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明
今年是我与妻结婚三十周年纪念,但我们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依旧像往常一样平静充实地过着每一天。我们不举行仪式并不意味着我们不重视,而是将其放在心里而不做在面上。因为,只有在心里的才是最为隽永的。
对我来说,这一生最为感激、也最应该感激的就是妻。
我与妻认识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当时我们俩都是常熟色织二厂的借用工,且同在一个班一个纡子小组,曾连续两年荣获色织二厂的先进个人,也是班里后道车间唯一的两个先进。我十分喜欢看书,而她非常欣赏爱看书的我,上夜班半夜吃夜宵时我们常聚在一起聊天,我讲天南地北的轶事奇闻,她百听不厌。为支持我看书,她总托在上海工作的父亲为我买书和词典。
1983年春节,我户口尚在农村,虽在学校教书,但只是个民办教师。而按照当时的政策,父亲离休时,未婚的我理应接父亲的班,可母亲坚决让我妹妹接班。这令我愤怒,实在不明白忠心耿耿为家爱家的我为何会受到父母的排斥。有人说母亲不准我接班是因为我多次拒绝了她托人为我在乡下找的农村姑娘,此外母亲担心对农活稔熟的我离开后将没人帮她种田。
当时还是我女朋友的妻闻知后给予了我极大的同情。她对我依然一往深情,不断地给我安慰与关心,帮助我逐渐走出了苦恼和伤心。庆幸的是,婚后第五年,我的户口随妻迁到了常熟城区。
在户口进城的前一年,我因长期操劳与辛苦,于一天凌晨三点因急性心肌炎而突然昏迷,妻在睡梦中被我的连续蹬腿惊醒,急忙将我抱起,边拍击我的胸膛边喊来邻居将我送到了医院。医生说若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住院期间,妻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年幼的女儿,还要服侍我,连续的奔波使妻在很短的时间里消瘦了许多。我出院后早搏不停身体虚弱无力,妻又带着女儿陪我去苏州、无锡的各大医院就医。看着消瘦的妻,我心疼不已,妻笑笑说,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1990年春节,妻告诉我她从收音机里听到常熟市政府正招收国家机关工作人员,鼓励我报名。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考进了国家机关,成为一名公务员。
婚后的最初五年里,由于我是民办教师,工资结算要到年底才能兑现,家庭开销仅靠妻每月三十多元的工资维持,很拮据。但妻从没有半句怨言,衣服太旧不能外穿了,她不舍得淘汰,留作睡衣。她的购物原则是:不需要买的不买;可买可不买的不买;必须买的要货比三家再买。而妻又很慷慨大方,凡是亲朋好友办事,她从不吝啬。
妻在5岁时父母离异,父母各在常熟和上海组建了新家庭,她的童年与少女时代,乃至婚前的整个青年时期,一直处于一种被认为多余、被抛弃,颠沛流离的状态中,寄居于其祖母家、叔叔家、继母家、所插的生产队和厂里的女工宿舍之间。小小年纪的她受尽了白眼、苦楚与煎熬。在妻35岁与我结婚时,她的父亲和继母坚决反对,冷漠如路人。我女儿6岁时遇到他们后尊敬地喊好公好婆,但他们毫不理睬,扬长而去。他们还总在亲戚欢聚时,对我们进行羞辱、嘲笑与子虚乌有的指责。然而,善良的妻对他们还是非常孝顺,逢年过节奉上礼物,时时关注他们的健康,在他们因病住院时,妻也总叫我去陪护。妻说:“不管父亲对我们怎样,总是我的父亲。宁可他们负我,我不会负他们。”
因妻持家有方,我家的经济实力不断壮大,并成为勤俭持家的榜样而受到了亲朋好友的尊重。我从内心深处感受到了生活的甜蜜与幸福。我曾不止一次地对妻说,今后我们要做的就是继续相互关心,争取健康长寿地白头到老。
(编辑 张秀格 gegepretty@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