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
遛脑,乍听起来书名让人头疼,我们已经活得很累,在资讯异常发达的时代,各种人生智慧、人生哲学、政治谋略、头脑风暴、大师语录、养生秘笈、心灵鸡汤的东西真是海量,让人目不暇接,脑子里被这些东西填塞得满满当当,脑袋堪称为不能承受之重。以为《遛脑》又是一块拍向大脑的板砖,但著者是我内蒙古大学的学兄田炳信,上学的时候他是内蒙古大学绿荫诗社的社长,我们只是社员,是人家身后的粉丝,尽管毕业后各奔东西,但师兄的文字一直牵动着我的目光,《遛脑》像一根无形的绳子让我不由自主地又被师兄遛了一回。這一遛仿佛有清风吹过,仿佛大脑吸进了氧,让沉重麻木的脑子越遛越轻松惬意起来。
《遛脑》把我的脑子激活了,《遛脑》对大脑的穿透力之一是炳信大师兄如百变悟空,把我脑子搅拌活了。读《遛脑》时感觉炳信师兄时而像一位孩童充满稚气在蹦蹦跳跳中唱着儿歌;时而像田野老夫背着手抽着袋烟悠闲地走在乡村小道发出几声咳嗽;时而又像一位高僧在寺院悟禅颂经;时而又像一位游侠在大地肆意狂喊;时而又像哈姆莱特王子忧郁式地独白;时而又有些周立波式的调侃;时而又像魔咒师发出的咒语。
《遛脑》把我脑子内存扩大了空间,《遛脑》对大脑的穿透力之二是时空的穿透力。天马行空,漫无边际,自由行走,上到宇宙空间,下到田野山川;从大洋北到敕勒川;从狐狸刺猬到鸽子倦鸟;从清明花雨到冬季雪飞;大到故宫小到村院;远到青铜近到长安街;从《说文解字》到蒙古语;从庄子到孔明。正如他在《溜脑·文化调皮·文字乖》中所写:“文化是风,是水,文字是山,是泥。”他把文化和文字真正地和了起来,让文字有了风水,让文化有了泥土。
《遛脑》让我的脑子有了地气,对大脑的穿透力之三是师兄话语方式的接地气,柴米油盐酱醋茶,田间地头百姓人家,散发着泥土田野的自然清香,不矫情,不造作,北风、清明、幽谷,带着我在大自然美景中吸氧的同时,也吸进了思想的氧气。作者脚、眼、心灵与思考联动,目光所及,景、思、自然与生活,历史与文化不经意的组合,平民化的视角及记者犀利的眼光,三言两语将情、景、理联缀一起,简约明了,歪打正着的人生哲理,可谓大道必简。
《遛脑》把我的语言敏感性遛出来了,对大脑的穿透力之四是语言的穿透力。师兄上学期间的诗作曾以思想的大胆和语言的犀利而著称。师兄的语言有些带有魔咒性,如,《遛脑·花雨》中“一舟横行跋扈,惊醒涟漪醉鰗”,《遛脑·你是谁》中“嬉皮笑脸当选美国总统,苦大仇深诲淫诲盗”。语言的反讽,意境与词语之间的高电压,诸如“青苔依旧肥腻”,“紫葡萄挤眉弄眼”,“芦荡花白的恣意放荡”,“让历史和文化五花大绑”等等。有点类似于现代网络语体式的风格,以贬代褒,与微写作、碎片化写作风格相谐。
《遛脑》中的一些诗句应合了闻一多先生曾提出的诗歌建筑美、绘画美、音乐美。《遛脑·二连》把草原比为“一块出土的青花瓷”,勒勒车是用不完的颜料。《遛脑·蒙语》中“蒙古语是甩响的马鞭”,让文字有了声音,还有“眼睛是印象的图章”这样新奇的比喻。《遛脑·田野》一诗更像梵高笔下的油画,色彩的美流溢于字里行间。
炳信兄文体随意中个性彰显,不乏论语的哲思,庄子的逍遥,诗经的比兴,信天游的散漫,魏晋的风骨,爬山调的肆意,新闻报道式的直接,又有西塞罗的思辩,蒙田的随笔,泰戈尔的梵意,马尔克斯的魔幻。中外文体杂糅后独行特立,微写作里有大乾坤,就像显微镜下更能把事物放大了看。
《遛脑》顿悟出质量的来源了。《遛脑》从书名到文字,到思想的路线图解读了几个词语的关系,简—直,简直,直—朴,直朴,朴—素,朴素,素—质,素质,质-量,一不留神大脑有了质量。现在的书市像老北京的天桥市场,各种耍把式的轮番登场,不拿出点绝活来,光吆喝,撑不住场面,师兄《遛脑》一书之所以火爆,恐怕是拿出了绝活。今生只能跟着师兄遛脑了,当然得加快脚步跟上,否则只能跟着遛白菜的一起溜达了!
(作者单位:内蒙古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