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见过满天繁星的,触手可及地密集在头顶,当时觉得不足为奇。直到现在常抬头看见被路灯映衬得橙红的城市天空,才会蓦然地想起那种美来。
那是个有山有水,人情浓浓的地方。院子尽头是一个蓝色的铁门。很小,没有一人高。脚踩着门下面的栏杆,手握着上面尖的突出部分,听着它长长的哀吟一声把我从一边带到另一边,然后“咣当”一下示意我到站。那是我一个人时常坐的“火车”。几秒的颠簸,却是没有期限的值得。后来,我来到城市。游乐场里的旋转木马很像儿时的“火车”,很华丽,不用手动,会随着音乐转动好久。但我一直很少坐。
乡政府大院的门两侧,有两个很普通的下水道。四方形,只用几根铁棍做隔断。秋天,里面常常都是落叶。我总是被蹲在里面的青蛙吓得胆战心惊。它“呱呱”两声,会不屑一顾的向另一个方向跳走。我常怀疑里面的结构。后来,我来到城市。我看着随处可见的下水道井盖黑得很全面只留几个孔,我常被人掉入下水井里后再也没能回得来这样的新闻吓得胆战心惊。没有青蛙,不见落叶,我也从来不踩城市的井盖。
柴火垛几乎都是靠墙堆放,借着它的力量,我可以爬上政府后院很高的墙。樱桃红的季节,我手上腿上都会有淤青,不记得当时有多疼。只是我常拽起衣服的下摆形成一个兜,坐在墙上吃久了,就装满满一兜子回家。从墙上下来,总是免不了为中途牺牲的几个心疼。我露着肚皮大摇大摆回家的样子,常被爸妈笑。后来,我来到城市。我吃着从水果店里高价买回来被老妈洗了又洗的樱桃,怎么也不及印象中我用衣服蹭蹭就放在嘴里的甜美。
端午,我常在天不亮就被叫醒,被老爸一路推着走到泉水边。我会突然奇怪的困意全无,就像这么久我都不晓得那么清那么清的泉水的源头一样。我们都要用泉水洗脸,大人们都很郑重,我却是一捧水洗了一半喝了一半。每家每户都带着水壶,装满一壶泉水。我会扛着一大把艾蒿回家,然后和过年贴春联一样兴奋地指挥老爸挂葫芦。屋檐下面的燕子窝总是我站在梯子下面嚷着一定要挂的地方。那是好大的节日。后来,我来到城市。满街的五彩绳各种式样,赛龙舟的加油声一浪高过一浪,人们纷纷与江边的大黄鸭合影。热闹,非凡。电视上采访的一个阿姨,指着一捆捆的艾蒿抱怨又是赔钱的买卖,满当当的无奈。我看着桌子上买的仅仅五个粽子还是没人会吃,看着端午小长假各个旅游景点摩肩接踵的场面,仍旧不敢苟同被格式化定义化的城市端午。
我还是习惯看见怎样的场景就在心里翻翻相似的画面。质朴的美是在记忆里才会生根发芽的。活在当下,适应并热爱快节奏的现代化生活,我们,别无选择。
名师点评
1.标题别致,立意不俗。标题“改,不变!”新颖别致:标点符号起到了真正的表情达意的作用,“改”还在继续,但无论如何“改”,我们热爱乡村生活的心情“不变”,这也扣合了材料的意旨,多么巧妙啊!此种立意自然也要高人一筹!
2.对比手法,突出主题。文章处处对比,开篇,城市星空与乡村星空对比;接着,城市游乐场像火车一样的旋转木马与乡村“火车”的对比;城市下水井及周边环境与乡村普通下水道及周边环境的对比;城市吃水果与乡村吃水果的经历对比;城市端午场景与乡村端午习俗的对比。等等,这些无不突出作者对乡村生活的怀恋与向往,从而很好地突出了主题。
3.语言朴素,感情真挚。作者驾驭语言的能力非常强,朴素语言的背后是对曾经乡村生活的热爱,感情真挚,令人拍案叫绝!
(刘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