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老的爱

沈少恒

母亲节才过，父亲节又至。为我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过节，你一定有许多的心里话要倾吐，一定有许多的感悟要表达。本期我们选取了几位小作者记叙自己父亲、母亲的习作。在他们笔下，这两位与我们朝夕相处的至亲，或沉默严厉，或温柔体贴，或风趣幽默……但无论有怎样的千差万别，他们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爱与不求回报的无私付出却都是相同的，而且从未改变——

“少恒，你晚上睡觉穿着袜子做什么？当心把脚捂出毛病来。”一天临睡前，爸爸指着我脚上穿着的袜子说道。“不懂了吧。冬天屋里那么冷，我穿上袜子睡觉就不用担心晚上踢被子着凉了，半夜起床上厕所也不用迷迷糊糊地找拖鞋了，一举两得啊。”我冲爸爸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地进了卧室。

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我的脚突然变得又红又肿。糟了，不会真的被爸爸说中了吧？我心里很害怕，可又担心挨骂，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只能一心盼望着双脚能自己好起来。可情况却越来越糟——双脚疼得不能受力，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面对妈妈的一再询问，我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是摔跤摔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一天洗澡时，妈妈看到了我那红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顿时急得不得了。“老沈，你快来看看，这孩子的脚是怎么了……”立马跑来的爸爸看到我的脚先是一惊，随即抬头狠狠瞪了我一眼：“穿着袜子睡觉舒服吗？明知脚上有病却捂起来不让人看，讳疾忌医，现在开心吗？明天你自己去找医生看病吧！”我被爸爸这一连串的质问说得抬不起头来，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真后悔没有及早听爸爸妈妈的话，可更让我伤心的是爸爸的态度。别的孩子如果病了，爸爸妈妈不都是担心着急、悉心安慰的吗？我的爸爸怎么这样？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还挖苦我、讽刺我，他到底爱不爱我呀？

第二天一早，爸爸带着我去医院看脚。还在跟爸爸赌气的我忍着脚疼勉强下了一层楼，就已经疼得满头大汗了。一直站在一旁护着我下楼的爸爸冷冷地看了我两眼，黑着脸默默地走到前面的楼梯拐角处，背对着我蹲了下来……挂号、看病、交费、取药……整整一天，爸爸一直背着我在医院里四处奔忙。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滴落下来，浸透了他背上的衬衣，也湿润了我的眼眶……我张嘴想说些什么，话还没出口，却发现嗓子早已哽住了。

医生叮嘱我不要让脚受力，好好儿休养伤脚。为了不耽误我的功课，爸爸不得不每天背着我上下学。我家住在六楼，每天上下往返四趟，总共三百多级台阶，对于年近四旬的爸爸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可我却从没听他抱怨过，他只是咬着牙背着我一步步走着，沉重的呼吸声、缓慢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单调地回响着。一进家门，他立刻把我放到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连汗都顾不上擦。

一个星期过去了，我的脚好了，爸爸却瘦了两斤。我的心里早已明白，爸爸是爱我的，只是他的爱藏在他温暖的后背上，藏在他坚定的脚步里，藏在他深深的心里。

爸爸，我爱您！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