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
雪梅还是找了个情人,几十年的坚守,几十年的洁身自好,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一番云雨缠绵过后,没有雪梅想象得美好,也没有不美好,就像是一条直路走累了,拐了个弯依然是一条直路,只不过就拐了个弯。雪梅就是这样的感觉,拐了一个弯,然后就继续走直路。
雪梅不想也不敢回家,怕自己的丈夫有所觉察,还有情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记,火辣辣的,烧心,闹心。雪梅此刻不知道自己是幸福的还是失落的,刚才性爱的亢奋转为此刻精神的亢奋,潮水般涨涨落落,这难道不是她一直想要的感觉吗?是,似乎又不是,初恋的感觉是纯粹的,初爱的感觉也是纯粹的,而情人的这种爱,总是掺杂的感觉太多,让雪梅的心一次一次超负荷跳动。
雪梅决定先不回家,找心兰去。心兰是雪梅一直半是忌恨半是欣赏半是依赖的女人。心兰没有雪梅长得漂亮,没有雪梅忽闪忽闪会传情的大眼睛,但是皮肤非常好。“一白遮百丑”嘛,何况丹凤小眼的心兰非常耐看,属于那种越看越舒服类型。心兰从小做事情就非常有头脑,她能把复杂的事三言两语就给你简单化了。用雪梅后来调侃心兰的话来说:理智得怕人。其实雪梅一直都觉得心兰是天使,只有天使才可以这样地“化繁为简”,但这一刻,雪梅忽然觉得简单到了极致的东西其实最可怕,这是一个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另外的境界,像仙,更像魔。雪梅此刻就想叫心兰魔鬼。于是雪梅拨通了心兰的电话,开口就是:“魔鬼!下班后陪我吃饭!我在你办公楼下等你!”
雪梅说得咬牙切齿,然后不容心兰回答就挂了电话。
心兰刚想质问怎么多年的“天使”片刻就成了“魔鬼”了,但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心兰明白了:雪梅一定出事了。
心兰不想在这个时候见雪梅,说不上来为什么。于是心兰发短信给雪梅:“你好自为之吧!我下班后有事,改天吧。”
心兰发完短信,呆呆地坐在办公室靠窗的排椅上,透过18楼的窗户向外望着。学生已经放学了,为了错开时间减少拥堵,有几所学校的学生放学比她所在的单位下班早半小时。街上行人车辆多极了,车辆来来往往,从高处看下去,像极了孩子随手乱扔在地上的小车玩具。
是呀,她和雪梅就是这样一起耍大,一起上学,几乎同年结婚,也几乎同年生孩子;她们的孩子也这样长大了,如今都刚上了中学,下午放学和上晚自习隔的时间短,所以孩子们都在学校吃饭,所以她们下午下班也不必急着回去做饭,而是经常相约一起转街、吃饭、闲聊,聊的话题无所不及。心兰觉得她们是相互鼓励着,抚慰着;简单地快乐着,幸福着。但此刻,心兰觉得她很失败,真的像魔鬼一样,她也曾一直以为自己是天使呢。她自嘲地想:天使怎么可能生存在这样的环境中呢!
心兰想到了漂亮的雪梅,能坚守这么多年或者也算是个奇迹?雪梅长得像极了电影演员王力可,尤其像王力可在《血色浪漫》中饰的那个秦岭,不但形似神也似。上学的时候很多男生常常就坏坏地问:“秦岭,看看我像不像钟跃民?”雪梅总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地一笑而过。她不清高,也不卑微,这种坦然更增添了她的魅力,无论是好男生还是坏坏的男生,在她的这种温柔的陷阱里无法产生任何的恶念。心兰此刻忽然想到,这个世界什么变化最大?人呀,人的变化或许就在一瞬之间!一瞬之间就会使一个人的人生道路沧海桑田!
心兰回想着下午下班后的日子。她们在一起谈论许多似乎严肃的话题,其中有一个话题就是关于情人。情人,这个熊熊燃烧的精神之火,其实在任何一个人心中都燃烧过,只是有些情风太旺,风助火势,火借风力燃烧得一发不可收拾。更多的人则怕引火烧身,将火苗扼杀在点而未燃之间。
心兰还没从那天和雪梅喝咖啡,遇到她的上司而引发出找不找情人的对话中走出来,转眼间,雪梅就像是另一个人了,就像是她喊她“魔鬼”而不是“天使”了。
那是上上个周末,雪梅和心兰去真爱咖啡屋喝咖啡,进门碰到了心兰的上司搂着从别的部门借调入心兰部门的路娜。路娜比心兰还大了两岁。路娜长得肉肉的,胖胖的,心兰第一眼看到路娜就感觉到了她的风情万种。路娜夸张的幸福快乐和故作的简单清纯,做作得让人难受。都三十大几的人了,却卖萌装嫩,言行举止,衣着打扮全部少女化,咋看咋别扭,或许男人爱她这个样子吧?心兰总是小心地和她接触,生怕一不小心碰疼了路娜还貌似少女的神经。
心兰上司曾好多次给心兰暗示,口头给心兰许诺提拔、奖励。心兰知道上司的意思,也知道他的为人。再说,职场潜规则,现在谁不懂呀。可心兰对上司就是一脸的尊敬,敬而远之的客气,所以上司给她的口头许诺一样也没兑现。就今天碰到了当面,心兰很快扭转头装作和雪梅认真说话而没看见他们。
这些被雪梅全部看在眼里了,所以她俩就自然而然聊起这个话题,从六点钟一直谈论到十点,孩子快要下晚自习了,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家。
也就是在那天,雪梅对心兰说她要找情人了。
“为什么要找情人?”心兰问。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找。”雪梅似乎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接着说:“葛惠当初追我你也知道(葛惠是如今雪梅的爱人),我那时候只是不想回到咱这地方,你也知道我爸爸妈妈打了一辈子吵了一辈子,那个家对我来说烦恼多、快乐少,所以我想留在离咱这千里路之外读书的地方。葛惠是大城市的人,他又死缠硬泡地追求,于是我就嫁给他了。我没有告诉你这些年我们的生活,我之所以没告诉你是因为那段生活太苦太累,苦累到我一直不想对任何人提起。后来父亲跑关系给我在咱的小城安排了现在这份正式工作,他又千里迢迢随我而来。可是,他一直找不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你看看他现在……其实,我就跟没有谈过恋爱一样……”雪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忽然低下头搅着杯中的咖啡,不说话了。
心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噢,听明白了,原来你想做陈世美呀,现在嫌弃人家葛惠了?你们当初不也是轰轰烈烈的嘛,你的父母极其反对你远嫁他乡,你当时可是义无反顾。现在说没有感情没谈过恋爱,时过境迁忘记了,还是为自己开始驿动的心找个借口?”
“总之我没有感受到过恋爱的滋味,现在的生活过得更是乏味。”雪梅急切地说。
“恋爱应该是什么滋味?”心兰问。
“我没有感受过呀,所以我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你告诉我是什么滋味?”雪梅有些气急败坏,霸道地回答。
“恋爱的滋味就是小恩小惠小吵小闹小纠结小感动,这些你当初都没有过吗?”心兰说。
“哈哈,”雪梅释怀了一样爽朗地大笑,“恋爱的滋味被你解释成这样!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恋爱的滋味会是这样!”
“是呀,我就是这样理解的。这些难道你当初都没有过吗?找个情人,单从情感上来说也就无非这些。你说现在的生活乏味,你不会想找个情人抛家弃子和他结婚吧?你要明白,情人就是情人,永远不能结婚的,因为情人的感情基础就建立在玩乐上,永远只会是海市蜃楼的美,来不得实际,禁不住考验的。”心兰说。
“结不结婚我没想,反正情人我是找定了,就是想找!作为一个女人,我给葛惠付出的太多了——生孩子,做家务,工作挣钱,我能给他的全部都给他了。他给我什么了?我现在觉得自己亏得厉害,空虚得厉害。找个情人多好呀!你刚也看到了,看你们的上司搂着路娜亲亲腻腻多好呀,他们肯定是常常端着红酒杯或者是喝着咖啡在一个优雅舒适的环境中含情脉脉地对望着……啊,多么浪漫!”雪梅说着已经是一脸的妩媚。
“你中了谁的毒了?是哪个不食人间烟火、玩弄花花草草的作家在小说中编出的场景吧?情人也不光是这样的简单浪漫吧!还诋毁说人家葛惠给你什么了,葛惠给你的多了——家庭、儿子、养家糊口,陪着你慢慢变老。这些还不够吗?你想要什么?”心兰问。
雪梅不置可否地笑着,说:“你说找咋样的情人最好?”
“这个嘛,”心兰思考了一下,说:“找个花心的吧,他绝对不会把感情当回事,你注定是人家的玩物,玩腻了就拜拜了,到时候你就独自伤怀吧;找个痴情的吧,要是认定你了,一定来个家破人亡不管不顾,你敢不?找个当官的吧,你看看现在下马的高官有多少呀,一不小心,你就会身败名裂,还得给人家老婆当挡箭牌。你想想人家在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是保护家庭孩子,于是你就成了他堕落的罪魁祸首,他给你花10块钱就敢对上面交代给了你1000块,你信不信?你难道向世人去辩解吗?没人给你这个机会!找个普通人吧,整日也是为柴米油盐闹心,和居家过日子的丈夫没啥区别;找个年老的吧,怕是行动迟缓,委屈了自己;找个小白脸吧,那不是自找让别人协助你演绎自己的自卑吗?再说你也不是百无聊赖的富婆,能看得起或者能养得起吃软饭的小白脸?找个……”
“别别……”雪梅大笑着打断了心兰的话,说,“你还想得真多,找个情人,至于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吗?”
“情人情人,在感情上你总该不能委屈自己吧?”心兰笑着,继续一本正经地说:“找情人和现在当官一样都是高危事儿。你想找情人,找情人为了什么?钱?情?性?”
雪梅说:“我不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不过你说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性,你说男人找情人就为了性吗?他们到底有情没情?”雪梅一脸真诚地问。
心兰笑了,说:“这你还真难住我了,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看过一段关于男女对待性和钱的问题,是这么说的:女人觉得,报答男人的最好方法是为他守身如玉,男人觉得,报答女人的最好方法是给她很多的钱;女人觉得,报复男人的最好方法是跟别的男人上床,男人觉得,报复女人的最好方法是把钱给别的女人;女人以为,男人最在乎的是性,男人以为,女人最在乎的是钱。其实恰恰相反,女人最在乎的才是性,男人最在乎的才是钱,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才会以为对方最在乎。”心兰说到这里强调了一句:“注意最后这句‘而一旦拥有真爱,性与钱都会全然放弃。我觉得吧,情人不是性,不是虚荣不是金钱,情人其实是另一个自己,在生活中情感中事业中性格中想要的或者互补的。不过这个境界过高,据我的观察,这样的情人几乎不会出现。美丽的、端庄的、心花开了想飘动的雪梅美女,请思考后告诉我,我回答清楚你这个问题了吗?”
雪梅笑,“一头雾水!理论和实际永远是背道而驰的。你真会误导,情人就情人呗,哪会是这么高尚的需要和互补!”
心兰说:“找情人需要有那本事,不是谁都能处理好这中间的各种平衡,要是没那呼风唤雨的本事,就不要涉足这个领域,要不就是自甘堕落被男人玩弄。”
“玩弄?嗯,还不一定是谁玩了谁呢!”雪梅撇撇嘴,挑衅式地回答。
心兰说:“这你就说错了,在感情上,女人永远比男人投入的多付出的多失去的多。女人玩感情,无异于小孩子玩火,往往会引火烧身,这结果大多都是自掘坟墓,自取灭亡。不,比这惨烈,是精神世界的引火自焚。”
雪梅说:“切!有那么严重嘛!谁家的锅底没黑呀!”
“道理是这样的,但是,你不能把这黑抹在自己或者别人脸上,抹在脸上到处张扬,谁能受得了!你别到时候落个鸡飞蛋打,成了孤家寡人。”心兰警告式地说。
雪梅开心地笑着说:“这么说,难不成你家的锅底也有黑?”
心兰说:“谁家锅底没有黑!这不是你说的嘛,我是觉得的确有道理,人只能保证自己,能保证得了别人吗?况且还有人性使然。”
雪梅做了一个可怜兮兮又有点不屑的动作,说:“切,危言耸听!”
心兰说:“我还没说完呢。如果真的要找情人,就要避重就轻尽量做好安全,与情人的距离最好在100公里以外,这样既保持了新鲜感,更重要的是避免了‘常在河边走的被暴露,有利于家庭的稳定,你想想,距离太近,今天你心情不好,明天他想你了,这一来二往接触频繁了一定会出事。”
“啊?找情人不就是为了郁闷时有人陪陪,这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呀。而且,一年见不到几次面,没意思。”雪梅说着,满脸的不满和失落。
心兰不管雪梅的表情,继续说:“找个家庭和谐幸福的,你会有罪恶感;找个家庭不和谐的,你想想,连自己的家庭都经营不好的男人,会对情人好吗?”
雪梅终于泄气地叹了口气,嘟囔:“找个情人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呀,照你说,这情人没法找了!”
“这倒也未必!情人,有两个基本的解释,一是感情深厚的友人;二是恋人;现代意义的情人解释就难听了,是指因为感情发生性关系,却没成为法定配偶,他们之间互称情人。现在所称的情人,一般指婚外性伴侣。你想找情人,不会是想找个性伴侣吧?哈哈,动物性强大的女人。”心兰调侃道。
“是又能咋样!难道有错吗?难道你不想吗?你敢说你对性没有一点想法吗?”雪梅毫不示弱答道。
“性和情一样,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这些可都是天生的尤物,你以为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就可以满足你的欲望,成为你合格的情人?天真!”心兰继续给雪梅泼凉水。
雪梅说:“那就多找几个试试呗。”
“你还真的说对了,你看看,情人多不可靠,一旦你找了情人,就会上瘾,不找了你就会空虚,难受,和吸毒、打麻将、玩电脑一样,你想你都上瘾了,还怎么照顾家呀,你不但会毁了自己,还会毁了家,最可恨和可怕的是毁了孩子,孩子可是天真无邪干净清纯的幼苗。所以你还是不要试了,把想找情人的精力全部给你现在的爱人,给孩子,给家庭,一样是一种安逸幸福的生活。”心兰说。
雪梅说:“你不懂人性,扼杀人性,就和咱们看到很多年前有些民族把自由恋爱的男女烧死或者绑块大石头沉入海底一样残忍。”
“没有呀,”心兰说,“你到现在还讴歌他们那样的爱吗?我可是不赞同的,自己受了酷刑不说,还连累了亲人,让他们抬不起头。我觉得即使能预知不远的将来找情人成了美谈,谁没有情人才会遭人耻笑,我们也不能现在不顾五千年形成的礼义廉耻,而冒现世天下之大不韪。真的,得不偿失,人生就一世,没有轮回,还是不要伤己害人的好。其实,知己难求,人生得一知己太难,异性知己就更难了,情人远没有清纯的知己好,不要跨越那条禁线,不要偷吃那样的禁果。知己这份美好的情感才能持续得更久,而且永远保持着历久弥新的美好美妙。成了情人了,就多了复杂,多了没必要的担忧和牵挂,太复杂的东西总没有简单的受用,包括感情。真的,保持一份简单的感情最好!”
雪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转向窗外,很久很久才收回。忽然又说:“我们单位有一个女的找个情人特别好,她的那个情人如今是市一级的领导了。这事大家都知道,都好像默认了,不见得是你说的什么不好事。她如今不但工作清闲,而且情人还给她在市区买了一所住房。我就是不明白,她又没有给情人生孩子,为什么给她买房,真是不可思议!”
“我给你解释吧”,心兰笑着说:“比如你有一千万,你看到你的情人很饿,你花十块钱给他买一碗面,难道你不会这么做吗?”
“原来这么简单!”雪梅说。“这么说找情人就找个有权有势的,多好。你知道我们单位那个女的爱好什么?爱好音乐,她声音和气质都很好,她的情人都快要把她捧成明星了,那男的从来不遮掩他们的关系,甚至在一些场合还会特意强调那么一下,满是骄傲和光荣。那女的好像也以此为荣,不见得有什么不好呀。找这样的情人名利双收,真好!”
心兰听完雪梅这段话,皱皱眉,说:“雪梅呀雪梅,你是不是有了目标还是已经越了那个雷池?”
“没有!”雪梅急忙分辨,“我只是想想罢了,被你说的,哪还能找呀。”
心兰说:“雪梅,我咋觉得你误解‘情人的意思了,我觉得‘情人也有爱情的成分,甚至就是爱情的一种。你说的这些叫作‘傍大款、傍大官,这好像不能叫‘情人,叫出卖,叫买卖,是对‘情人的玷污!”
“你说的那是真空中的‘情人,不存在的爱情!情人当然有互相帮助甚至互相利用的成分,说得再真实一点,就是在这个男权社会中女人借着男人的高枝往上爬得容易一些,甚至就是一条捷径;连婚姻也是合伙做买卖、搭伴行路,情人咋能是那么干净的罗曼蒂克式的精神之爱?心兰呀心兰,你这人才是真的天真!”雪梅说。
那次见过雪梅后,事隔很多天,心兰和雪梅,以及雪梅单位领导因工作一起吃过一次饭。饭桌上,雪梅异常活跃,而且一改往日的淑女着装,穿得很时尚很前卫,新烫的头发和精心美容过的容颜都让心兰感到陌生。酒桌上雪梅一次次替她的领导喝酒,而且每次喝酒,都是喝一口先把酒含在口中妩媚地一笑,然后把手按在唇上,似咽非咽,一个极度挑逗的动作。好多次,心兰看到她这个动作都有些心疼,有些冲动,想说:“拿来,我帮你喝吧。”
那天见过面后,心兰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那天在咖啡屋说的话,对雪梅心中滋生的那个罪恶的想法没有起到任何遏制作用,雪梅不是当时就说过理论和实际是相悖的吗?心兰想起来心中一阵一阵地失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者是她自己错了吧,心兰想。
火车站整点的钟声在城市上空回响起,心兰知道该下班了。忽然路娜敲了一下门,接着从门缝伸进一颗头,故作神秘地说:“工作狂,该下班了。今天去哪儿浪漫去?真爱咖啡屋吗?呵呵。”
路娜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朝心兰做了个鬼脸继续说:“想不到你这平时安安静静的工作狂也还会浪漫,老实交代,上上周六去哪里了?和谁?”接着又是呵呵的笑声。
心兰忽然明白她这是想确定一下,上次有没有看到她和上司那样,怪不得路娜最近经常有事没事会飘进她办公室故作亲密地闲聊。
心兰想到这,开玩笑道:“难道你看到了我和你的老公进真爱咖啡屋了?”
“呵呵,那倒没有。他呀,要懂得那浪漫,我还不幸福死了。”路娜说。
“那你看见我和谁去了?”心兰问。
“和一个女的,那么亲密,不会是同性恋吧?亲密得我都没敢跟你打招呼。”路娜说。
“你这家伙跟踪我?我怎么没看见你?”心兰故作惊讶地说。
“我才不去那些地方呢,我是路过那里瞄见你。”
心兰忽然轻蔑地想:原来是来试探我有没有看到你!既然那么害怕曝光,何必要去做呢!但她仍然不动声色地说:“你先回吧,我还得等等我爱人来接我,路上堵车了。”
“拜拜,那我先走了。”路娜说完,一溜风地走了。
心兰忽然自嘲地想,是不是自己也该找个情人,享受一下,诡异一下,担惊受怕一下,时髦一下,随俗一下;拿现在拥有的平静、幸福赌注一下?
责任编辑:王彦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