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仪式

陈祉伊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该如何处理这只跟过来的小雪狼。我走过去，大着胆子伸出手。小雪狼竟然走过来，用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我试探着抚摩它，它没有拒绝，而是很兴奋地围着我跳跃。我慢慢地用双手抱住它，它的头扎进我的怀里，喉咙里还发出愉悦的叫声。我心一热，把它抱得更紧。我感觉到它的小心脏跳得飞快。

我还是不想把它带回营地，也不想它再跟着我。我找出一根生皮绳，很抱歉地看了一眼小狼，随后快速地将生皮绳缠绕在了它的脖子上，像牵着猎狗一样将它牵到了一棵粗壮的松树后面。

它看着我，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些许恨意。我的脸开始变得滚烫，但依然狠下心来将小狼拴在了树上。

小狼很乖地蹲坐在树后面，舔着生皮绳。我并没有将它绑得很紧，这样它就能把生皮绳咬断，到时候，它就可以回归自然了。

我快步朝氏族聚集地走去。仪式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所有人依然在忙进忙出。其实，在我们氏族，并不是所有孩子的成年仪式都这么隆重，而我也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族长的营帐已经装饰好了。雪狼族的巫师端坐在正中央的一块雪豹皮上。他穿了一件肥大的白色长袍，从头上垂下来的巨大帽兜将他英俊的面孔遮住了。雪狼毛做成的披肩不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神秘、帅气。 我走进去，把寒冰交给他。他抬起头，微微一笑。

这时，营帐的门帘又被掀开了，进来的是我们的族长。他是一个英俊强壮的中年男子，仿佛拥有狼的血统，豪放并且狂野。

族长叽里呱啦地跟巫师说了一大堆话，这才笑眯眯地转过头来看我。我并不敢凝视族长那对银色的眼眸，那眼眸总是让我想起被我拴在树后面的小雪狼。

我低着头走到了一张小椅子前面，坐了下来，装模作样地看着营帐外面缓慢从天际飘落的雪花。

族长走近巫师，近到几乎贴在一起，然后故意压低声音谈了起来。我集中注意力，侧耳倾听。

“索罗，你说，这孩子能行吗，真能找到消失的图腾？”

“相信我，他能行。他是氏族最后的希望。那些来自各个氏族的败类已经觉醒，我们不能再耽搁了。”

“可是，预言所说的守护者并没有出现啊，并没有来到他的身边啊！”

“放心，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守护者就在他的身边。”

“唉……最好如此。”

他们谈论的话我一句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我的守护者？就在我的身边？我的眼前闪现了那只小狼的影子。莫非，莫非那只小狼就是我的守护者？

还没等我再想下去，我的成年仪式便开始了。

我们氏族的许多“高官显贵”走了进来，都坐在了铺满兽皮的扶手椅上。我在巫师的引导下，慢慢地走到了雕刻着氏族守护灵图腾的石壁面前。

巫师闭上眼睛念了一大堆咒语，我一句也没有听懂，可雕刻在石壁上的守护灵图案却慢慢地睁开了那双紧闭的眼睛……

两道绿色的光芒射出，不偏不倚地照射着我。

巫师从容地请出了红色、蓝色、黄色、紫色的礼仪石，庄重地摆放在了我的面前。我知道，我面临的是整个仪式最重要的部分。

这是为我选择职业的一种方式。如果守护灵眼中的光指向了红色的石块，我会成为猎者，收到的成年礼物将是一副弓箭，那么我的一生就要在森林里追赶猎物。

如果指到蓝色的石块，我会成为预言者。仪式结束后，我得到的成年礼物是跟巫师一模一样的白色斗篷，跟着巫师学习预言和一切法术。

如果指到黄色的石块，我就会成为倾听者。那样我就不会收到成年礼物，因为一个出色的倾听者，要做的就是领悟森林里一切事物想向你诉说的东西。每次大型的外出狩猎，猎者总会带上倾听者，这样狩猎往往会事半功倍。

而如果指到紫色的石块，噬魂者的命运将会降临在我的身上。这是一种悲惨的命运，我要奉命去寻找失落的图腾，这是所有人非常抵触的一种职业。

我闭上眼睛，全心全意地祈祷。再一次睁开眼睛时，我看到那两束光芒整整齐齐地指在了紫色的石头上。我顿时头重脚轻，仿佛失去了知觉。不，我不想！不想去寻找可恶的失落的图腾！

自古以来，去寻找失落的图腾的噬魂者，没有几个能成功地活着回来……

我睁大了眼睛，疯狂地摇头，但氏族守护灵眼里的绿光依然坚定地直指紫色的石块。

在巫师的反复暗示下，在族长威慑的目光下，我用颤抖的双手将石块拿起，氏族守护灵眼里的光芒才慢慢熄灭，转动了一阵之后，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呈现在我眼前的依然是那雕刻在石壁上的一个图案。

巫师过来拍拍我的头，我躲开他的手，用力地将紫色的石块扔了出去，砸在了氏族守护灵的图案上。

在我扔出石块的同一秒钟，窗外突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所有营帐里的灯都被吹灭了。我惊恐地站在巫师的身边，而巫师早已面无血色，呆呆地凝视着窗外，机械地念叨着：“觉醒了，觉醒了，晚了，一切都晚了，他们，他们都回来了……”

风只吹了一会儿，等风停后，所有人惊恐地发现氏族守护灵图案的旁边竟然多了一些白色的字迹：

我知道，你们惧怕黑暗。我度完了千万年的时间，摆脱了光的束缚。现在，我只想回到过去，肆虐整个世界，吞噬一切，因为我发现那金光闪闪的天堂，也不过是一个破烂的黑洞而已。

别傻了，懦弱的生物。一个噬魂者已经担负起了寻找消失的图腾的责任，我们从异世界降临，目的就是要阻挡他寻找图腾的足迹。如今，我们的力量正在逐步地壮大，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把这个对我们有巨大威胁的噬魂者从世界上抹去！

我惊讶极了，自己对这些不知名的东西竟然有巨大的威胁。我并不清楚接下来迎接我的是什么，而我也并不想知道。

所有人乱作一团，我默默地溜了出去。

天边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我低下了头，我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逃避寻找失落的图腾的命运……

（未完待续）

下集预告：就在我们的主人公准备踏上寻找图腾的征途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究竟是什么拖住了他的脚步？你想要的刺激，下期给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