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如
[浙江省湖州第四中学初三(5)班 指导老师:杨丽辉]
多少年来,我听过苏轼那般“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豪情万丈,也能吟唱出“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是在“薇亦作止”的春天,来感怀“桑之落欸,其黄而损”的青春逝去;曾几何时,耳畔又会响起“红酥手,黄縢酒,满园春色宫墙柳”和“世情薄,人情恶,风送黄昏花易落”的爱情交响曲,婉约清丽之后,又不乏如同“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的边塞真情。
却终将目光暂停在“湖叠山献清嘉”、“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这些词句上,重新审视起这一位别人看来放荡不羁的浪子。
世人总说柳永爱出入市井,爱寄情风月,爱醉卧花阴,本是一位怜香惜玉的多情种。
然而这多情的浪子,却写得一手好词。虽只是几首清幽绮丽的曲调,却不断地被后世传唱。唱得感人至深,唱得“凡饮水处皆有柳词”。一句“白衣卿相”,道尽柳郎平生不得志之怨,及冷对苍生之傲气。虽是自诩,却配得上其人其词。
一个浪子也可以有深情厚意。古时的男子少有懂得尊重女子,“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娓娓一句话,深情宛然可绘,厚意可见一斑。但终有一天,他也尝到了痛失爱妻的滋味。也许,美丽的事、美丽的情感,往往转瞬即逝,故有“造化弄人”一说吧。
一个词人也可以壮怀激烈。年轻气盛的他曾道:“雄风高唱大风歌,生平歌舞添情趣。”在飞云骤雨之时,他一挥笔墨,拂袖写下一首《踏莎行》。细细想来,战场上号角四起,百万将士共同吟颂此曲,一曲唱罢上阵杀敌,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快事!
一个文人也可以改变历史。当一首《望海潮》流传江北,金主完颜亮闻歌欣然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令起鞭渡江。金兵南侵,竟是因宋仁宗钦点落榜、晏殊不喜的柳永的词作而起,若此事为真,柳永可称得历史上第一位以词来改变国家命运的文人了。
《诗经》中唱道:“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这是远古时代男子对女子的殷殷期待,亦甚贴得柳郎的心。人道杜牧扬州多情郎,可风流人散,不过落得“廿四桥,冷月无声”。我想,女子若是遇到杜牧倒不如遇见柳永,一个是欢宴时陪你纵饮之人,一个却是席散后听你醉语之人。杜郎决绝,柳郎柔和。人如其词。且听——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虽是凄楚,却多么解人心意。纵是离去,也让人不忍深责。
岁月轮回,沧海桑田,留下的一痕墨迹最令人难忘。若有幸遇见柳郎,我定道一声:“柳郎,愿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