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战舰 德国与缅甸的新型国产护卫舰

陈培琦

2014年3月，在德国和缅甸这两个相隔万里的国家，各自出现了一艘新型主力战舰。作为所在国海军的新锐，这两级新型军舰无疑都被寄予厚望。然而在外界看来，这两级战舰的出现都有着诸多的不可思议……这就是德国海军的F125“巴登·符腾堡”号护卫舰和缅甸海军F14“辛骠信”号护卫舰。

从德版DDG1000到超级导弹巡逻舰

曾几何时，美国DDG1000“朱姆沃尔特”级对陆攻击驱逐舰被认为是引领未来发展趋势的“超级战舰”（虽然现在看来这种期待落空的可能性非常大）。于是，一些欧洲国家也打算跟风。具体的做法就是建造可以携带大口径（127毫米及以上）舰炮、对陆攻击巡航导弹、远程火箭炮甚至炮兵战术弹道导弹等对陆攻击武器，同时具备强大的对空对海作战能力，兼具近海反水雷能力，甚至还可以投送陆战队员实施两栖作战的大型多用途作战舰只。这种尝试在欧洲诸国中，先行者当属丹麦建造的“阿布沙龙”级多用途舰。而德国似乎也想过跟风，于是先有MEKO LCS濒海战斗舰方案，后有在此方案基础上发展而来的F125计划。

按照原来的计划，F125本应是一艘火力强劲的大型作战舰只，配备有127毫米奥托·梅莱拉主炮（初期的计划甚至包括155毫米舰炮）、1套基于MLRS多管火箭炮系统研制的GMLRS舰载多管火箭炮系统（有可能包括陆军战术导弹）、48单元Mk41通用垂直发射单元（不仅可以使用“标准”-2，还准备使用“战斧”巡航导弹）、8枚RBS-15Mk3或者更新型号的反舰导弹（兼具精确打击地面目标能力）等诸多对空、对舰和对陆攻击武器。另外，还配备有自主式水下机器人（ROV）执行近海反水雷任务。这显然是类似DDG1000的强力型“前沿—由海向陆”战舰的设计思路。若能够得以实现，F125不仅将开创大口径火箭炮首次在主力作战舰只上应用的先河，也无疑会是一级各项作战能力都十分了得的大型战舰。

2011年5月9日，F125型首舰开工仪式在德国布鲁姆·福斯造船厂举行。不过有意思的是，这样一艘7000吨级的舰只竟然需要两个造船厂协作完成：布鲁姆·福斯船厂建造一些分段和上层建筑，汉堡造船厂负责另一些分段和上层建筑的制造工作，然后将布鲁姆·福斯建造的部分水运到汉堡进行总装。于是，开工仪式和下水仪式就要在两个不同的造船厂进行了，这或许是高福利社会带来的“好处”吧……另一方面，开工仪式上的模型和铭牌显示，该级舰的舰载武器与原先设想的大相径庭：GMLRS舰载多管火箭炮系统没有了，Mk41通用垂直发射单元也没有了，反舰导弹也换成了更为常见的美制“鱼叉”，除了那门127毫米舰炮以外，其余的对陆攻击能力被“阉割”殆尽。不过也增加了一些装备，例如采用12.7毫米机枪为火力单元的遥控武器站、水炮、高功率探照灯和声学武器等等。于是，F125的“身份”由实施“前沿—由海向陆”作战的急先锋、德版DDG1000，变成了适用于执行诸如反海盗等低强度、非战争海上军事行动任务的“超级导弹巡逻舰”。

2013年12月12日，德国海军在汉堡造船厂举行了首舰命名仪式，将F125型首舰定名为“巴登·符腾堡”号。2014年3月30日，“巴登·符腾堡”号在汉堡造船厂下水，虽然尚未安装雷达等电子设备和舰载武器，但此时该舰的大致情况已经基本明确了。根据公开的资料，“巴登·符腾堡”号舰长149.52米，宽18.8米，吃水深5米，采用长艏楼线形设计，标准排水量6800吨，满载排水量7200吨。该舰的动力系统十分独特，采用柴-燃-电三联合动力，包括1台LM2500燃气轮机、4台MTU20V4000M53B柴油机和2台电动机，双轴双螺旋桨推进，另外还有1部艏侧推进装置。这种过去常见于大型民用船舶的推进装置在欧洲国家新近建造的舰只上很常见，理论上可以提高在受限制海域如水雷区或港口等区域航行的操控能力。“巴登·符腾堡”舰理论最大航速为27节（一说26节），续航力为4000海里/20节，海上自持力超过21天。

虽然对空、对海和对地攻击武器被大幅“缩水”，但“巴登·符腾堡”号的舰载雷达和电子设备依然十分强大，包括1部TRS相控阵雷达、导航雷达、舷外探测声呐和激光告警装置，以及LINK11、LINK16和LINK22数据链装置，TKWA/MASS电子战和诱饵发射装置等。

前面已经说到过，“巴登·符腾堡”号的舰载武器和原先F125计划时相比有很大变化，除了127毫米奥托·梅莱拉主炮外，其余的几乎被“换了个遍”，所幸2部“海拉姆”近防武器得以保留，使这艘配备强大对空探测能力的军舰依然还有最低限度的防空武器。余下的就是以应对低强度海上冲突为“主业”的了，包括2门27毫米“毛瑟”机炮、5部“海特勒”NT遥控武器站（火力单元为12.7毫米机枪）、2挺需要人力操控的12.7毫米机枪，还有4部高功率探照灯和定向扩音器（声波炮）。此外，“巴登·符腾堡”舰还可以携带2个6.1米标准集装箱、4艘11米硬壳充气艇和2架NH90舰载直升机。除了120名舰员（含军官）外，该舰还可搭载70名特战队员，这些无疑都是很适合执行长时间的非战争海上军事行动任务的性能指标。

F125型“巴登·符腾堡”级首批计划建造4艘，用以替代F122型“不莱梅”级护卫舰，是否会有后续批次建造计划则待定。有观点认为，将GMLRS舰载多管火箭炮系统和Mk41通用垂直发射单元撤销，改装应对低强度海上冲突的轻型武器只是德国海军的“权宜之计”，将来有了经费和机会，依然会在升级改进工程中换回那些先进的对空和对地武器。这在技术上倒是不难，尤其是德国有着建造MEKO系列模块化战舰的丰富经验，F125型本身也基于模块化设计，换些火力模块单元不会有什么技术难度。但从实际应用上讲，当今世界早已不是华盛顿条约的时代，没有必要搞这种小动作遮遮掩掩。与其说是德国海军为了掩盖某种目的，不如认为是一来因为德国军费紧张（所有欧美国家都面临的问题），二来德国军方对于“前沿—由海向陆”作战理念已经没有多少兴趣的结果。不过从另一个角度说，如今西方多国海军都配备了装有先进雷达和电子系统，且适航性强、舒适度很高的新型巡逻舰，作为执行非战争军事行动的主力。所以，德国海军拥有几艘“超级巡逻舰”亦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况且“巴登·符腾堡”级的火力和升级空间，总比那些巡逻舰要强出许多。endprint

令人惊讶的“缅甸速度”

虽然在国际社会上一直“其貌不扬”，但缅甸确实是第一个自行建造千吨级以上作战舰只的东南亚国家，仅这一点就已经十分出人意料了。缅甸自建导弹护卫舰的记录起于21世纪初，被称为“阿多隆多”级的1000吨级轻型护卫舰虽然性能一般，但先从导弹护卫舰变成火炮巡逻舰，然后又再次成为有直升机起降平台的导弹护卫舰的经历已经让人有点不可思议了。而在2011年前后，缅甸自行建造的2500吨级导弹护卫舰“雍籍牙”号的出现再次让外界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惊喜”总是会源源不断，2012年10月，缅甸国产导弹护卫舰“江喜陀”号登上了船台。于是，大家惊讶地发现这竟然是一艘具有“隐身外形”的军舰！

对缅甸这么一个面积不大、不富裕且不稳定的农业国来说，建造1000吨级的“阿多隆多”级和2500吨级的“雍籍牙”号已经是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客观来说，“阿多隆多”级的雷达和电子设备十分简单甚至于“简陋”，“雍籍牙”号的上层建筑和舰载武器布置则看上去有点不大协调，算是符合缅甸的“国情”。但到了“江喜陀”号，事情甚至超过了外界的想象：隐身军舰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怎么能由缅甸这样一个游离于国际社会“主流”之外的小型发展中国家建造出来？但是，“不可思议”这四个字或许就是要给人最惊奇的诠释。2014年3月，缅甸建造的更先进的隐身护卫舰“辛骠信”号登上了船台。至少从外观上看，这艘军舰很具有现代感，只要舰载设备基本“靠谱”（这点也是不难做到的），那么就完全可以在亚洲各国建造的2000～3000吨级作战舰只中堪称佼佼者。

缅甸的国际环境显然无法与西方国家相比，甚至在发展中国家里都是不怎么好的。因此，缅甸对于其军事能力的保密意识也比较强。不过，这种情形自民选政府上台以后已经改变了许多，缅甸国家电视台拍摄的关于缅海军“海上盾牌”2014演习和随后举行的大规模阅舰式的纪录片里，披露了一些关于缅甸国产新型舰艇的性能及舰载武器的数据。

能够从缅甸网站上获取到的“雍籍牙”号性能参数并不多，只有全长115米、满载排水量2800吨。不过，也有一些人通过“谷歌地图”软件，推算出该舰的全长是109米（早期的传说是全长108米）。具体的数据目前还无从确认，但是从“雍籍牙”号的体量上看，该舰全长超过105米、满载排水量超过2500吨的数据还是可以相信的。从“雍籍牙”号与“江喜陀”号共同停泊的照片上看，两艘舰的长度基本一致，而“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共同出现的照片也表明这两艘舰长度一致。由此推断，“辛骠信”号长度与“雍籍牙”号基本相当，满载排水量应当在2500～3000吨之间。某些了解缅甸历史的网友说过，“雍籍牙”是缅甸古代国王的名字，“江喜陀”是他的儿子，而“辛骠信”是“江喜陀”之子，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上述三舰具有某种沿袭关系。从舰体线形上看，三舰均采用带中央桥楼的高平甲板船型，后两艘舰的“隐身设计”宛如将“雍籍牙”号的舰体进行“拉皮整容”，可见亦有传承关系。

“雍籍牙”号的推进系统为2具五叶螺旋桨，“辛骠信”号从船台照片上看也是如此。按缅甸媒体的说法，“雍籍牙”号采用2台“皮尔斯蒂克”柴油机，这是一种法国制造的中速柴油机，广泛装备在各型民用船只上，也是法国“花月”级护卫舰和我国053H1型护卫舰的动力。从烟囱的尺寸上看，“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的发动机应该也是该型号。

“雍籍牙”号的舰载电子设备包括装在粗大的格子桅顶端的扇形雷达天线（可能是某种对空/对海搜索雷达），以及与各类火炮配套的炮瞄雷达、导弹火控雷达和航行用的导航雷达。不过，从雷达天线的形状和炮瞄雷达的集成程度来看，这些雷达也不会很先进，最多不超过上世纪90年代末的水平。不过，“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均改用具有“隐身”特点的筒形桅，并且增加了一根后桅。从桅顶的情况看，主桅顶部可能会装备1台类似“顶板”的三坐标雷达，而后桅顶部则可能是1个球形雷达天线。根据缅甸国家电视台的说法，“雍籍牙”号、“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均配备了火箭式反潜深弹和324毫米反潜鱼雷。因此，相信上述舰只都装备有舰壳声呐，安装位置可能在舰艏部。但从各个角度的照片上看，这些缅甸国产护卫舰并没有装备拖曳式变深声呐。

“辛骠信”号尚未安装雷达等舰载设备和武器，不过从外型上推断，应该会与“江喜陀”号相似。但“江喜陀”号目前也没有完全配置好雷达和武器的“全装照”流出，所以这样的“分析”就变得有些难。所幸“雍籍牙”号是全状态服役了的，其舰载武器包括1门76毫米奥托·梅莱拉舰炮、4门6管AK630近防炮、8枚“天王星”反舰导弹、SA-N-5舰空导弹、RBU-1200M火箭式反潜深弹及YU-7反潜鱼雷。SA-N-5是SA-7肩扛式地空导弹的舰载型号，“阿多隆多”级也装备这种简易舰空导弹。但值得注意的是，“阿多隆多”级和“雍籍牙”号上的所谓“SA-N-5”，从布置方式和联装数量上显然与苏/俄舰只上的SA-N-5不同。根据纪录片的介绍，“江喜陀”号采用由DK-90近程地空导弹改造而成的多联装舰空导弹代替了SA-N-5。“雍籍牙”号舰体后部有开阔的甲板，配备有直升机平台，由于舰体宽度较大，应该比较适合直升机起降。但是，直升机甲板上只有起降标志，连最简单的助降装置都没有，而“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则有机库。不过，若照片上的那些空间被作为机库使用的话，那就会是很小的机库，只能搭载1架中小型直升机。

人们对于“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的惊奇，与其说是因为缅甸的工业能力，还不如说是在猜测谁在帮助缅甸人。自“雍籍牙”号出现以来，相关猜测就从未停止过。对此笔者认为，答案至少要等“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的舰载设备和武器全部安装到位后才有可能揭晓。目前从推理的角度上说，“雍籍牙”号、“江喜陀”号和“辛骠信”号的设计团队无疑有一定水平，但似乎对缅甸的工业能力了解比较有限，所以才会一艘艘地对舰体外形进行修改。如果是造舰领域的大国和强国，无疑会在弄清缅甸的造船能力后，拿出一个贯穿始终的成熟方案来，也就不会是这样“步步高”了。而且若是外国力量帮助，那么缅甸国产护卫舰上的对空、对舰和对潜兵器呈现出如此的“多国多体系并存”情形，似乎显示出那个帮助缅甸的国家虽然设计能力不错，但是不能制造大多数舰载设备和武器。值得一提的是，“辛骠信”号的舰艏形状和舰体折线，与俄罗斯为印度建造的“塔尔瓦”级有不少相似之处。当然，目前的信息还不足以对这艘有着诸多令人惊讶元素的缅甸国产战舰下明确的结论。

舒服的欧洲和努力的亚洲

无论是以德版DDG1000形象进入人们视野，最后却以超级巡逻舰身份登场的“巴登·符腾堡”号，还是进步神速地令外界觉得“不科学”的“辛骠信”号，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战舰，说到底也是欧亚诸国现实需要的结果。欧洲很多发达国家都进入一体化和高福利时代，德国也是其中之一。于是，这些国家的海军建设并不是为了保护本国的海上安全和利益，而是作为“欧洲联合舰队”的一部分发挥作用。既然目前没有哪个国家或国家集团可能动用海军力量挑战这群欧洲发达国家的海上利益，那么建造一级舒适性高、海上自持力强且功能多样的超级巡逻舰执行眼下日益繁忙的以反海盗为主的非战争军事行动任务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相反，如今亚洲各国在海军建设方面可谓是你追我赶，于是即便是像缅甸这样后起的小国，也有理由在新型舰只的建造方面有所作为。因此，“巴登·符腾堡”号和“辛骠信”号这两艘战舰，体现的正是德国和缅甸，乃至欧洲和亚洲的地缘生态环境：欧洲或许可以追求舒心写意，亚洲则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样的世界格局会延续多久，这或许又是一个严肃的命题……

（编辑/笔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