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文蓓
(山东艺术学院,山东 济南250000)
当圭多·达尼埃莱用绘手艺术实现了一种呈现,当有人在眼睑上生成矢量绘画,当一种超然物外的冷静和莫兰迪的瓶子再次不期而遇,作为一种个性化的抵制,它的对立面一定是用成熟处理每一种经验的浮躁热闹。距离,歧感,可感性,雅克·朗西埃的审美聚焦和分配重构,使我们不得不正视艺术的异化,艺术创新是树立个人权威,还是要不断提高大众的鉴赏水平?艺术离生活越来越远了?还是越来越近了?从理论到理论,艺术最容易被抬举,虚荣的孤芳自赏,一贯执著地维护着它的正襟危坐,并和生活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而从生活的门槛打量,艺术又总是被生活误解为一种可以轻易委身的牵强附会。最具代表性的插花艺术,实际筑起了一道美学观;文化的包容,使艺术毫无顾忌的收拾了生活的角角落落。应该说,生活化有它的合理性,只是过度地应用它的精彩部分,无疑消弱了它的品性和质感。
美是距离。一种分寸感十足的、拒绝式的邀请,声台形表的客观时机。遗憾的是,歌舞由最初的吝啬诱人,在哗众取宠的引领下,伴舞的边缘自觉化,早已变得和炫耀融为一体,你很难分辨出,是大红大绿需要被欣赏,还是生活内容需要被欣赏。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作为20世纪后半叶美国文化中最重大变化的探究和哀悼,之所以阐明了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其中之一就是把文化变成一场娱乐至死的舞台,并指出它所归纳的文化内容都将心甘情愿的成为娱乐的附庸,恰恰是因为他从赫胥黎所忧虑的文化在欲望的放任中将成为庸俗的垃圾,以及波兹曼认为媒体能够以一种隐蔽却强大的暗示力量来“定义现实世界”,而断定在那里“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代替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
你看很多现象就佐证了他的判断,电脑,电视,手机,我们早已被光怪陆离的形式所利用,人们在得心应手地使用它们的同时,也被视觉游戏的自娱自乐所吞噬。电视剧的问题尤其突出,它提供的娱乐方便,和人的惰性不谋而合,因太多可以挑剔到懒得挑剔使惟利是图的电视节目更加有恃无恐,戏剧评论的缺失,也助长了电视剧的胡编滥造。一方面各种形态的艺术争先恐后,一方面尚未得到转化的艺术观却难以与之匹配。艺术的目的是什么?有人说是为了寻找自己,看清自己固然重要,但这种津津乐道于自己的艺术观,爱自己获得的名声甚于爱它实际得到的好处的艺术观,与轰轰烈烈的鼓舞,体贴入微的精神安慰,以及审美本身实现着的一种“有目的的无目的性”、直接作用于创造者与接受者对于艺术的基本理解有什么关系?
“一个时代的艺术变化了,艺术观必定随之而变,当代艺术也必定要摘掉头上的“光晕”而逐渐向生活靠拢”,错误的似乎理直气壮,却又坐实了一种荒谬,人竟然成了袖手旁观的论道者。我并不否认,审美日常生活化与日常生活审美化也即审美泛化是社会背景与文化语境的最终转变和趋势,但本人却不敢苟同传统的审美观已不适用,并不认可变化就是主动向生活靠拢,拟像时代的虚幻真正实践的是德国哲学家和美学家康德的审美非功利还是走出康德的非功利,要交由生活本身来判断,要交由人们的感同身受来夺定。一个不争的事实是,来路不明的艺术家越来越多,落地生根的艺术作品越来越少;转瞬即逝的卖弄越来越多,发自内心的抒发越来越少。本人留恋的,还是对过去的挥之不去,无论是影视戏剧还是舞蹈,无论是相声小品还是书籍,艺术自律的不必强调,都有着对艺术千锤百炼的认真负责,都有着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的有的放矢,那是对劳动的真诚代言,那是对车尔尼雪夫斯基“美是生活”的方向诠释。艺术和生活遥相呼应的不即不离,使一种美好的印象熠熠生辉,使有什么样的生活,就有什么样的审美,有什么样的艺术形态,就有什么样的生活得以落实。
美是艺术,没有错,一切视觉图像的本能释放和肢体表演都在做着这方面的努力。但感官愉悦的基本定位,恪守的是生活美学有个“互看”的基本原则:一方面,它设定的是我们从生活美学来聚焦艺术,另一方面,我们又必须从艺术来聚焦美学生活。舞台和观众的距离,等同于艺术观和欣赏的距离,也等同于艺术和生活的距离;娱乐是艺术观的着力点,没有错,但娱乐的无节制无疑会削弱艺术作为生活讲究的制高点。很多艺术遥望的消失,是艺术自断后路的结果,比如歌声本应是精神奢侈的愿望倾诉和激情表达,但歌声到处此起彼伏的声浪和脱口而出的随意,使歌唱沦为口号的辅佐;比如话剧是说与听的广度挥发和人生演绎,但网络语的可以自我驾驭和创作者的不屑跟进又漫不经心于另辟蹊径,使人很少会步入剧场参与对一句句台词的品咂共鸣。
美是尊重!该由当代来进行实践了。它站在时代的时间上,理应担当起对艺术的瞻望和建筑,劳动依然是艰辛的,生活应该是多姿的,挖掘和开发,眼睛里都要有更加广阔的人文视野,都要有走出小众的博大胸怀,放开轻歌曼舞的私情缠绵,才会有关注生活的体恤情怀;抛却浅尝辄止的沾花惹草,才会有铿锵有力的鼓乐齐鸣。相送才会迎来,是颠扑不灭的艺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