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开发初探

李 辉

（长春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吉林 长春130032）

20世纪80年代，随着文化旅游的日益兴起，以宗教文化体验为核心的宗教文化旅游受到旅游者的青睐，逐渐发展成为大众旅游的一个重要分支。［1］学术界开始重视对宗教文化旅游的研究，学者们各抒己见，对宗教文化旅游、宗教旅游的内涵分别给出了不同解释。本文论述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主要是指存在于各种宗教文化遗产中，能够吸引“僧俗两众”开展旅游活动的各种因素的总和，包括物质方面的宗教建筑、宗教艺术、宗教活动等和精神方面的宗教思想、宗教传说等。［2］

一、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意义

2009年，国务院批复了《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规划纲要——以长吉图为开发开放先导区》文件，长吉图区域建设由此上升为国家战略。该区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由国家批准实施的沿边开发开放区域，是我国参与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的核心地区。这一区域也是吉林省旅游资源最丰富、旅游活动最活跃的旅游产业带。

吉林省对该区域的旅游发展做出了重大规划：依托长吉图旅游资源特色，重点构建五大旅游产品品牌，即生态旅游、冰雪旅游、边境旅游、文化旅游和产业旅游。［3］笔者认为，“五大品牌”之一的文化旅游是该区域相对薄弱环节，理应受到充分重视。而民俗文化旅游、宗教文化旅游无疑是该区域文化旅游的重中之重，应引起政府相关部门的高度关注。笔者对该区域的民俗文化旅游已经发表系列拙见，本文仅对该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开发进行初步探讨，以期通过学术研究，促进宗教文化旅游发展，为当地创造一定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二、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概况及特点

吉林省是个多宗教的省份，除了原始宗教（萨满教）外，还有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教五种宗教。这几种宗教文化旅游资源绝大部分分布在长吉图区域，笔者对其进行了归纳分析，总结出如下特点。

（一）总体数量可观且类型齐全

根据吉林省民族宗教网（http：／／mw．jl．gov．cn）发布的信息，全省共有佛教寺院105座，道教宫观14处，清真寺91所，天主教堂（公所）73处，基督教活动场所1 300余处。笔者针对长吉图区域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作了初步筛查，发现该区域拥有全省90%以上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总体数量可观且类型齐全。数量可观表现在，仅以占全省比例最少的清真寺为例，长春市辖区有22所，吉林市辖区有17所，延边朝鲜族自治州辖区有10所，长白山管理委员会辖区有1所，共50所，占全省清真寺数量的近55%。类型齐全表现在，无论是世界五大宗教佛教、道教、伊斯兰教、天主教、基督教，还是原始宗教（萨满教），都在不同程度上满足了旅游者求知、求美等方面的需要，成为该区域一种不可替代的旅游资源。笔者通过大量搜集、整理、分析工作，对长吉图区域的著名宗教文化旅游资源作了综合统计（见表1），这些资源正在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旅游者。目前，它不仅是东北最大的孔庙，还与曲阜孔庙、南京孔庙、北京孔庙并称为中国四大文庙，被国务院批准列入第六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名单。长春文庙始建于清朝，“文革”期间遭到很大破坏，2002年，由长春市政府出资对文庙进行了恢复重建，主营旅游观光、祭祀活动等。2012年是长春文庙建成140周年，长春市政府再次出资扩建，并建成孔子文化园。多年来，长春文庙已举办“国学大讲堂”讲座、丰富的公益活动和祭孔活动等，极大地展示了长春文化城的魅力。

表1 长吉图区域著名宗教文化旅游资源统计表

有学者认为，我国是一个多宗教国家。主要宗教有本土化的佛教、土生土长的道教，以及被视为准宗教的儒家思想，等等。［4］按照这种观点，长吉图区域的儒家思想文化旅游资源也不可小觑。吉林文庙是清朝政府在东北地区建立的第一座孔庙，其建筑群规模之大、等级之高，在封建社会所建的地方文庙中是独一无二的。随着文庙的建立，满汉文化从此水乳交融。孔子的尊师重教思想得以普及并深入人心，儒家文化得到了迅速传播，无形中推动了关东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

（二）整体知名度不是很高但品位上乘

长吉图区域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与我国中原地区的宗教资源相比，整体知名度不是很高，但品位上乘，都体现了较高的建筑、文学、艺术、观赏价值。例如，敦化正觉寺是迄今为止世界最大的尼众道场。其牌楼上“佛国新胜”、“峦波生辉”是我国目前唯一的一块梵文匾额；其主殿大雄宝殿的八根汉白玉盘龙柱，刻制精细，是目前佛教寺院中绝无仅有的；殿中反映释迦摩尼事迹的两幅大型陶瓷壁画，每幅高6米，长16米，是世间绝版；六角六亭的观音殿及六法身千手千眼观音菩萨木雕贴金像造型和工艺至精至美，举世无双；2011年9月落成开光的金鼎大佛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释迦牟尼青铜露天坐佛。吉林市北山关帝庙是东北地区修建最早、规模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关帝庙，正殿之上悬挂着乾隆皇帝1754年东巡吉林时题写的匾额“灵著豳岐”。吉林市玄帝观是吉林历史上建造最早的道教宫观，建筑新颖、奇特，别具一格，其中“玄观吊柱”曾被列为著名的“吉林八景”之一。国务院批准的全国重点保护寺庙长春般若寺的历史并不悠久，但因其筹建、兴建、搬迁的历程，见证了长春现代社会的动荡；一代高僧炎虚法师对赵尚志遗骨的救护，见证了艰苦卓绝的东北抗联斗争和民间对抗日英雄的敬仰与爱护；现今地处闹市中的一方静土，见证了传统文化、本土宗教文化与当代社会的和谐共处，这一切都彰显了其特殊而丰富的人文价值。［5］

长吉图区域的原始宗教萨满教的文化遗存非常丰富，具有较高的宗教学、民俗学、民族学、艺术学价值。“长白山满族剪纸”就起源于萨满教。在萨满主持的多种祭祀中产生了对祭祀服务的剪纸——嬷嬷神剪纸、佛托剪纸、白挂签剪纸等表现萨满崇尚、满族信仰的剪纸，并形成了独特的题材与风格。2009年，“长白山满族剪纸”并入“中国剪纸”项目，被成功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吉林乌拉陈汉军旗单鼓舞蹈，是乌拉陈汉军常氏、张氏家族在以祭祖为大宗的家族祭祀活动中的舞蹈，属于原生态舞蹈。舞蹈及其技法是为家族祭祀内容服务的，具有表演艺术独特的观赏、娱乐、审美价值，对研究东北满汉民族交流融合的文化历史具有重要意义，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包括乌拉满族萨满神歌在内的吉林乌拉满族民间音乐对于民族学、民俗学、宗教文化等诸多学科的研究具有丰厚的文化价值，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乌拉陈汉军旗香音乐见证了满汉民族在宗教文化中的融合，被列入吉林省第一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满族萨满骨质神偶制作技艺已传承300余年，被列入吉林省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三）宗教文化活动不是很多但影响较大

与开展宗教文化旅游较发达的地区相比，长吉图区域的宗教文化活动不是很多，但影响较大。庙会文化是宗教与民俗的延续，曾有“千山寺庙甲东北，北山庙会盛千山”之说的吉林北山庙会由于在东北历史最久、规模最大、影响最广，形成了多民族融合共处、多种文化习俗相互渗透的鲜明特征，具有丰富的民俗性和广泛的群众基础，被列入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敦化正觉寺庙会别具匠心地推出各种主题活动，有效地将宗教与世俗、历史与现实、娱乐与旅游融合在一起，吸引了越来越多的群众参加，规模从最初的几万人，发展到如今的十几万人，被列入吉林省第三批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宗教祭祀是宗教信仰中沟通人神的重要仪式和表达。［6］吉林满族松花江祭是满族重要的祭祀活动之一，是满族图腾崇拜、宗教信仰的写照。整个祭祀场面气氛庄严、仪式隆重、形式壮观、影响深远，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被列入吉林省第二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满族祭祖习俗作为萨满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蕴含着道德观念、价值取向、原始思维、风俗习惯等多方面内涵，被列入吉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乌拉满族瓜尔佳氏家祭、乌拉陈汉军续谱习俗、九台满族石氏家族祭祖习俗、满族关氏家族祭祖习俗、满族杨氏家族祭祖习俗、满族赵氏家族祭祖习俗，具有极高的宗教学、民俗学、民族学、民间文学、民间技艺等诸多领域的研究价值，受到国内外广泛关注，成为世界性的研究课题。

三、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开发构想

宗教文化的继承、保护、传播需要旅游业的支持，而旅游业的开发、建设也离不开宗教文化这一宝贵的遗产资源。近年来，长吉图区域在开发宗教文化资源，发展旅游业方面开始有所作为，因此，对该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的正确利用和深度开发有必要进行科学探讨。

目前，学界对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论述很多，角度有所不同，本文主要针对上述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的特点提出了三点建设性意见。

（一）政府主导，统筹规划管理，和谐发展

宗教文化旅游开发是一项系统工程，世界各地旅游业发展的经验表明，当处于旅游开发阶段时，多数目的地都选择政府主导战略，由政府以行政力量指挥当地资源的配置。［7］吉林省政府应充分运用行政力量，建立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专项工作领导小组，动用政府所掌握的经济、文化、人力资源，切实调动各方面的工作积极性，尤其是宗教文化旅游开发涉及到的两个比较关键的部门——宗教局与旅游局，应密切合作，对该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进行全面筛查，并要对开发规模、开发顺序、重要客源市场和旅游服务配套设施等各方面进行综合评估，对可开发性进行详细论证，制定整体旅游规划，确保开发的科学性、合理性。

旅游资源不等同于旅游产品，高品位的旅游资源未必就能开发出好的旅游产品。［8］因此，在开发方式上，要从观赏性开发向体验性开发转变。对市场潜力大、功能齐全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如长春般若寺、吉林北山庙群、北山庙会、敦化正觉寺、正觉寺庙会等进行多渠道开发。对已开发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要不断增加其深度和内涵，丰富旅游商品，吸引旅游者，如出售各种宗教纪念品，佛教的进香袋、雕像、佛珠，道教的神像、如意、镇坛木，介绍宗教名胜古迹的图书、画册等。同时，将有关联的宗教文化旅游资源整合成一个整体开发，能够优势互补，有利于发挥规模效应，提升整体档次，增强产品竞争力。例如，将大同小异的满族祭祖习俗串联成一个整体开发，使众多旅游者在同一时间不同地点观赏、体验满族祭祖活动，将产生巨大的轰动效应，扩大知名度。此外，可与其他旅游资源进行整合，如驰名中外的长白山自然生态资源，历史悠久的满族民俗、朝鲜族民俗资源，独具特色的冰雪资源，构建复合载体，展现给游客。实践证明，不同类型的旅游资源在一定地域内相对集中，可以增加这一地区的总体吸引力。

有学者指出，当前宗教活动和宗教场所的世俗化、商业化趋向来势较为凶猛，主要表现在地方政府参与寺院经营活动，参与经济利益分配；某些寺院宫观被经营性的公司承包，假僧假道充斥。［9］因此，在宗教文化旅游开发中，对宗教入世化、宗教文化商业化要给予必要的关注，并进行规范化管理。一方面，宗教局应根据《宗教事务管理条例》，加强对宗教场所的管理，着重打击借旅游开发的名义骗取旅游者钱财的非法行为。另一方面，旅游局应完善旅游设施建设，制定合理的旅游路线，促使宗教文化与旅游活动有机结合、良性互动。

（二）全方位营销，提高知名度，形成品牌效应

目前，长吉图区域对宗教文化旅游的重要程度认识不够，缺乏宣传，没有将当地的宗教旅游品牌推广出去，不能使宗教旅游与民俗旅游、生态旅游、冰雪旅游等品牌做到有效衔接。政府每年投入在宗教文化旅游业的宣传促销经费不足，对国内、国际主要客源市场的针对性宣传也比较欠缺。因此，必须坚持整体营销和个性化营销并举、海外营销与国内营销并重的方针，采取网络宣传、文字图片宣传、形象宣传、展示宣传、推销宣传、策划新闻事件、人员促销等多种营销策略，提高当地宗教文化旅游的知名度，形成品牌效应。

本文仅以网络营销为例。互联网作为传播媒介的后起之秀，已经成为当今世界最快捷、最便利、信息量最大的传播媒介。吉林省旅游局应该充分利用网络资源把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的宣传做得深入细致。例如，开辟宣传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的专门网站，不妨将该区域宗教文化旅游的专门网站名称定为 http：／／www．ChangJiTu Religious Culture Tourism．gov．com，并投入一定的人力和财力从事网页设计，巧妙利用文字、图片和音乐，详细介绍该区域宗教文化特色和旅游产品，激发消费者前往参观、体验的欲望。特别是伴随电子商务网站的发展，如淘宝网、团购网等，也出现了很多旅行社在网上开展的旅游景点团购项目，长吉图区域的旅游企业也应该参照这一做法。同时，政府可以在公众信任的中国宗教网（http：／／www．chinareligion．cn）、国家旅游局网（http：／／www．cnta．gov．cn）、吉林省民族宗教网（http：／／mw．jl．gov．cn）、吉林旅游网（http：／／www．jlta．gov．cn）等官方网站上发布有关该区域宗教文化旅游的最新消息。

（三）举办系列活动，吸引客源，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双赢

有学者指出，在开发宗教文化旅游活动中，注意发挥宗教的道德教化作用，不是让旅游者去信教，而是让旅游者通过对宗教文化知识的了解，得到某种启发，从而加强自我修养，提高精神境界。［10］简言之，开展好宗教文化旅游可取得一定的社会效益。

首先，应借助宗教节日举办宗教文化旅游节，吸引宗教信徒和旅游者。随着宗教文化的传播，有的宗教节日由于满足了普通百姓的一些心理需要，渐渐成为民间流行的节日。长吉图地区的旅游主管部门可以利用佛祖诞生日、观音娘娘诞生日等比较著名的宗教节日，以长春般若寺、吉林北山庙群、敦化正觉寺为主要活动场地，举办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节。旅游节的举办，不但能有效地扩大客源市场，创造良好的经济效益，还能提高当地旅游业的知名度，获得一定的社会效益。

其次，应进一步推行宗教文化体验游。南岳在这方面就做得非常成功。南岳宗教文化体验程序共分十项内容：礼佛、过堂用斋、听经坐禅、拜塔颂经、祭祀祝融、品尝斋席、坐禅开示、早晚功课、参与寺务、摄影留念。此活动受到宗教信徒和旅游者的一致好评。随着宗教文化旅游的进一步发展，长吉图地区的各种宗教场所也应多开展一些这样的体验游活动，既能增加宗教场所的经济收入，又将有利于旅游者的身心健康。

再次，应和当地民俗文化活动相结合，相互促进，共同发展。该区域开展的很多民俗文化活动，如吉林满族松花江祭、满族祭祖习俗等都具有一定的宗教文化气息，合理地利用其中的宗教神秘色彩，吸引广大游客参与，使游客在庄严的气氛、隆重的仪式中，深刻体会满族先民的图腾崇拜与宗教信仰，也从中了解一些当地的民俗风情、生产活动、民族信仰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

综上，吉林省政府的相关部门如能针对长吉图区域宗教文化旅游资源的特点，进行统筹规划，实施全方位营销，适时举办系列宗教文化活动，那么，该区域的宗教文化旅游将得到快速、持续的发展，对该区域乃至吉林省的旅游经济作出积极贡献。

［1］ 高科．国外宗教旅游研究进展及启示［J］．旅游研究，2009，（3）：54－60．

［2］ 张键，李长青．北京宗教文化旅游资源评价研究［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5，（3）：91－94．

［3］ 上海奇创旅游景观设计有限公司．长吉图特色旅游发展总体规划2010－2020［R］．长春：吉林省旅游局，2010．9．

［4］ 李明媚．对我国宗教文化旅游资源开发的思考［J］．中国外资（下半月），2011，（9）：190．

［5］ 李辉．长春般若寺的旅游价值［J］．东北史地，2012，（2）：47－50．

［6］ 寸炫．云南和顺镇的宗教祭祀活动及其功能研究［D］．昆明：云南大学，2010．

［7］ 熊元斌，蒋昕．旅游业可持续发展的路径依赖及其创新选择［J］．商业经济与管理，2011，（2）：92－97．

［8］ 田勇．江西佛教旅游资源的评价与开发［J］．江西社会科学，1999，（4）：31－35．

［9］ 熊胜祥，杨学政．云南宗教情势报告（2004—2005）［R］．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5．65－66．

［10］ 张桥贵．云南宗教旅游开发的思路、原则和措施［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1）：2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