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族服饰的汉化倾向及原因探析

张升举

中华服饰在几千年的流变中，呈现着不同的民族色彩，各民族间的交流与融合亦是此起彼伏。在这之中，满汉服饰的交融更具代表性。满族服饰从其传统的袍套的衣裳联属制发展到现今已与汉民无甚区别，这种状况，政府政策、经济的发展以及社会的开放程度都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一、满族传统服饰

满族发起于东北，受寒冷的气候影响，服饰多以袍子为主，其基本样式是：圆领、掩襟（俗称“大襟”）、窄袖，袍长至膝盖以下，左右两侧开衩。满族男子的服饰，有“一裹圆”的外卦，衫与长袍，还有长不及腰、袖仅掩肘的马褂，小帽靴鞋等等。满族女子的服饰可谓纷繁复杂，民人妇女皆以“连裳”为常服，即穿不分衣裳的长袍，而汉族民人妇女则仍以上衣下裙为主。满族女子的典型装束是梳两把头，大装戴佃子，身穿蔽足旗袍，脚穿花盆底鞋，袍外常套马甲。旗袍的衣身呈直筒状，不开衩，长袖无领，外加小围巾。清末旗袍体宽大，腰平直，衣长至足，还有很多镶边。其实，满族服饰最初是比较原始简单的，其后在与汉族等民族的交往中，他才吸收了其他各民族的服饰成分，逐渐丰富发展起自己的服饰来。到清后期，满族已逐渐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服饰文化：有旗袍、马褂、套裤等。

二、近代满汉服饰的融合

众所周知，清朝，满族处于统治地位，然而占中华民族主体地位的则是汉族，那么他们之间的融合也就在所难免。如前所述，清朝满族妇女都穿旗袍，而这一时期的汉族妇女服饰依清初“男从女不从”的规定，承袭明代旧制，为上衣下裳制。两者可谓是大相径庭。即便如此，相互间的借鉴与融合也在悄然进行，而且这种差异可能更加激发了彼此之间的好奇心。康乾以后，满族女子喜好汉女打扮，汉女亦扮满族服饰，彼此效尤的局面层出不穷。

与女子服饰纷繁复杂、众彩纷呈融合的同时，中国近代的男子服饰亦是众星点点。自清入关以来中国汉族男子流传几千年的衣裳冠冕之制基本绝迹，代而取之的是满人的传统服饰。时至清末，随着列强的侵入，中国正统地位受到动摇，清传统服饰也受到挑战，西方的西装革履与礼帽，日本的学生装等随之进入中国市场。孙中山创制的中山装，结合了西服与学生装之长。这诸多变化，为中华汉民族所接受，也为其他民族所接受，尤其是回满等占人数比较多且与汉族杂居较深的民族。在人们的生活中，注重的只是怎样生活的现实问题，而这种现实，则是推动服饰不断融合，社会不断发展的最有效的动力。

三、融合原因

满汉的服饰融合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人类进步，社会发展，不一而足。但概括起来，起主导作用的无非以下三方面。

其一，政治的导向作用。在中国的任何一个朝代，政治的作用都不可忽略，其措施要么是暴力强迫的，要么是怀柔扶持的，但都是从统治者的利益出发，其影响力大无比。清入关时强令汉民改变头饰与服饰，汉家男儿无不易其服。政府下令禁止服饰借鉴，主观上直接阻碍了服饰间的交流与融合，可是这种限制太肤浅，严格的政令禁止了表面的流动，却激发了内在更大的冲动，因而到清后期，满汉效尤之风优盛。

其二，经济的内在推动作用。俗话说，经济基础支撑着各式各样的上层建筑。当经济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生产力水平还比较低下的时候，人们只注重服饰的实用价值，相互的借鉴也在较低的层面。而一旦经济有所发展，由于爱美的天性，服饰功能迅速由使用转向审美，此时不管是实用的还是装饰的，人们都乐于借鉴，这便促进了彼此间的交流与融合。所以融合幅度的大与小和经济发展的高与低是成正比的。

最后，社会的开放程度也在很大程度上作用着民族的融合。古史以来，有唐一代，社会繁盛，服饰交融此起彼伏，因为唐朝是封建时代最开放的国度。中国近代自清末以来，随着列强入侵，中国走出“天朝上国”的迷梦，开始睁眼看世界，寻求与世界的交流。民国时，世界范围内机器纺织业发达，欧美时尚元素的流入促使中国与外国信息交流顺畅和迅捷。因而在20世纪20年代，于西方女子结束束腰隆胸，寻求解放的同时，东方女子开始寻求人性化的审美观，旗袍因之变得收腰合体、线条简洁，增加了“曲线美”的情趣，西式服饰元素越来越多地融入到旗袍的裁剪与设计。在这样一个开放的时代，服饰的穿着已经突破了民族的极限，穿旗袍者不一定就是满族，穿袄裙的亦不一定就是汉族。然而，可以肯定的是，现今流行的旗袍必定是满汉两族共同融合的产物。同时，外来因素又给其加了一剂催化剂，加快了它的改变进程。

民族的融合，不仅仅是一个历史问题，更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问题。就我们国内来说，各个民族间的交流与借鉴可以促进他们之间的理解与信任，利于民族团结与国家稳固；就世界来说，随着信息技术的高速发展，交融也是势在必行。以服饰这个小的视点作为突破，可以很直观地看到历史的发展、社会的进步。

（责任编辑韦淑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