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
事情是这样的。其实那一天,我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够说服父亲,让我一个人冒着那么大的风沙,骑着脚踏车,到桥的那一端去见她——那个我一直暗恋着的女孩……
在这之前,我与父亲的冷战大概已经进行了半年之久。学校里一些需要劳烦父亲的事情,或者需要零用钱什么的,我总是要通过母亲当桥梁与父亲沟通。我在厨房里呆立了几十分钟,为了让母亲发觉我的怪异,那时候,我真想就这样死掉算了。
唉!少年的忧烦来自一种无以名状的苦闷。
渐渐地,当我发现我的诡计不能得逞,母亲也没有要帮我说情的迹象时,我只好回过头来说服我自己。想象自己可能因为风雨太大而被吹落桥底,或者因为车子的追撞,身体跟头分了家,最残忍的是还要漂流老远才能被找到。
所有年少的诡计,几乎都是让自己最亲爱的人得到报复性的痛苦为慰藉。
荒唐少年时……唉!那天我在厨房站了一个早上,而那个我暗恋的女孩,连我是谁她都未必知道……
(李一洋摘自接力出版社《9999滴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