用口哨的方式将曲子吹了出来。

刚开始是小声的，后来越来越大声，简直有些忘乎所以了。

直到发觉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头时，毛卡卡才睁开眼睛。他吓了一跳：全班四十多个同学居然都进入了“睡眠模式”！其中，马达好像是在去垃圾角丢纸团的过程中入睡的，他一头扎在了垃圾桶里！

最让毛卡卡惊讶的是，蓝老师竟然也趴在讲台上，睡得很香。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毛卡卡迅速站了起来。下课时间太宝贵，一分一秒也不能浪费。他一边离座一边高声招呼：“懒虫们，还不快醒醒！”

没人理他。部分男生用鼾声回应。

毛卡卡又大叫了一次。

大家依然我行我素，有的人已经开始流口水了，有的人甚至还说起了梦话。

毛卡卡没办法了，只好自己动手，一个一个地推醒同学们。

“别吵，我正在做美梦呢……”

“让我再睡五分钟吧……”

“妈，现在几点了……”

……

陆续醒来后，同学们纷纷对自己刚才居然睡着了感到吃惊，他们还表示，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沉、这么舒服过。

蓝老师也醒来了。她身为老师却带头在课堂上睡觉，此刻脸红得像苹果。

大家说说笑笑，离开了音乐教室。毛卡卡悄悄凑到蓝老师身边：“老师，您刚才真睡着了？”

蓝老师点了点毛卡卡的额头：“可能是昨晚睡得太晚了吧，弹着琴就突然失去了意识。淘气鬼，想笑话老师吗？”

“怎么会呢？”毛卡卡冲蓝老师一笑，走了。

你知道的，毛卡卡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孩子，经常有不可思议的奇遇。

毛卡卡返回五（2）班教室，边走边回味着刚才胡编的那首催眠曲，自然而然地吹起了口哨。

简单轻巧的曲调再次响起，像和煦的微风。

身后传来摔跤的声音，毛卡卡回头，只见班主任白老师正“五体投地”，手中的作业本撒了一地。

毛卡卡的第一个反应是白老师心脏病发作了！他手忙脚乱想去搀扶，却见白老师鼾声如雷。

毛卡卡叫不醒白老师，经过思考，他鼓足勇气在白老师的大腿上狠掐了一下。

“哎哟！”白老师大叫着爬起来，“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躺在地上？”白老师一脸睡糊涂了的表情。

“您踩到香蕉皮摔了一跤。”毛卡卡撒了个谎。

白老师怒斥：“吃完香蕉乱扔皮的家伙真没公德心！还不如连皮一块儿吃了呢。”

白老师骂骂咧咧地走远了。毛卡卡目送着他，心情十分激动。他隐约猜到发生什么事了：我发明的催眠曲，竟然能令听见它的人马上入睡！

毛卡卡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试验。

周围有很多同学来来往往，但毛卡卡不忍心拿他们开玩笑了。毕竟随地睡觉跟随地大小便一样，不太好。

路边树上有一群小鸟正叽叽喳喳地叫唤着，毛卡卡对它们吹口哨。

小鸟一只接一只耷拉下了脑袋，它们的爪子顽强地勾住树枝，倒挂着睡着了。

催眠曲很有效！毛卡卡开心极了。这时他看见一只黑不溜秋的野猫满脸堆笑着爬上了树，准备享用丰盛的大餐。

毛卡卡连忙拔“嘴”相助。催眠曲三下两下就将野猫制服。野猫不如小鸟训练有素，它睡着后从树上掉了下来，将脑袋摔出了一个包。

“耶！”毛卡卡可太兴奋了。

一天的课结束了。

毛卡卡今天坐公共汽车回家。车靠站时，他让一位老婆婆先上车。

这时，一个留着鸡冠头的小伙子一把推开老婆婆，抢先上了车。老婆婆险些摔倒，幸好毛卡卡一把扶住了她。

“鸡冠头”逮着一个位子坐下来，他得意的模样让毛卡卡大怒。毛卡卡觉得有必要教这小子学习一下礼仪。

公共汽车上人并不多，毛卡卡故意挑了“鸡冠头”后边的座位坐下，然后对着“鸡冠头”轻轻吹起口哨。

他注意控制着分贝，不能让别人听见，尤其不能让司机听见，否则就麻烦了。endprint

很快，毛卡卡欣慰地看见，那“鸡冠”歪掉了。

直到毛卡卡下车，“鸡冠头”仍然睡得昏天黑地，恐怕这辆车开到终点站，他都醒不过来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毛卡卡还是睡不着。

花儿园小区里有一户人家正在开派对，又是跳舞又是唱歌，玩得不亦乐乎，让人不得安宁。有人大声抗议过几次，可开派对的人们依然坚定地“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十二点了。”毛卡卡看看表，再怎么说，都该睡觉了吧。

“你们不睡，我来帮助你们入睡。”毛卡卡坏笑着走上阳台，对着夜空响亮地吹起口哨。

左邻右舍的声音慢慢消失。凡是听见催眠口哨的人都睡着了。

可惜，那一户制造噪音的人家是例外，因为他们制造的噪音盖过了毛卡卡吹的口哨声。

毛卡卡想了想，拿来了一个家用麦克风。接通电源后，他运了运气，响彻云霄的口哨声在花儿园小区里回荡。

长长的催眠曲过后，是鸦雀无声的清静。不止花儿园小区，整整一条街的人都睡着了。

毛卡卡心满意足地爬上床，他从来没有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睡过觉。

第二天早晨。

睡到自然醒的毛卡卡看了一眼手表，差点儿头一歪又昏过去。

九点半了，严重迟到！

“妈妈怎么不叫我起床？”毛卡卡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一直以来，妈妈都是他最好的闹钟。

走出房间，毛卡卡发现爸爸妈妈的房门也关着。敲了敲门，没回音，进去一看，这两位家长正在梦乡中流连忘返。

不止是他们，整条街都在上演着“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毛卡卡突然明白了：被他的口哨催眠的人，如果没有受到什么外来刺激的话，就会一直昏睡不醒。完了，看来今天迟到的人数将会打破天马小镇的纪录了……

毛卡卡没办法一次叫醒所有人，他只好重施故技，先调好闹钟，再将它对准麦克风……

“丁零零——”震耳欲聋的铃声马上开始扰人清梦。

无数的家庭陆续醒来，无数人大喊：“迟到了！”

毛卡卡背着书包跑向天马小学时，看见路上有很多跟自己一样狂奔的人。他一边吐舌头，一边在心里向他们道歉：“对不起了。”

因为迟到得比较离谱，毛卡卡被判罚站。他百无聊赖地杵在五（2）班教室外。

蓝老师正好从走廊经过，毛卡卡跟她打招呼：“嗨！”

“毛卡卡，又干坏事了？”蓝老师笑着说。

毛卡卡喜欢蓝老师，他突然很想把催眠曲的事跟她说说。也许，蓝老师能将它弹成钢琴版的呢！

毛卡卡顾不上自己在罚站了，他对蓝老师说：“昨天，我创作出了一首举世无双的神曲，就是因为它，我才迟到的。”

“有曲谱吗？给我看看。”蓝老师感兴趣了。

“没有。我只能用口哨把它吹出来。您听着……”

没等毛卡卡吹完一个小节，蓝老师就已经“露宿街头”了。毛卡卡一拍脑袋，他又忘了。

看来，让蓝老师弹奏钢琴版的想法要泡汤了。因为除了吹口哨的毛卡卡，其他人一听催眠曲就会睡着呀。

毛卡卡失望地摇醒蓝老师。

“卡卡，我怎么又睡着了……”蓝老师羞愧地看着毛卡卡。

“不关您的事。真相只有一个……”

毛卡卡对蓝老师说出实情，听得她张大了嘴。

“这是真的？”

“您都被我催眠两次了，还不信？要不，我再吹一次？”

“别别，我信了。”蓝老师感慨，“我从小学习音乐，但从没听过这种事。卡卡，也许你是个天才呢！”

“真的？”

“谁说不是呢？你创作出了真正意义上的催眠曲呀。”

毛卡卡先是高兴，然后又有些遗憾。对作曲家来说，最郁闷的事情莫过于听众听自己的作品听到呼呼大睡吧。

“别沮丧，卡卡。这首曲子既然是属于你的，相信你总会发现它最合适的用途。”蓝老师温柔地说，“不过记住，千万别拿它恶作剧哦！”

毛卡卡露出开心的笑容。

白老师这时走出教室：“毛卡卡，罚站是这么快乐的事情吗？那你继续给我站着吧！

这下，轮到蓝老师笑了。

放学路上，毛卡卡一直咀嚼着蓝老师的话。现在他已经是个超人了。只要他想，就可以让任何人睡着。这样考试的时候，他想抄谁的试卷就能抄谁的。他还可以不花钱就去超市采购，甚至可以去抢银行……

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干坏事，大概只拿聋子没办法吧。

可惜毛卡卡不是那样的孩子，他想得更多的是伸张正义的事情。比如，几名持枪歹徒威胁着广大居民的安全，而他从容不迫地对他们吹起口哨，立马就让歹徒四脚朝天束手就擒；又或者哪天外星人忽然来侵略地球了，紧要关头他以内裤外穿的造型赶到，吹响口哨，外星人只能乖乖沦为研究对象……

经过一家托儿所时，毛卡卡的妄想被里面传出的哭声打断了。

他趴在矮墙上往里一看，几位老师正愁眉不展。她们在烦恼，无论怎么哄，小朋友们都不肯午睡。

心中那些威风八面的幻想消失了，毛卡卡悄悄爬进托儿所，绕到小朋友们睡觉的房间窗下，比任何一次都温柔地吹起了口哨。

催眠曲悠悠地飘着，每一个音符都是那样轻灵。哭闹声一点一点小下去，小下去。

透过窗玻璃，毛卡卡看见甜甜的睡意笼罩在每一张小脸上。安然入梦的他们，表情宛如天使。

赶在被发现前，毛卡卡溜出了托儿所。他的步伐变得轻快。他找到了蓝老师所说的，催眠曲最合适的用途。

催眠曲原本就是为了哄小孩子睡觉而存在的。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