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志坚
城市车满为患,治堵已成新课题。限号还是限牌,则是难以回避的抉择。二者相比,前者比后者合理而且有效,但多数城市都选择了后者。有人撰文一针见血地指出:“限号……影响的是开车一族的利益,会受到这个阶层强大的阻力,决策者多属于这个阶层。坐车的屁股决定着限车的脑袋。而限牌则不一样,限制的是无车人买车的权利。”也就是说,决定限号还是限牌的,既非是否合理,亦非是否有效,而是对决策者是否有利,其实也是“限己”还是“限人”的抉择。
这个问题具有相当的普适性,大可举一反三。
房价一路飙升,长达十年之久。中央政府自2003年起开始调控,今年刚有回落的势头,就有地方政府托盘救市的信息不断传来,与先前有气无力的“调控”形成鲜明的对比。且不说“土地财政”中有着地方政府的政绩与利益,使有关决策者不忍割舍,即从有房无房的角度,也可以看出心理天平会向哪一边倾斜——无房者渴望房价下跌回归理性,他们不愿当一辈子房奴;有房的人却是别有一番心绪,那些以多套房来做“摇钱树”的,会甘心房价下跌吗?
领导干部“财产公开”说了多年,如今有的地方开始“公开”了,但不公开“主要领导干部”的,理由很简单,他们是“×管干部”。那么,非“主要领导干部”没有意见吗?或许是“下级服从上级”,他们不敢说;有的地方试着“公开”,先公开准备提拔的干部,理由也很充分,说是“以便减少阻力”。那么,等待提拔的干部没有看法吗?其实,不管是哪一个“×”管的干部,你主动把自己的财产公开了,“×”也不便说你什么,“×管干部”显然只是一种托词;至于“以便减少阻力”,则分明已将“老的”归入“阻力”去了,但“笑骂由他笑骂,好官我自为之”,在这个问题上,一些人就是不肯松口。
与此相反的情形也有,例如,从1980年到2011年的31年中,“工资、薪金所得”的税收免征额先后四次调整,从800元提高到3500元,而“劳务报酬所得”的税收免征额依然保持在800元。为此,两三年前,先有上海市卢湾区政协委员方宇清先生提出关于“提高劳务所得税起征点”的建议,后有来自上海的全国政协委员郑惠强先生在“两会”期间为“劳务税”建言,然而,无论是建议还是建言,犹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
与“限号还是限牌”一样,诸如此类的决策或抉择,也都有“限人”还是“限己”的问题。而且,“限己”总比“限人”难。尽管在很多时候很多问题上,“限己”往往比“限人”合理而且有效,所谓“子率以正,孰敢不正”,却很少有人愿意选择“限己”——限制自己的权力,限制自己的利益,限制自己的欲望。“限人”时“侃侃如也”,大道理一套接着一套,“限己”时“与与如也”,半抱琵琶,总是有点羞羞答答;“限人”时会用铁心肠铁手腕,“限己”时却怎么也“铁”不起来。
都说“屁股决定脑袋”,可见“限己”之难。倘若难而能为之的,就显得格外可贵。
(作者单位:福建人民出版社)
责任编辑:张功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