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man IM, Huang Zhaoqing, Shell DF, 钱玲
1994~2004年间有关大学生酒精使用情况的调查显示,大学生饮酒率在19.8%~90.0%之间,饮酒率的差异源于对酒精使用以及定义的不同标准[1]。自2006年起,有研究者使用统一设置的问题,相继对中国5个地区部分大学生进行了调查,饮酒率在15.2%~32.6%之间[2-3]。本研究结合前期研究基础,于2010年对北京和郑州的部分大学生饮酒模式进行了调查,在描述分析饮酒模式的影响因素基础上提出对饮酒教育及酒精政策的建议。
本研究选取来自北京和郑州两市的587名一年级至三年级大学生为研究对象。
1.2.1抽样方法基于学校可及性及校方配合,选择北京市的1所大学和郑州市的3所大学进行调查。在每个学校中,采用整群抽样方法抽取班级,对该班级所有出勤大学生进行调查。
1.2.2调查方法调查问卷基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酒精和药物滥用预防中心的前期研究[2-6],与我国健康教育和教育学专家共同讨论拟定,内容包括人口统计学特征、饮酒行为和酒后脸红反应等53个问题。调查对象由经过统一培训调查员的指导自行完成问卷填写。本研究由内布拉斯加州-林肯大学伦理审查委员会审查并通过。
①饮酒者:自调查之日算起,在过去1年中饮过酒,但在过去1个月内未饮酒者为“偶尔饮酒者”;在过去1个月内饮过酒者为“规律饮酒者”;其他则为“非饮酒者”。②酒后脸红:是指饮酒时或饮酒后脸部和上身变红。
采用Epidata建立数据库,并采用双录入核对法录入数据,利用SAS 12.0 和 R 2.7.2完成数据统计描述和Chi-square检验。
两城市大学共587名大学生参加调查,有效调查问卷530份,有效应答率为90.3%。530名大学生中,来自北京、郑州的分别是269名和261名;男、女生各192名和338名;平均年龄20.2±1.12岁;来自大学一年级、二年级和三年级者分别是247,166和116名;40.6%(215名)的大学生来自小城镇或农村地区。
2.2.1饮酒行为74.5%(395名)的大学生在过去1年内饮过酒,其中“偶尔饮酒者”和“规律饮酒者”分别占35.3%和39.2%。调查学生中,近2/3男生是规律饮酒者;不饮酒男生仅占1/10;有1/3女生不饮酒 (χ2=87.710,P<0.01)。大学生饮酒行为与年龄、年级或来自城乡与否无关(χ2检验,P>0.05)。北京大学生规律饮酒率高于郑州大学生(χ2=16.110,P<0.01)。见表1。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大学生饮酒行为的比较 n,%
2.2.2饮用酒类及酒饮来源啤酒是男、女大学生饮酒的主要选择,占饮酒者的85.9%。相对而言,男生更喜欢饮用白酒(男生35.4%,女生10.3%),而女生更喜欢饮用葡萄酒、果酒和米酒。大学生酒饮来源主要是朋友/同学(61.6%)或家庭成员(30.9%),其中女生饮用酒多来自家庭成员,男生也会倾向于自购酒饮(男生35.3%,女生18.5%)。
2.2.3饮酒场所及原因大学生饮酒场所多发生在餐馆(男生83.4%,女生62.7%)或自己家里(女生42.2%,男生30.3%)。其中在餐馆或他人家里饮酒者以男生居多,在自己家里饮酒者以女生居多。6%左右的大学生自报在卡拉OK厅或酒吧饮酒;25.3%饮酒者自述其饮酒并无特别原因,只是一种习惯(男生23.6%,女生26.6%);17.6%的人是因为社交而饮酒(男生21.8%,女生14.5%),而16.9%的人饮酒只是因为喜欢饮酒的感觉(男生18.4%,女生15.8%)。
2.2.4遭遇强迫劝酒与醉酒体验60.0%的大学生均遭遇过强迫劝酒的情况,男生多于女生(χ2=39.274,P<0.01),规律饮酒者多于偶尔饮酒者和非饮酒者(χ2=8.983,P<0.05)。24.3%饮酒者在过去1年中发生过醉酒,其中男生多于女生(分别为38.2%和18.0%)(χ2=32.937,P<0.01),规律饮酒者约是偶尔饮酒者的两倍(分别为32.3%和16.2%) (χ2=19.957,P<0.01)。见表2。
表2 被调查大学生遭遇强迫劝酒的情况 n,%
2.3.1对饮酒作用的认知43.0%的大学生认为“饮酒有助于社交”,男生多于女生(分别为50.0%和38.2%);认为“饮酒促进交流”的男生比例同样高于女生,分别为34.5%和27.4%。男、女生对饮酒作用认知上的差异对其饮酒行为的影响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均P<0.01)。
2.3.3城乡差异相对于在城市长大者,来自农村地区或小城镇的大学生更容易发生饮酒行为(χ2=9.027,P<0.05)。
2.3.4吸烟行为22.7%的大学生吸烟,其中54.6%的吸烟者是规律饮酒者,35.3%的吸烟者是偶尔饮酒者。吸烟与饮酒两种行为存在关联(χ2=23.898,P<0.01)。
2.4.1酒后脸红53.7%的饮酒者出现过酒后脸红反应,其中57.5%是规律饮酒者。酒后脸红反应的出现与饮酒模式相关(χ2=4.387,P<0.05)。针对“酒后脸红与饮酒/劝酒行为”的关系,39.6%的大学生认为酒后脸红意味着应该停止饮酒;约60%学生认为酒后脸红没有任何代表性意义或者意味着酒量大;23.1%发生酒后脸红的学生认为自己不需要停止饮酒或减少饮酒量。89.7%大学生会劝阻酒后脸红的女生停止饮酒或减少饮酒量;对酒后脸红的男生,劝阻比例是61.3%。
2.4.2其他负面生理影响超过一半饮酒者自述饮酒对其产生了负面生理影响,主要表现为肌肉软弱无力(55.0%)、头晕(20.1%)、头痛(13.8%)、恶心(13.3%)和呼吸急促(12.0%)等,性别方面男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男性饮酒者更常发生上述反应。
2.4.3社会心理影响饮酒对大学生所产生的社会心理影响依次包括:记忆丧失(男生31.3%,女生18.7%),宿醉(男生20.7%,女生10.3%)和做了后悔的事(男生12.0%,女生7.9%)等。低于2%的大学生自报饮酒后发生打架、吵架、破坏公物及无保护的性行为等。
本次调查北京和郑州大学生的规律饮酒率分别为47.6%和30.7%。有学者采用同一衡量工具开展的早期调查研究显示,2006年中国中部某地区大学生的规律饮酒率为20.4%[2],2007年北京、济南、武汉以及湖北咸宁等地大学生的规律饮酒率分别为32.6%、25.1%、15.2%和27.1%[3]。本研究尚不能解释是哪些原因导致的地区分布差异,提示可从酒精可获得性、大学生自由支配收入、针对年轻人的市场营销以及某些与“年轻人和饮酒”相关的文化价值观的地区性差异等方面进行研究。
多数学生饮酒发生在餐馆或家里,有年长者或有经验成人的陪同、伴随进食且是在一段时间内完成饮酒过程等因素均指向低风险的饮酒模式[2-4,7],值得鼓励和支持。另一方面,应阻止那些非典型的饮酒风格,如在酒吧或专为饮酒而设计的活动上饮酒、发生在只有年轻人出入场合中的饮酒以及饮酒过程中不伴随食物摄入等高风险饮酒模式。随着机动车和司机人数的增长,新的饮酒风险进入上述低风险饮酒模式。如在特色餐馆享受美味食物的同时饮酒,但需要驾车回家,由此产生酒后驾驶的风险,包括可能的身体伤害、财产损坏以及拘留和吊销执照等。另外,女性饮酒模式正在发生变化,本调查中,65.7%的女大学生在过去1年内饮过酒,虽然女性饮酒者所消费的酒精量可能比饮酒者比例更为重要,但女性由于其生理特征的不同,其对酒精的反应更为敏感,也更容易受到伤害。
本调查中,大学生肯定了饮酒对社交和交流的积极作用,同时也经历了饮酒所带来的负面生理和心理影响。开展饮酒教育需要提供关于饮酒利弊的科学信息,使饮酒者保持一种现实的饮酒期望。
酒后脸红是指在饮酒时或饮酒后脸部和上身变红,暗示机体不能完全代谢酒精,导致乙醛在血液中蓄积。酒后脸红因常与感觉不适联系在一起,是防止过度饮酒的一个防护因素[8-9]。本次对酒后脸红反应的研究提示,饮酒教育一是可以促进和鼓励尊重女生的传统;二是教导人们酒后脸红的生理原因,从而劝勉酒后脸红者少饮酒或不饮酒。
饮酒在中国是一个广为接受的行为。相比于西方国家针对酒精可获得性、饮酒年龄、广告和销售的大范围限制[10],中国仅对酒类购买和使用进行了限制。然而在中国,发生酒后不良行为将面临很强大的社会压力,这与西方国家的一些群体(如学生)以追求饮酒不良行为所产生的“坏名声”为荣形成鲜明对比。
中国目前应进一步认识当前饮酒模式并考虑区分高、低风险饮酒模式,由此制定针对性的饮酒政策。鼓励和支持低风险且能满足社交功能的饮酒模式,如饮酒时同时进食、与年度节假日和庆祝场合相连的饮酒等。控制高风险饮酒模式,如酒后驾驶或女性饮酒模式的变化。
借鉴于国外酒精政策制定和执行的教训,中国应追踪现有减少有害饮酒政策的长期影响,以确保其不会导致将来某些高风险行为的意外形成。
(致谢:特别感谢北京师范大学方晓义教授和河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张玉林主任医师协助完成现场资料收集,感谢Michelle Maas和封永华对本文所做的文字加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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