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瑜洋
一个人的出生地就像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一样天生注定,但却可以选择自己生活的城市,于是一个个有关迁徙、漂泊、蜗居的故事在一座座城市里发生,发展和落幕。
当出走的生命如蒲公英般降落在不同城市上时,你的身份即变成了千万颗草芥中最普通的那颗。
城市是疯长的草坪,在不同草芥的簇拥下完成着自我永恒年轻的角色定位
而相对于城市的坚强,一个个真实的草芥则是时刻流淌在城市躯体中的鲜血,或被胜利的伤口渲染出极具悲情意味的英雄主义色彩,或随着惨败的争斗而渗入到默默无闻的下水道中。
在角色的兑换或对立间,城市永远是最后的赢家
但在几千年之后呢?当它现有的角色被真正荒原乔装改扮成另一副摸样之时,那埋葬你的一平米或四平米草坪是否还在茁壮地生长着呢?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在与城市谈判或交心的、那些没完没了的日日夜夜里,不停更替着的草芥群体或漠然处之的水泥建筑,都只是停留在不等式两端的可见符号。
初走:欣喜的少年
初来世界的每个人,在懵懂无知的时候,都对世界充满了无数的好奇。在小小的心田里种下了无数未来的种子,于是我们渴望长大,渴望逃离从小“呆腻”的家乡。
渴望的心越发膨胀,于是当我们可以独立生活的那一刻,早已迫不及待的选择了出走
外面的花花世界让我们着迷,外面的高楼大厦让我们向往,就连都市里喧闹的汽笛声也在渴望的世界里变得动听……于是心里暗暗对自己说:这里是梦想开始的地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心态在我们的世界里膨胀,发酵……
中途:迷茫的壮年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国家,一切都是新的开始。渐渐的我们发现异乡的生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梦想在面对现实的那一刻,也只能蛰伏
都市就是一个硕大的熔炉,它可以包容一切,不会因为多一个你或者少一个你就会有任何的改变。我们依然只是在这个世界里扮演着小小的角色。发声,没有听众;默默无闻,死一样的沉寂。于是我们在这个城市里开始迷茫,当初执着的选择离开,难道真的错了?我们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怀疑自己的能力,甚至怀疑自己的未来。梦想一点点破灭,渴望回家的心,从来就不曾停止。可是就这样狼狈的回家,真的可以让自己甘心吗?当初的梦想还要再次追逐吗?像螺丝钉一样的生命在那个岗位上迷茫着、纠结着、挣扎着……
梦想不论国家,更不谈出处。就像塞尔维亚的艺术家diSTRUKTURA他们在用自己的行动记录着他们身边出走的世界。《美丽“世界”,我们生活其中》(英文名为“We are living in a beautiful wourld”,这里的世界“wourld”是“world”的错误拼法)是一个可持续性计划,他们在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记录、搜集散落在世界各地为了寻找“光明”的塞尔维亚人。尽管他们在社会上扮演者不同的角色,不同的社会地位,然而这些塞尔维亚人和众多追梦者一样,他们并没有改善自己的生存状态,依然如履薄冰。
归路:失落的暮年
无数次日夜煎熬挣扎的岁月之后,决定返乡的我们,踏上了回家的旅程。物是人非,物非人是,一切都在时间的长河里变化。在外漂泊的日子虽然辛苦,但身体里的细胞似乎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乡当作了故乡。机械的工作,或许就只剩下机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已经陌生的家乡,再想融入,又是无数的岁月。就像艺术家《美丽“世界”,我们生活其中》计划的延伸作品《家乡》中的来自塞尔维亚的泥土一样,放在奥地利珀勒(Polau)公园里的一块深约5公分,2×2m的正方体的草坪里,依然可以孕育葱绿的小草。
我们就是那无数颗细沙中的一粒,在神奇自然力量的作用下终将同化在异国他乡。归途在岁月里变得异样漫长
小草是泥土孕育的生命,那是生的希望,我们亦像是那葱绿的小草,渺小,但却生命力顽强。不论我们在都市里扮演怎样的角色,无论我们在自己的人生路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我们所需的或许也仅仅只是四平米的安榻之地。所以无论面对怎样的狂风骤雨,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之后,像四平米草原一样生长,绝强、执着、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