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奎
近年来,“广场大妈现象”一直是热点话题,支持者不少,反对者却深恶痛绝,甚至用高音喇叭、泼粪等手段予以侮辱和驱赶。这些人可能没考虑过,跳舞老人里如果有自己的母亲、奶奶怎么办,等自己老了又怎么办?
广场大妈的活动可能的确带来一些问题,但难道它就不能逐步改进完善吗?根本说来,这不仅涉及中国大妈大爷们的基本人权与晚年精神文化生活的幸福,更应看到,它还是中国大妈大爷们对中国与世界大众文化的一个重大创造。
大妈大爷的广场活动,是当今中老年公民社会自治的新创造。广场活动完全自发自主,自我组织、自我教育、自我服务。这些大小不同的群体,不仅是大妈大爷们的自愿组合,而且相互关心、完全平等;不论是老教授、老领导、老中小学校长还是老工人、老农民,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都可平等发表意见,谁也没有权利凌驾于他人之上。虽然有些居委会、小区物业与大妈大爷们的自治组织有联系互动,但总体上这里没有上级组织和政府作用。从请人教舞到统一服装,从简单道具到组织比赛,各种活动都有人组织安排,各个活动团体间还有横向交流,表明中老年社会的高度自觉性、纪律性与成熟稳定性,是一种有中国特色的新型中老年文化。
大妈大爷们的广场活动,是健康文明的大众文化的新创造。他们走出空巢,走出家务,走出孤独,一起唱歌跳舞,既锻炼身体又娱乐身心,又有相互间的交流、沟通与关心,展现了大妈大爷们发自内心的精神文化需求与追求晚年健康文明幸福生活的强烈愿望。现代化的城市生活虽然让人们住进高楼大厦,但却以单元房的形式割裂了人们的交流交往。人是社会的产物,更需生活在家庭与社会所提供的公共生活之中。中国大妈大爷们的广场舞活动,在基本不增加儿女子孙和社会负担的情况下,为解决老年社会的公共生活问题,找到了方便可行的解决办法,是着眼于老年社会的大众文化创造。
中国广场大妈的健体娱乐活动已表现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扩张趋势。一方面,它通过调整时间、降低音量,正不断自我完善;另一方面,对内扩展到中国农村,带动更多农村妇女以村头镇尾的集体健体娱乐取代几乎天天不离的麻将桌,对外扩张到巴黎、华盛顿、莫斯科及其他世界大都市的城市广场。尽管不少西方人仍然以其固有的傲慢与偏见,把“广场大妈现象”也当作中国人的缺点加以批评和讥笑,但“广场大妈现象”与有些人喜欢随地吐痰显然有本质不同,与日本人过去推向全世界的“卡拉OK”相比,也显然更接地气、更加大众化。
我们应该以充分的文化自信,为“广场大妈现象”正名,为“广场大妈现象”鼓与呼,努力使之成为中国对世界大众文化的一大贡献。
(摘自《环球时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