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单之一、烂成绩

安德鲁·克莱门斯

诺拉的麻烦大啦！她这学期的成绩单真是惨不忍睹：5科拿D，1科拿C。但是没人知道，诺拉肚子里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其实是个超级大天才。真是奇了怪了，她成绩咋会这么烂呢？原来……

晚班校车上大约只有十五个学生，因为现在是星期五下午。我坐在史蒂芬斜后方的座位上，他正在烦我。

“诺拉，给我看嘛，我的成绩单已经给你看了耶。我想知道我的数学有没有赢你，给我看你的成绩嘛，给我看啦！”

“不要！”我说，“不要就是不要，我就是不想打开我的成绩单！我每天一定得上学，一定得坐在教室里，只要老师说开始考试，我就一定得写考卷。可是，至少这件事我可以自己决定吧，我想什么时候看成绩，就什么时候看。现在，我的决定是……不看。所以，等下星期一再问我吧。”

史蒂芬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过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也这么想。只要他的哥儿们也在校车上，他就绝对不会坐在我附近。大家都认定六年级男生最好的朋友不会是女生，这种想法真是超级无敌幼稚。这就是我和史蒂芬的关系，就这么简单的事实。

史蒂芬实在很顽固。这两个多月以来，他非常努力地拼功课，整个脑袋都被成绩给塞满了。所以啰，他当然不可能闭嘴。整整二十来分钟的车程中，他一直讲，一直讲：“诺拉，给我看嘛！不公平啦！你已经知道我的成绩了，可是我都不知道你的。我想看一下你的成绩单嘛。给我瞄一下，一下就好！”

当一个人说“不要”时，并不代表他永远都会拒绝。虽然离我们下车的地方只剩一个街区的距离，但我实在无法忍受史蒂芬的碎碎念，再多听一秒都不行。除此之外，说真的，我也超想知道我的拼字测验成绩。其他科目会得什么成绩我都心里有谱，可是拼字这一科，我应该是搞砸了。于是我从背包里拿出装成绩单的信封，“啪”的一声放到史蒂芬手上。

“拿去！”我说，“这是你的奖品，你获得的奖项叫作‘全世界最烦的人。”

史蒂芬大喊：“好耶！”不到三秒钟，他就把成绩单从信封里抽出来了。

史蒂芬突然傻住了，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吸不到空气一样。终于，他连珠炮地爆出一大串话：“不可能！诺拉，一定是搞错了！诺茵斯老师……还有张老师……还有每个老师！这些成绩明明都搞错了！”

我没理会他的惊吓，平静地说：“你只要告诉我拼字成绩是多少就好了。”

史蒂芬的眼睛飞快地往成绩单下方搜寻，他说：“你……你的成绩是C。”

“可恶！”我用力踢前面的椅子，“我就知道，惨兮‘C！唉，我怎么会这么蠢啊！”

史蒂芬此时一定在想，要是刚刚没有求我让他看成绩单就好了，他的想法完全写在脸上。他用力吸了一口气说：“嗯……诺拉，怎么办？我真的很不情愿告诉你，其实你其他科的成绩是……”

我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啦。”

史蒂芬完全被我搞糊涂了。他说：“可是，如果你知道其他科的成绩，为什么听到拼字是C的时候你还会抓狂呢？因为你其他科都是……都是D耶！是D，每一科都是D，除了那个C以外。”

“可恶！”我又骂了一次，“烂拼字！”

史蒂芬还在挣扎中。“可是……可是拼字是你成绩最好的一科啊！”为了确定自己是对的，他说，“因为C比D好，对吧？”

我摇摇头，接着说了不该说出口的事。“不一定吧。如果你想要的是D的话，C就不一定是好的了。”

这句话真的让史蒂芬陷入云里雾里，不过我不希望他有时间想明白这件事。我抢回我的成绩单说：“那你拼字的成绩呢？”

其实我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我早就看过史蒂芬的成绩单了。而且，拼字本来就是史蒂芬最拿手的科目。

史蒂芬说：”我……我是A。”

“这是你想要的吗？”

他眯着眼睛说：“嗯，是啊！”

“因为努力，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样很好。史蒂芬，这是个好成绩啊。”

他说：“嗯……谢谢！”

我们在街角下了校车，往回家的方向走。一路上，史蒂芬没再说半个字。

我知道他很担心我的成绩。这就是他，永远担心别人胜过担心自己。他这种个性啊，就要有像我这样的人来罩着他，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了。

其实，我是故意考那些D的，我就是要满满的D，不过那些D，可能还会带给我超级大的麻烦呢。

但是我不在乎。

我考的这些D，都是为了史蒂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