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京子
(延边大学,吉林 延吉 133002)
尹东柱(1917—1945)是在1930年到光复年间写出许多优秀诗作的,对诗歌文化的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的代表性诗人之一。尹东柱在日本帝国主义时期酷烈的民族歧视和压迫的处境下始终为了民族的独立和自由贡献自己的诗和一生,是有才华的民族抗议诗人、人道主义诗人。
尹东柱的创作始于中学时期,1934年发表第一篇抒情诗《生与死》。1938年,随着对暗淡的现实意识的进一步深化,尹东柱写了很多有强烈民族意识的诗。下面以色彩美学的角度分析诗人的诗集《天风星星与诗》中的部分诗。
文学反映的是人们的生活,在日本统治下我们民族经历的黑暗时期里,当脱离这种黑暗成为必然的时候,从黑暗向往明亮也是必然的想法。在这种立场上色彩象征心灵,用色彩表示生活与感情的相关性讲诗和色彩的关系是必然的,这就是本文的研究契机。
笔者通过提取尹东柱诗歌作品里出现的色彩形象,追究诗人是怎样克服诗的特性和时代之间的矛盾,并且审视诗人的诗歌词的地位的。为了实现这样的目标,需要考虑以下条件和背景。
第一,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时代背景。这个时期随着日本帝国主义法西斯统治达到了最高潮,民族文坛大大萎缩。但是在这种政治背景下,社会枷锁更使得对母语的意识达到高潮。
第二,诗和色彩的关系。如果说诗的形态是一个记号,可以把握人类意识现象的对象的话,诗表现的色彩形象就是感情或者情绪的象征。虽然色彩可以感知含义的力量很小,但对感觉发挥的威力很大。色彩可以表达美丽和丑陋,与人的心理活动有密切关系,跟诗也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下面主要运用社会历史性批判、形式主义批判等批评论分析尹东柱的诗歌中出现的色彩性的主题所指向的形象。
1.黑暗的色彩
日本殖民统治的36年极大地损害了朝鲜人民的民族自尊心,摧残了民族文化,超出了社会的承受能力,给朝鲜人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在这样的黑暗时期,诗人没有被黑暗蒙住眼并且能像明天的预言者那段打破黑暗唱出希望。这个时期绝望的映射无疑是对黑暗时期绝对的精神上的映射。它所显示的是诗人所追求的信念的绝对性,即呈现谁也不能触犯的变貌。诗人的信念向着希望前进的过程就是克服绝望和经受考验的过程。也就是说这种不幸的时代形象映射到了诗人的作品上。诗中的冬天、深夜、眼泪、离别、死亡、坟墓等成了衬托这个时代背景的语言。
1930年日本统治下黑暗的时代,人们在生与死的境界演奏序曲。在《生与死》这篇诗中,“死”代言对日本统治抵抗的诗人。“生”传达民族生存灵魂的希望。在初期的这篇抒情诗中,作者强烈地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死”。当融合了三十年代的时代痛苦的诗句脱离了个人的角度,在共同的天空下—即使那个尽头是死亡的恐怖—转换成了超越“死”的民族的“生”的时候就像骤雨后的“死亡的胜利者”一样有壮烈的感受。当“死”本身不是目的而结合了为再生的“生”的希望时被认为是升华情绪的一部分。
2.明亮的色彩
(1)妈妈——故乡情节
尹东柱的诗歌纯粹的落脚点是妈妈。对“妈妈”暗示着什么,很多学者都各抒己见,但通常认为“妈妈”凝聚着故乡的情结。无论它比喻的是对故乡的想念还只是一位平凡的母亲,最终都是以家人的爱为基础。在文学上小时候的回忆会变成体验影响诗人的世界,自然的经验空间会映射到作品的文学空间里再结合想象力形成新的世界。妈妈的心怀既大又温柔,所以具有这样的属性。
在作者的诗中关于妈妈的形象多种多样。有母鸡安乐窝里温暖的触感、有和家人和谐相处的童年,也有对用天真的眼神望着美丽的星空的那种回忆的想念。
(2)一颗星星——对明亮的总意向
同尹东柱的名字一样被人们熟知的诗 “数星星之夜”中,我们可以看到远离了故乡的诗人在望着秋天的天空数着星星。数一颗星星,叫一个美丽的名字,沉浸在对母亲的思念当中。诗人的诗心是在他的故乡发芽的,诗人依托星星歌唱了童年时期想念的一切,更把失去的一切美好的东西升华为星星。
由这篇诗我们可以看到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在面对这样黑暗的社会时,因什么都做不了而羞愧且不断烦恼不断自责的诗人。诗人在诗中是用“羞愧”表示这种自我反省的心向。
诗人还在诗中暗示最终并不会因羞愧而跌坐原地。像冬去春来一样,有一天自己也会像那星星般闪闪发亮。诗是隐喻的象征。在《数星星之夜》中出现的妈妈与季节、星星、故乡、童年、诗人等形象结合表现出了多种多样的色彩形象,在听觉上、视觉上融为一体,形成了童话般的世界。
(3)两颗星星——在黑暗中发亮的理想坐标
尹东柱抒情诗中黑暗、星星、天空与路是最常出现的主题,被诗化成诗人的梦想和理想的空间。对于处在日本统治下最黑暗时期的诗人来说,夜空中闪闪发亮的星星就像给那些迷路的孩子照亮道路的路灯一样,是希望的象征。夜空越黑星星就越亮,对于诗人来说,星星意味着时代的引导者,它是在迷失方向的黑暗中给予希望的理想坐标。对于那些夜里迷失方向的人来说,星星是指引方向的神圣的存在。这样的星星已占领了迷失方向的诗人的脑际,在失去国家的彷徨时代成了理想的坐标。天空好比诗人的意识空间,而星星是这个空间中精神的归结点。被日统治的时代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在死去,诗人以歌颂星星的心情热爱这些死去的美好。
3.“羞愧”的美学——对身份的苦恼
可以说尹东柱的诗歌中成为基本核心的是在殖民现实中对自己处境的反省和烦恼。在他的诗中经常出现的 “羞愧”是自我反省和烦恼的产物。这一点可以在诗《自画像》、《序诗》中看到。
在《自画像》中,我们可以看到诗人通过想去掉的自我和想成为的自我,两种自我的心理纠结中表现了自我反省的“羞愧”的自我。即讨厌倒挂在井水里的“羞愧”的自我,也因为可怜的自我而想念,在交叉登场的讨厌跟想念的纠结的矛盾中烦恼。在这样的回忆中存在蓝色的风。蓝色是诗人情绪的依靠,象征着风的自由,以蓝色和明亮的形象靠近了诗人的情绪和意识。对故乡的想念和失去故乡的意识中产生的悲哀及对新世界的信念和对美丽世界的憧憬形成了尹东柱诗中情绪的原型。
诗人的这种自我反省的形象终于在诗《序诗》中成了庄严的自我选择,即以“到死的那一天仰望着天空/愿没有一丝羞愧”为志向。
作为对日本统治现实中不断抵抗的知识分子,诗人的信念和决心成了对那个时代的贡献,也可以说是一个有良知的人“生”的宣言,是与信仰性的爱是连接的。他所说的“热爱所有死去的美好”是心灵的呐喊,为了实现不“羞愧”地“生”的信念而准备自我牺牲。
尹东柱除在《数星星之夜》、《序诗》以外,也在《随手草成之诗》、《另一个故乡》等诗中诗化了通过自我反省的羞愧和烦恼,歌唱了不“羞愧”地“生”。
以上是以色彩美学的角度分析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日本统治下黑暗时期的民族反抗诗人尹东柱的诗作品里出现的主题的象征性意义。在日本统治下酷烈的压迫和加重的同化政策下,发现诗人为了确保自主性的精神世界,已超越挣扎、彷徨、纠结,向往“明亮”的这种属性被设定为寻找新世界的空间性色彩。最终诗人心理上的阴影“羞愧”升华为细腻而坚强的意志时黑暗的色彩上升为明亮的色彩并向往“星星”的形象。
诗人尹东柱用干净的灵魂和良知拒绝妥协于日本统治的现实,表现出细腻而强韧的意志。在日本的法西斯压迫和强迫下不少文人扔掉了自己的灵魂和良心,而出现了像尹东柱一样的诗人实为不幸中的万幸,称尹东柱为黎明前黑暗中的“星星”不为过。
尹东柱的诗实为黑暗时期的一束光,虽然当时没有为人所知,但是后来被重审为朝鲜诗人团中最美丽、最值得骄傲的诗歌文化的遗产,是日本统治末期诗歌文化发展史上最伟大的业绩。
[1]孟颖.对尹东柱诗中所体现的故乡意识的考察[J].华章,2011,34:111.
[2]范庆超.时代缩影·民族悲歌·心灵憩园——朝鲜族诗人尹东柱及其诗歌创作[J].沈阳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04:1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