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与当代的并存

王 斐

列德涅夫的绘画作品《迪娜莫罗佐娃》

在21世纪的今天，当代各种艺术流派的思想和观念都在影响着人们思想以及艺术规则的重构。丰富多彩的艺术现象和感觉、思想迥异的艺术作品、结构复杂的材料、后现代性的语言，对人们的视角和内心都产生了极为震撼的影响。这种状态就是现代主义艺术和传统的学院派艺术在多个方面碰触所产生的艺术火花，无论是秉持艺术规则不放的学院派艺术，还是以自我为本体、以现代思想为标杆的当代艺术，它们在艺术场域中所展现出来的话语权力的争夺，正是当前艺术百花齐放的根本所在。

一、学院派的规则秉持和艺术展现

(一)对艺术规则的坚守

作为极具悠久文化根基的学院派艺术，在其发展过程中，一直都坚守着艺术规则的传统性和连贯性，这是学院派艺术得以形成体系发展的最重要的基础。虽然学院派的艺术理论很多，但庞杂的艺术理论中，却都共同拥有一个理论根基——学院规则或者艺术规则。学院派在艺术审美和艺术创作实践中，坚持将艺术规则作为艺术作品优劣的评价标准，这是其对艺术历史的一大贡献。在俄罗斯学院派的艺术创作中，艺术规则主要通过艺术理论体现出来，主要针对画家和雕塑家的作品，后者对艺术理论的解释通过艺术作品展现在公众面前。艺术规则是20世纪俄罗斯学院派艺术的理论框架的核心，由于其对传统艺术理论和方法的过度坚持，并且深信艺术规则的统领作用，所以学院派艺术往往被人们贴上了固化、刻板和守旧的标签，但是其在历史上却发挥着艺术进步的推动作用，就算在后现代艺术特征呈现的今天，其积极作用还是存在并且继续发挥着关键性的艺术作用。回顾20世纪俄罗斯学院派所取得的艺术地位和优势，我们得知艺术规则之于学院派艺术生命的重要性。学院派对艺术规则的坚守，就是相信艺术的发展是有一个具有永久性的基础框架，而所有的艺术发展都不能离开这个框架实现自我突破。于是，学院派经常以纯粹艺术审美的信念和构建抽象的艺术理论来实现艺术统治地位的把持。但是在某些艺术领域，学院派会重构抽象的艺术理论和具体的艺术问题的关系，使得新的艺术规则在艺术创作和教学中展现出新的生命，并获得新的成长空间。

从20世纪开始，俄罗斯的学院派就开始做出某些变革，和非学院派的艺术家们在某些艺术领域里展开了艺术对话，于是，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和超现实主义的艺术家们开始在学院派的艺术领域里展现自己的作品并传播自己的艺术理论。在列宁逝世之后，俄罗斯的学院派开始进行艺术风格的转变，转向于现实主义的艺术风格，这主要体现在绘画艺术中，契斯恰柯夫素描体系就是最好的例证。虽然当前俄罗斯学院派艺术正在进行新的变革，其内部也展现了不同的艺术规则的主张，有些认为传统艺术在当代的发展应该坚持自己独特的艺术体系，并且与现代主义艺术保持一定的空间;有些认为，学院派艺术应该具有一定的包容性，对当前的优秀的艺术思想和资源进行吸收和消化。

虽然俄罗斯学院派广泛存在于舞蹈、绘画、戏剧、电影、雕塑等艺术领域，虽然各个艺术领域不同，但都体现出了对艺术规则坚守的艺术审美倾向。这样的艺术流派所展现出来的对艺术规则的尊重，这是在艺术教育中具有一定的启发意义的。因为学生必须通过系统的学习，才能掌握到基本的艺术基础，通过艺术素养的堆积，才能做到自我特色的展现。这种传统的艺术教育和习得路径，这对艺术初学者是非常重要的，艺术初学者应该对古代经典艺术传统继有系统、严谨、规范的把握，对经典艺术进修标准化、学院化的严格的理论学习和刻苦的实践才能很好地掌握其所学习的古典传统的绘画知识，同时也体现了学院派艺术规则的价值所在。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学院派不仅仅是一种艺术风格，而且也是一种艺术教育模式的名称。

(二)俄罗斯学院派的艺术展现

现选择绘画艺术的作品来分析俄罗斯学院派的艺术底蕴和美学特征。俄罗斯学院派油画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并且具有俄罗斯民族的文化特征，展现了形象和内在的完美糅合，具有强大的艺术穿透力和感染力。

通过对列德涅夫的《奥地利广场的夜晚》分析，我们就会发现其构图奇妙、画面壮观、色彩丰富的艺术特征，并且其所展现出来的思想内涵也是令人深受启发。在艺术手法上，体现了俄罗斯学院派艺术家们精湛的艺术水准、严密的艺术构想、熟练的技法和独特的艺术风格。

俄罗斯学院派油画一方面对艺术传统规则的坚守，但是另一方面也对传统艺术规则做某些变革，加入某些非学院派的艺术素养，这种混合的艺术处理手法展现出了独特的艺术特征。在列德涅夫的《迪娜莫罗佐娃》中，我们可以看到列德涅夫深厚的传统艺术功底，油画构图手法严格，深刻展现了以列宾美院为代表的俄罗斯学院派的训练方法与艺术体系训练培养出来的艺术气质。

二、非学院派的艺术展现及类型

(一)非学院派的当代性

学院派的当代性主要以现代主义为基础，作为与传统带有割裂性的艺术创作观念和表现语言体系，其艺术取向与观念具有空前的自由与宽泛特征。非学院派以否定的态度来颠覆学院派的传统艺术规则来拓展自己的艺术空间，以个性和叛逆来展现自己的存在，让观者欣赏后内心世界获得一种新奇和特别的快感。

在俄罗斯非学院派艺术种类中，特地选择了其主要代表——俄罗斯先锋派艺术来研究。在俄罗斯的艺术发展历史中，先锋派艺术家的作品以颠覆性的艺术创作对艺术世界的发展做出了重要的贡献。19世纪末期到20世纪20年代，俄罗斯先锋派艺术通过多种样式进行了新的艺术探索，“先锋派”具体高度的前卫艺术意识，并且对艺术体系和内容进行大的变革。以俄罗斯先锋派画家为例，粗犷、颠覆和变化常常是其艺术形象的基本特征，仅用浓烈的色彩、夸张有力的线条就能很好地体现某一艺术主题。先锋派艺术随着发展的成熟，逐渐走向了抽象艺术和实用主义的道路，例如光辐射主义的鼻祖就是冈查洛娃和拉里昂诺夫，而塔特林、波波娃及罗德琴柯首次提出“生产艺术”的概念，20世纪50年代美国活动雕塑则深受贝夫斯纳的雕塑的影响，而抒情抽象绘画领域则由康定斯基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俄罗斯先锋派与同时期西欧的各个现代艺术流派在某些方面具有一致性，他们都积极地进行艺术形式和内容的创新，并对学院派陈旧的艺术方法和题材果断排斥，这样的艺术行为实质上展现了他们对学院派那种机械死板的艺术创作方法的抛弃，但同时他们也和西欧激进的艺术流派保持一定的艺术空间和距离，例如他们只对西欧的未来主义和立体主义进行部分的借鉴和引用。他们反而对俄罗斯民族的传统艺术进行了深度的挖掘和重构，对宗教画和民间艺术有着重大的解构，他们以自己独特的民族性和蓬勃的生命力令西欧人惊叹“野蛮人成了文明人的老师”。

(二)先锋派的艺术特点及其类型

在19世纪中期，俄罗斯的先锋派艺术早就开始一系列的艺术探索行动了，通过多样的艺术方式以探索出一种和学院派艺术流派不同的艺术体系，如谢洛夫的作品就是这种探索的证明。其后，先锋派艺术组织得到不断壮大，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有“艺术世界”、“蓝玫瑰”、“红方块王子”、“驴尾巴”等。他们积极地通过举办展览、出版艺术杂志来进行自己艺术理解的解释和传达，先锋派艺术运动的高峰则由光辐射主义、至上主义推动所致。

1.先锋派的艺术特点

首先，先锋派在各个艺术领域里相互影响和融合，从而达到一种新的艺术高度，综合性就是其最大的艺术特色所在。俄罗斯的文学、舞蹈、音乐、绘画等都体现了先锋派的艺术理念，同时也通过广泛的艺术存在来增强其生命力。

其次，艺术的自主性是其艺术自由思想的主要体现。他们酷爱自由，在艺术和生活中都坚守自由的基本原则，他们自己创造、自己举办展览，他们不邀请学院派的艺术理论家和商业世界的进入。

第三，关注独立和解放。俄罗斯先锋派艺术家中有很多的女性，她们受到良好的教育，她们个性独特，思想前卫。她们坚持女性的独立和解放，她们在绘画、舞蹈等方面都展现出自己的生命力，并且排斥男权主义的侵蚀。

2.先锋派艺术的种类

俄罗斯先锋派有很多的艺术团体，但本文只研究以下几个比较具有代表性的先锋派艺术团体。

(1)艺术世界。由于受到西欧自由主义的影响，俄罗斯“艺术世界”在艺术认知和创造上都不喜欢受到社会生活的压迫和约束。他们的艺术观念认为，人是自由的，艺术创造也是自由的，所以学院派的那种保守和循规蹈矩的艺术风格是没有生命力的。

“艺术世界”从内外两个维度进行了艺术的创造。一是对俄罗斯的传统艺术宝典进行重新挖掘。二是对西方世界的艺术发展形势进行及时的跟踪，吸收其合理的艺术素养，同时建立起俄罗斯艺术和世界艺术交流的平台，打破俄罗斯艺术封闭的状态。

(2)夏加尔。作为俄罗斯先锋派的一员猛将，夏加尔是俄罗斯前卫运动的主要人物。他有着独特的绘画风格，其艺术主题体现了俄罗斯悠久的历史文化，同时其艺术表现方法受到巴黎现代画派的深刻影响。他的画主题众多，不拘一格，在展现正常的人类生活的同时，也对宗教神话、童话故事有着深刻的展现。并且把宗教和童话生活巧妙地融入到日常的城乡生活中去，他的艺术作品欢快、愉悦，他通过运用俄罗斯传统民族艺术的形式，对动物、恋爱中的男女、生活中的平常片段进行夸张大胆的表达，浪漫主义的情怀和幻想色彩得到明显的体现。此外，他还打破艺术场域的限制，积极拓展艺术的疆域，在版画和书籍插图中也有很多精彩的艺术贡献，他甚至还作为景观设计者对剧院进行装饰设计。

传统和当代一直都是一种相互竞争的话语权力，这在艺术流派中也体现得非常明显，竞争与合作是其重要发展特点。俄罗斯的学院派具有悠久的历史艺术传统，在俄罗斯的艺术历史长河中扮演着非常重要的角色，其对艺术规则的坚守为当代艺术世界的创新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随着现代生活的转变，非学院派的话语权力越来越强大，其迥异和独特的艺术创作手法和灵活多变的艺术理论，激发了艺术家们的创作热情，其中先锋派是俄罗斯非学院派的主要代表。中国艺术处于多元发展、创新求异的历史时期，应该兼顾传统和当代的艺术追求手法和基本内涵，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发展空间和艺术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