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友
蓝伟光是中国生物膜技术的教父,也是上市公司新达科技的掌门人。他设定了“纳米材料 +‘膜过滤”技术的崭新课题,并把这个课题下的技术命名为“纳滤”,他因此被称为中国的“纳滤之父”。
1992年,在集美大学执教的蓝伟光赴新加坡攻读博士学位,毕业后进入新加坡一家水处理厂工作,这为他日后创业打下了基础。1996年,蓝伟光回到厦门创办新达科技集团的前身——三达膜科技公司,启动资金仅10万新元。
短短几年,他就开发出一系列适合中国传统工业分离的膜工艺技术,占领了全国100%的维生素C和90%以上的青霉素、抗生素、染料生产等领域的膜应用市场,年销售额近2亿元,“全中国的维生素、头孢菌素、青霉素三大医药品种发酵液的分离技术都是三达做的,所有做VC的药厂都用我的工艺”。
2003年6月18日,新达科技集团暨三达膜科技(厦门)有限公司以每股0.44新元的价格在新加坡上市,第二天,股票价格扶摇直升40%,随后,一度冲顶每股0.82新元的高位。随之一飞冲天的是蓝伟光及其家族的财富。
从1996年创业到2003年企业上市,蓝伟光就如同一个神奇的魔法师,仅仅用了6年多时间,就完成了财富的“核裂变”。如今,蓝伟光是三家新加坡上市公司 “三达膜科技”“瑞丰生物”和“中嘉国际”的掌舵者,在全球拥有全资和控股子公司20多家,在国内外还投建了近20个污水处理厂,其中包括在湖北省宜城市投资的三达水务公司。
第一次创业也曾失败
从某种意义而言,从事高新技术的蓝伟光,是从屌丝锻炼成高富帅的。1964年7月,蓝伟光出生于福建省武平县的一个小乡村,一家八口全靠在工厂当出纳的父亲每月32元的微薄工资来维持。蓝伟光自幼对数字特别敏感,在数理化方面显示了其独特的天分,在学校有“活电话号码本”之称。
1981年,蓝伟光以全省高考化学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进了厦门大学化学系。毕业后,他进入集美大学水产学院任助教,月薪仅48元。“只要我努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虽然年少得志,但蓝伟光的成功并非一帆风顺。
1988年,还在集美大学当老师的蓝伟光,在两位同事的“引诱”下,下海承包了老家县城一个濒临倒闭的面包厂。他踌躇满志,但现实很快给他重重一击:接手面包厂后没多久,因资金不足、员工流失,面包厂销量日益减少。勉强维持了半年后,面包厂最终破产了,蓝伟光人生中的第一次创业以失败告终。1992年,创业失败后的蓝伟光,获得赴新加坡攻读博士学位的机会,只用两年多时间就拿到博士学位,但创业的种子仍深植于心。
白手起家造出“中国膜”
很难想象,一种叫“膜”的东西能够成为亿万财富“核裂变”的催化剂,但正是这种大量运用在医药、印染、化工、石油、水处理等领域的高科技产品,在蓝伟光手中变成了摇钱树。但事实上,蓝伟光是误打误撞进入这片财富新蓝海的。
博士毕业后,蓝伟光进入新加坡一家水处理厂工作。1993年,他加入了以色列某膜设备公司,担任该公司的中国区域负责人。在一次供需会上,蓝伟光了解到一家膜设备公司需要改良技术节省资源开支,而提供技术的公司却无法做到,需要专业技术顾问。于是,他自告奋勇,“忽悠”两头,为其事业发展攒下了第一桶金。事后,蓝伟光感觉良好,觉得这无本生意太简单了。然而,好景不长,双方公司都撇下了他,进行单线联系和合作。
蓝伟光又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算了一笔账:获得100万美元的诺贝尔化学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果利用自己掌握的知识创办公司,将高科技转化为生产力,那么赚一百万美元却非难事。他决定,趁年轻搏一把,再闯商海,造出真正的“中国膜”。
1996年,蓝伟光回国,在厦门创办了三达膜科技公司,专门开发膜应用技术。公司启动资金仅10万新币,只有3个人。
上世纪90年代初,国内99%的人基本都没有听说过“膜”的概念,蓝伟光想推广这项新工艺,无异于去挑战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拉上弟弟蓝新光、蓝春光,和他一起打天下,推广他研发的膜工艺技术。
那时,兄弟三人每天开着0.75吨的小皮卡,载着实验装置,到药厂去免费帮人做分离实验,试好了没有问题就卖一套,走遍了全国。自1997年起,蓝伟光开始获得丰收,三达膜科技(厦门)公司占领了中国工业分离膜应用市场20%到25%的份额。
创新为企业发展注入“魔法”
技术出身的蓝伟光喜欢用很专业和深奥的词汇来解释自己的膜理论,他始终坚持认为:“三达的核心竞争力是技术优势。”有了钱后,他砸下1.3亿美元投向“膜”术研发,在新加坡创建科技园。他认为,只有不断创新,企业才有更大发展空间。
蓝伟光谈起“膜”来如数家珍,“膜元件和膜设备好比硬件,膜工艺好比软件,后者才是膜技术的主体。”制药业的另一个利润点在于发酵液过滤对膜零件更换和清洗服务需求量大,至少1年就得更换,而水处理用膜3至5年才更换一次。这些服务性收费在蓝伟光的新达集团的销售收入中也占了大约1/5的比重。
正是凭借着其在技术上的专业,2004年起,蓝伟光领导下的新达集团36%的毛利率已经超过了新加坡最大的上市水处理公司——凯发集团。对此,蓝伟光笑言,“我没有什么魔法,主要因为找到了适合的商业模式”。
1999年以前,厦门三达只卖膜软件,为制药企业提供技术咨询和流程设计。这样的销售模式缺乏持续性,工艺也容易被他人拷贝。2000年,蓝伟光开始尝试统包服务,将膜硬件和软件打包销售。但由于当时膜设备全部从美国进口,造价高昂,许多国内客户无法承受。经过一年多的研发,新达从2002年开始自行生产和组装膜设备,降低成本,客户数量当年即增加25%。这种创新的商业模式为新达集团带来了很好的现金流。
在蓝伟光看来,膜分离技术是21世纪最有发展前途的技术,除了广泛应用于生物制药领域,他计划将无污染的膜分离工艺更多地推广到化工染料和饮料食品行业。
一个玩笑钻进饮用水市场
从2003年“三达膜科技”在新加坡挂牌起,蓝伟光出现在福布斯富豪榜上,后来又连续两年登榜。而奇怪的是,这些年来企业做大了,他反而玩起了“潜伏”,鲜在富豪榜上露面。
直到2006年,蓝伟光推出纳滤芯净水器,他也因此被称为中国的“纳滤之父”,再次备受瞩目。他做“纳滤芯净水器”,缘于一位合作者的一句玩笑话:“你蓝伟光的名字在工业领域响当当,在寻常百姓中却没人知道,你能不能搞一个‘膜的家庭应用技术啊?”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蓝伟光首先想到了“膜”在饮用水上的应用,在他看来,这个市场浩如烟海,大有可为。
当时国内两大饮用水阵营“矿泉水”和“纯净水”纷争不休:前者质疑后者过滤得太干净,把一些矿物质都给过滤没了,活水变成了死水;后者倒过头来也在攻击前者过滤未净,保住矿物质的同时,细菌也给留下来了。
蓝伟光顿生灵感:国内的饮用水市场还缺少一种既可以滤掉有害物质,又可以留住矿物质的水处理技术。1994年,他设定了一个“纳米材料 +‘膜过滤”技术的崭新课题,并把这个课题下的技术命名为“纳滤”。
2005年,蓝伟光重金收购了世界500强的德国赫司特与瑞典阿克苏·诺贝尔的“膜”的技术部门,合并重组为德国迈纳德公司,并把它搬进了厦门的新三达工业园。2008年,新三达具有独立知识产权的“纳滤芯净水器”诞生了。
蓝伟光说,“纳滤芯”“膜”技术看似离老百姓很远,也很专业,而他的工作,就是要让这些貌似高深难懂的玩意儿,飞入寻常百姓家。
虽然是几家上市公司的掌舵者,但蓝伟光更喜欢“博士”这个称谓。他现在同时是北京大学、厦门大学、南昌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的教授,还带博士生。但有趣的是,“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我连班长、副班长,甚至是小组长、宿舍舍长都不是。”蓝伟光把自己学生时代的形象划入了“吊儿郎当”的那一类,自嘲“有今天的创新和开拓精神,可能就是因为骨子里的这种吊儿郎当基因在作祟。”(编辑/可敬)
蓝伟光挑担子
卖山楂的过去
1964年,蓝伟光出生在福建龙岩的一个山村,作为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幼年的生活是艰辛的,也留下了很多印象深刻的事情。年幼的蓝伟光常在家乡的小河中游泳,有时口渴了想饮用那看起来很清澈的河水,但大人不让他喝,怕喝了河水会拉肚子。如今再回到老家时,河水已和过去不能比,农药等污染已渗透到了水体中,再回首一切都变了。他向记者解释,过去的河水喝了可能会肠胃不适,那是微生物污染,通常一两天就会好的。今天的水污染,是农药、化学污染,短期不生病,长期却可能是要人的命的。
在高中毕业那年的暑假,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蓝伟光挑着山楂到集市上卖。少年特有的敏感与害羞让蓝伟光很怕见到熟人,恰巧那时同班的一个女同学远远就看见了蓝伟光,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后要买山楂。讲到这里,蓝伟光不禁用力拍了下大腿笑着说:“那时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她偏偏过来买山楂,还偏偏给了1毛钱!那种无地自容的窘态,至今还深深地印记在心头。”
蓝伟光说那时的自己大概是年少的缘故,比较爱虚荣,现在则变了很多,他说:“就算现在让我去集市上卖东西也可以卖啊,没什么的。”当人生到了一个阶段之后,以前看得很重的事情已不知不觉变轻,以前没在意的反而会变得更加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