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力量

2014-09-25 19:27郭琪
艺术评论 2014年9期
关键词:曹禺雷雨戏剧

郭琪

1933年夏秋之际,正在清华大学读书的曹禺创作了他的第一部戏剧文学剧本《雷雨》,这位 23岁的大学生将他对世界、对生活、对时代的全部热情、痛苦、希望与迷茫毫无保留地投入了这部戏剧作品之中。话剧《雷雨》一经发表,率先引起了当时文学界的震动,之后被多次排演,并被翻译为英文、日文在海外演出。在中国戏剧史上,话剧《雷雨》不仅是曹禺先生的戏剧代表作,更是中国戏剧文学创作的一个重要里程碑。

八十年后,《雷雨》已经成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定期演出的保留剧目,在2014年7月演出期间,经典剧作《雷雨》遭遇了学生公益场的“笑场”事件。回望历史,重读文本,令人感慨的是,当年的“青春之作”在现今“年轻一代”的眼中已经变得难于理解,曾经动人心魄的台词无法引起他们的共鸣,曾经令人唏嘘不已的人物命运在他们眼中变得滑稽可笑

有人将这一切归咎于时代的变化——“时代变了,观众变了,旧有的经典剧作已经不能打动人心了。 ”真的是《雷雨》已经过时了吗?还是我们的戏剧创作者们在经

典戏剧作品的文学阐释与舞台表达的过程中,忽视了戏剧艺术的实验与创新,忽视了作品自身的历史价值与当代意义,忽视了戏剧艺术与青年观众的沟通与交流?

一、与青春时代的曹禺重逢

1936年, 26岁的曹禺因为《雷雨》的发表与排演,已经名满天下。此时,他并没有沉浸于成功的喜悦里,而是在赞许与批评的争议中为他的这部戏剧处女作写了一篇诚挚的《雷雨 ·序》。

这篇“序言”是《雷雨》戏剧文本的注脚,在它的指引下,我们与青春时代的曹禺重逢。我们可以看到他的愤怒与反叛,真挚与热忱,对黑暗时代的不妥协,以及对美好明亮的未来世界的憧憬。《雷雨》不是一部简单的“三一律”戏剧文本,也不是一部讨伐旧社会的戏剧檄文,它的价值与成就在于曹禺将他年轻的心与炽热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展示在每一位戏剧观众面前,因而使得这部戏剧作品充满了青春的力量。

(一)反叛的灵魂

在《雷雨》里的八个人物,我最早想出的,并且也较觉真切的是周蘩漪,其次是周冲。蘩漪吸引人的地方是她的尖锐。她是一柄犀利的刀,她愈爱的,她愈要划着深深的创痕。理想如一串一串的肥皂泡荡漾在他的眼前,一根现实的铁针便轻轻地逐个点破。理想破灭时,生命也自然化成空影。周冲是这烦躁多事的夏天里的一个春梦。 ——选自《雷雨 ·序》

年轻的曹禺对当时的世界是不满的,压抑的环境令他无法忍受,在他的眼中,《雷雨》的人物是无助的,他们被残酷的命运裹挟前行——“他们怎样盲目地争执着,泥鳅似地在情感的火坑里打着昏迷的滚,用尽心力来拯救自己,而不知千万仞的深渊在眼前张着巨大的口。他们正如一匹跌在泽沼里的羸马,愈挣扎,愈深沉地陷落在死亡的泥沼里。 ”(摘自《雷雨 ·序》)。《雷雨》的悲剧意义在于“反抗的无用”与“叛逆的不成功”,剧中人希望逃脱命运的摆布,但在逃亡的过程中又掉进命运更深的陷阱。

在曹禺的创作过程中,他写的不是虚构的人物,而是他身边活生生的熟识的人们,例如:蘩漪——“我算不清我亲眼看见多少蘩漪。(当然她们不是蘩漪,她们多半没有她的勇敢。)她们都在阴沟里讨着生活,却心偏天样地高;热情原是一片浇不熄的火,而上帝偏偏罚她们枯干地生长在砂上。 ”(摘自《雷雨 ·序》)蘩漪的个性是鲜明的,她有着火炽的热情与强悍的心,但在长期的囚禁与压抑下,她的神智几近疯狂,她是一个极具“魅惑性”的女人,她有着明亮的眼睛、苍白的脸颊和狂热的思想;她挑战周朴园的权威,鄙视周萍的怯懦,对鲁贵卑劣的威胁从不畏惧,为了捍卫爱的尊严,她敢于向周家父子宣战,她是坚韧的、果敢的、叛逆的。

周冲的身上延续着蘩漪的某种特质,就像周朴园的评价——“这两年他学得很像你(蘩漪)了。 ”与蘩漪相比,周冲的反抗更为理想化,因为年轻,他对黑暗的世界抱有幻想,他爱四凤,但他爱的并不是四凤这个人,而是爱四凤代表的一种生活,他幻想着逃离他的家庭,与四凤携手奔向一个真正的自由平等的新世界。

蘩漪的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周冲的心中闪耀着纯真的理想,他们是曹禺喜爱的人物,也是曹禺内心的影子,尽管这两个人物身上有太多的不同点,但是他们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反叛的灵魂”,他们以自己的方式反抗以周朴园为代表的专制、压迫与不公,直到最终,即便是一疯一死,他们也不曾妥协屈服。

(二)一首诗歌,一部小说

写《雷雨》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我的戏会有人排演,但是为着读者的方便,我用了很多的篇幅释述每个人物的性格。我把《雷雨》当作一篇诗看,一部故事读。 ——选自《雷雨·序》

话剧《雷雨》约有八万五千字,较之一般的话剧文本,《雷雨》在文字体量上无疑是庞大的。在剧本中,除了人物对白之外,还有大量的景物描写、人物背景与心理的描写。正是因为有了“写诗歌,写小说”的想法,所以《雷雨》的写作方式不是极简主义的,在曹禺先生的笔下,每个人物的台词都是有深意的,他并不急于让人物把话说“明白”,而是致力于让人物把话说得“有意思”。

17岁的周冲是这个阴郁的家庭中惟一的一抹亮色,在这个爱幻想的年纪里,他经常会说出一些天真可笑的“傻话”,这些“傻话”是周冲心中美好的理想,是对未来世界的希望。曹禺为周冲谱写了一首动人的小诗——“我像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无边的海上哦,有一条轻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风吹得紧,海上的空气闻得出有点腥,有点咸的时候,白色的帆张得满满地,像一只鹰的翅膀斜贴在海面上飞,飞,向着天边飞。那时天边上只淡淡地浮着两三片白云,我们坐在船头,望着前面,前面就是我们的世界。 ”(摘自《雷雨》第三幕)

在曹禺先生的戏剧作品中,人物的台词不是简单的生活化语言,他不满足仅用台词来实现人物之间的交流功能,他的台词是美丽的,迷人的,多意的,直指人心的,他将诗意与美感融入了台词创作之中,娓娓道来,并不着急。作为一名 23岁的青年剧作家,这种“不着急”写作方法也成就了话剧《雷雨》的思想厚度与情感重量。

二、《雷雨》的新时代面孔

我曾经为着演出“序幕”和“尾声”想在那四幕里删一下,然而思索许久,毫无头绪,终于废然地搁下笔。这个问题需要一位好的导演用番工夫来解决,也许有一天《雷雨》会有个新面目,经过一次合宜的删改。 ——选自《雷雨·序》

曹禺先生深知一部优秀的戏剧不应该仅仅停留在纸面上,它应当在舞台上生长,在不同的导演,不同的演员,不同的舞台设计师的勾勒下,呈现出不同的样貌。在 1936年的“序言”中,他表达了对《雷雨》的文本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满意,对于《雷雨》的“新面目 ”充满期待。

多年来,《雷雨》被不同的戏剧创作者排演,并且被改编为歌剧、舞剧、戏曲、评弹等一系列其他的艺术样式。在诸多的排演版本中,舞台视觉艺术家易立明导演的音乐戏剧《阅读雷雨》和新生代青年戏剧导演王

创作的多媒体戏剧《雷雨 2.0》是极具舞台创新精神和当代戏剧美学质感的。

(一) 50分钟与 240分钟的对谈——音乐戏剧《阅读雷雨》

易立明导演的音乐戏剧《阅读雷雨》在2010年林兆华戏剧邀请展上首演,并于2012年在尤伦斯艺术中心再度演出。该剧的表演时长为 50分钟,约为《雷雨》戏剧原作表演时长的 1/5(原剧演出将近 240分钟)。

导演易立明选择“压抑”与“呐喊”作为他重排《雷雨》的创作原点。《阅读雷雨》在现代电子音乐中开场,周萍背负着黑色的绑带从舞台的左侧向右侧奔跑,右侧的灯光照在周萍的脸上,但就在每次他靠近光亮的时刻,黑色的绑带又把他拉回到阴暗的起点。挣脱与捆绑,追求光明与堕入黑暗,这是周萍的命运,也是新时代的戏剧创作者对《雷雨》理解。

《阅读雷雨》将原著中的“序幕”与“尾声”融合在一个场景之中。舞台惟一的布景就是两张被竖起的病床,繁漪和侍萍被捆绑在病床之上,两个失去孩子的母亲绝望地呼号。此时,周朴园上场了,他站在两个被他伤害的女人之间,沉默不语,他的影子映照在后景的墙壁上,并被逐渐拉大,直到他的影子充满整个空间。这个巨大的阴影和它的主人周朴园是《雷雨》中所有不幸的起因。

“蘩漪吃药”是《雷雨》原著中最为重要的戏剧场面之一,《阅读雷雨》将这个戏剧场面进行了全新的读解。充当歌队的白衣人上场,他们的手中高举着“蘩漪之药”,捣药器具发出刺耳的响声。周朴园站在一旁,不停地将药碗分发给周萍、周冲、四凤和捣药的白衣人,而这些人将药碗依次塞到蘩漪的手中,蘩漪疯狂地喝药。最终,蘩漪忍无可忍,愤怒地将面前的十几只药碗砸得粉碎。

《阅读雷雨》的结尾是蘩漪的一段独白:“热极了,闷极了,这里真是再也不能住的。我希望我今天变成火山的口,热烈烈地冒一次,什么我都烧得干净,那时我就再掉在冰川里,冻成死灰,一生只热热地烧一次,也就算够了。我过去的是完了,希望大概也是死了的。什么我都预备好了,来吧,恨我的人,来吧,叫我失望的人,叫我忌妒的人,都来吧,我在等候着你们。 ”——这段台词来自原剧的第二幕,在1954年北京人艺排演版本中,曹禺将其删改为:“热极了,闷极了,这样的生活真没法子过下去了。 ”——《阅读雷雨》的导演易立明将这个段落重新放在舞台上,它是蘩漪的呐喊,也是剧中每一个反抗者的心声。

简洁的舞台、光与影的变幻、怪诞的肢体表演、个性鲜明的现场音乐、反叙事的文本拼接《阅读雷雨》是一次重述经典的创新尝试,在表现方式上具有强烈的当代戏剧美学质感,在思想上可能是靠近原著精神的。

(二)影像的世界 ——多媒体戏剧《雷雨 2.0》

2012年,青年导演王

创作了多媒体戏剧《雷雨 2.0》。这是一部小剧场戏剧作品,演出时长 70分钟。该剧将《雷雨》的时代背景放到了 20世纪 80-90年代,原作中的人物只保留了蘩漪、四凤和周萍,其他的人物被虚化了。在演出过程中,观众的观剧体验是由三方面构成的:现实空间的戏剧表演,现场即时拍摄与剪辑的视觉影像,配音演员朗读的剧本片段。

在现实的戏剧空间里,演员们的表演都是以默剧的方式出现的,除了角色演员之外,剩下的演职员是融合表演、摄影、剪辑、道具、灯光为一体的大团队,他们时而扮演剧中的群众人物,时而承担各自的技术任务。在舞台正中的大屏幕上,导演王 将即时拍摄与剪辑的视觉画面呈现在观众面前。配音演员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用声音分别饰演将剧中所有的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

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可以任意选择,可以观看现实的戏剧表演,也可以将目光聚焦在大屏幕上。配音演员的声音是中性的,没有角色扮演的意味,他们只是忠实地将原作文本朗读下来,类似于电影的旁白。

蘩漪躺在舞台深处的一张床上,舞台正中的投影幕上是镜头中是蘩漪的特写,浓密的黑发,裸露的肩膀,热烈的嘴唇,抽了一半的香烟,绝望的眼神,默默留下的泪水《雷雨 2.0》中摄影机的加入使得戏剧的表达方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大全景,而是人物的特写。在强有力的视觉画面冲击下,台词变得不再重要。

在戏剧演出过程中,导演王

时刻用摄像机、多媒体视频与台词配音提醒观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舞台上的布景道具他却极力追求真实。“鱼缸里是活鱼,大哥大是摩托罗拉公司 1989年生产的,冰箱是 1987年的,型号 BC160”这是导演王

对于戏剧的“真实性”进行的极富个人色彩的实验:“其实每一代的艺术家头脑当中都有一种新的真实,我们希望在这个作品里创造另一个真实,和他们那种现实主义完全不一样的真实。 ”

在《雷雨 2.0》中,周萍与四凤的不伦之恋没有被王

强调,“在这个的时代里,这些都不是主题! ”这位 80后青年戏剧导演如是说:“周萍确实是制造不幸的原因,但是镜头全部指向女性的内心。曹禺的原著是一部命运悲剧,而我的侧重点则在于女性。 ”

过度真实的舞台布景,充满间离效果的配音台词,戏剧表演与电影表演的双重叠加,现场剪辑产生的特殊舞台效果,对于原著重要人物的大量删减《雷雨

2.0》是中国当代青年戏剧创作者对于经典戏剧作品的全新解读,是一次充满冒险精神的戏剧实验,它不够完满,但有新意,其中隐含着某种尖锐的东西,而这种 “尖锐”恰恰是与曹禺先生的原著气质相契合的。

三、引领青年观众走进经典戏剧的世界

2014年7月演出期间,经典剧作《雷雨》遭遇了学生公益场的“笑场”事件。青年观众对于经典剧作的不理解是由多方面因素造成的,其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的问题是 ——“阅读的缺失”与“缺乏观剧经验”。

在20世纪 90年代之前,“阅读”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最为重要的文化活动之一。“读书”——曾经是一种良好的生活习惯,也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重要交流方式。多年之后,伴随着娱乐方式的多样化与沟通媒介的新时代发展,现在的年轻人已经不再习惯读书,戏剧文学剧本更是远离了青年的视野。

有知识不等于有文化,走进剧场不等于具备观剧经验。大多数青年观众在读大学之前是没有观剧经验的,这一方面说明了中国当前各地演剧市场发展的不均衡,另一方面也揭示了在高考的压力下绝大多数青少年是无暇观看戏剧演出。因此,在剧场中出现了学生观众们的种种不文明的观剧行为:毫无节制地大笑、打手机、拍照、摄像、吃东西、喝饮料、不合时宜地鼓掌或叫好因为不曾接触,所以无法投入,这就是当前大学生戏剧观众的实际

情况。

青年观众是戏剧的希望,舍弃了他们,中国的戏剧将失去未来如何正确地引导他们理解经典、接受经典是当前中国戏剧创作者、演出机构和剧场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

(一)开设演出前的戏剧导赏

2014年4月底,德国柏林邵宾纳剧院在北大百周年纪念讲堂演出斯特林堡的名剧《朱莉小姐》,在每天开演之前一小时,来自德国的主创团队为当晚的观众讲解作品的创作历程、原著的历史背景、邵宾纳剧院的创意改编特色等,这样的戏剧导赏活动既可以帮助观众理解经典作品的文学价值,又能够促进观众与创作者之间的沟通与交流。在演出过程中,有一些过于前卫的艺术尝试与创新观众们不能接受,但是因为之前的导赏活动,观众们能够理解创作者的意图,并对现场演职员的工作给予足够的尊重。

中国国家话剧院导演王晓鹰的代表作《哥本哈根》曾在中国多所高校演出,该剧的内容涉及到大量的物理学知识以及科学家在“二战”之后的反思,对于普通大学生来讲是有理解难度的。因此,王晓鹰导演在每次演出之前都要给大学生观众做戏剧导赏,将剧作者的立意、当时的历史背景、科学界的争论等介绍给到场的观众们,带着这些背景知识,他们能够进入到剧情之中,并且能够理解创作者想要表达的思想。

对于大学生观众来讲,“戏剧导赏”不仅可以帮助他们理解经典戏剧作品的内容与表现方式,也可以帮助他们学习观剧礼仪。

(二)重视不同年龄层观众之间的观剧影响

在国内戏剧演出发达的城市,例如:北京与上海,很多戏剧演出机构和剧场都会出售学生票。学生票的价格低于成人票,这是戏剧演出机构和剧场为了鼓励大学生观众购票所设置的办法。戏剧演出的学生票一般分为两种类型,一类是学生公益场,即:整场的观众都是学生,不设成人观众席位;另一类是学生专属坐席区,即:为了学生观众单独划分的坐席范围,是与成人观众席位不重叠的。这样的学生票售票方法是便于管理的,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同类别观众的集群效应会引发不正常的观剧反应——例如:《雷雨》学生公益场的“笑场”事件。

香港艺术节的学生票管理方法是值得借鉴的。在香港艺术节的演出中,不单设专门的学生席位,拥有本港学生证的所有学生观众都能够以半价购买到成人席位的门票。在演出现场,学生观众与成人观众坐在一起,在观看表演的过程中,不同年龄层的观众会产生相互的观剧影响。学生观众会从成人观众身上学到观剧礼仪,并且能够通过在演出幕间休息或结束之后与成人观众的交流来深入理解演出作品。

(三)戏剧普及活动的持续开展

如果曹禺先生没有在“南开新剧社”学习戏剧、了解戏剧、演出戏剧的那一段经历,就不会有他后来的戏剧创作,更不会有被称为经典剧作的《雷雨》《日出》《北京人》。对于现在的大学生来说,偶尔观看一场话剧演出是不能解决最根本的戏剧艺术教育问题的。

组建剧社、朗读剧本、排演戏剧、学习戏剧、创作戏剧这是曹禺先生的青春时代所经历的道路,也是当前国内外许多优秀的戏剧创作者走过的道路,同时也是高质量戏剧观众的成长之路。

近年来,高校剧社与民间剧社持续蓬勃发展。 2014年8月1日,第13届大学生戏剧节在北京 9剧场开幕,来自全国十余所高校剧社的大学生戏剧创作者们带来一系列自己编创的戏剧作品。自2008年至今,北京 9剧场每年都要举办一次“非非戏剧季”,参演单位并不是国家剧院或专业剧团,而是那些热爱戏剧的“非职业戏剧创作人 ”。

剧本朗读会、戏剧论坛、大师工作坊、戏剧讲座、戏剧导赏、演后座谈会这些戏剧普及活动的持续开展是培养青年戏剧观众最积极也是最有效的途径。

结语

无论是曹禺先生本人还是戏剧评论家们,无论是走进剧场的观众还是戏剧文本的读者,都一致认为《雷雨》并不是曹禺先生最为优秀的代表作。谈起曹禺作品外延的宽广,当首推《日出》,它生动地描摹出一幅20世纪 30年代中国的浮世绘众生相;谈起曹禺作品内涵的深刻,当属《北京人》,它如同一首隽永的诗歌,苍凉地吟诵着新时代到来之前那个最黑暗的时刻作为曹禺先生的戏剧处女作,《雷雨》的魅力在于它的“热情”与“尖锐”,它凝结着剧作者的青春气息,充满了作者对生命的爱与尊重。

以当代戏剧美学方法来排演经典作品,不是对经典的背叛,而是与经典的对话。戏剧是属于时代的艺术,它的存在是由演剧者和观剧者共同构成的。失去了青年观众,经典将无从延续。

年轻的心,没有恶意。尽管有时会迷茫,有时会犯错,但是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理解与关怀,并且帮助他们修筑起通往戏剧殿堂的道路,他们必定能够感受到经典戏剧的魅力。

参考文献:

曹禺:《曹禺经典戏剧选集》,新华出版社2010年版。

郭 琪:中央戏剧学院教师,北京青年戏剧节执行监制,戏剧编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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