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青天是我心——沈鹏诗词艺术管窥

2014-08-15 00:54蒋力馀
文艺论坛 2014年22期
关键词:诗人艺术

蒋力馀

《诗纬》云:“诗者,天地之心。”此言不虚。中华文化追求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在中国人看来,大自然充满生香活意,大化流行,处处宣畅一种蓬勃的生机。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它并非仅仅是物质集聚的场所,而是生命繁衍的息壤,道德充盈的园地,诗意盎然的境界。王国维对此颇多精辟论述,清人蔡宗茂在《拜石山房词抄·序》里也有一段对意境的三个层次的形象化阐释。正如宗白华所说,艺术意境不是一个单层的平面的自然再现,而是一个境界层深的创构。这位先生就是著名编辑出版家、艺术活动家、书法家沈鹏。年高耄耋的沈老数十年来与病魔作顽强的斗争,怀着对中华文化的热爱之情,艰辛探索,以卓越的成就而高视上京,鹰扬天下。沈老在三馀之时,将心血吟成1000余首诗篇,或素淡,或雄浑,或幽邃,或高华,无不轮扁运斤,境生象外,这无疑为当代诗坛的重要收获,他的创作为继承民族艺术的优良传统指明了方向。

一、平淡天真

沈老的创作,始于不惑之年,自古稀至耄耋为创作之高峰期。高洁之人格,清雅之意绪,渊深之学养,外化为艺术,自然臻至落花无言、人淡如菊之境界。花之淡者其香清,友之淡者其情厚,意境中的淡远决不是肤浅浮泛,而是淡而弥永,渊然而深。读沈老的部分优秀作品,往往能把读者带入澄深精致、无言独化的艺术意境之中,尤其是晚近以来的创作,多用白描,用赋法,其旨远,其辞微,清淡雅洁,委婉幽深,映射着诗人一颗晶莹灵澈的道心。“推窗漠漠隐平湖,夹岸桃花有若无。苔湿方知昨夜雨,频年难得听鹧鸪。” (《镇江·晨起》) 平湖漠漠,桃花夹岸,夜雨初霁,鹧鸪鸣叫,呈现于读者眼前的是一幅超旷淡远、声色俱清的山水图卷,主客交融,物我为一,而诗人身世之感,乡国之思,交织一片。“血缘两岸浓于水,铁骨毛锥铸墨魂。相问君家何处住?厦门咫尺是金门。”(《中国书法第四届正书展会见金门书法代表团》) 先生为书坛领军人物,长期致力于我国艺术事业之发展繁荣,为推进两岸和平统一而不懈努力。此诗的形式一问一答,无疑化用王维、贾岛的诗意而来,而同胞之间的依依深情,对民族艺术的无比珍爱,对统一大业的殷切期盼,一切均在不言中,可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天真者,自然也,清新也,李白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歌德说:“艺术无非是自然之光。”①这均是天真之境的最好注释。艺术家若能在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意境中求真,而艺品往往呈现出潇洒空灵的美学特征。沈老的美学理想多以天真自然为指归,他说:“浮华散尽真淳现,剪醉西风未落花。”(《题画菊》) 这无疑化用金元好问《论诗三十首》论陶潜明之句:“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论及诗歌,他说:“大师诗偈水云襟,一语天然适我心。”(《韩国釜山·读西山大师诗》)诗尚天然的美学思想无疑源自老庄。老子强调道法自法,庄子提出“和以天倪”之说,“天倪”者,自然也。道法自然,归真反朴,发为艺术,可以让读者品赏符合事物本性之真味、正味。艺术不可为伪,真味、正味是客观事物固有的深层审美特质。当然,艺术邻近自然甚为艰难,穷尽诗家毕生之心力亦难臻于极致。自然并非粗率,艺术非雕之美,大朴不雕,不雕之雕,方入天然之境。读沈老的诗,时见铅华落尽、孤迥独存之句。试读《海鸥》一诗:“拂浪轻身过,冲霄昂首飞。晴光耀白羽,疾雨浴蓑衣。海阔鱼任跃,天高鹰与齐。昊天无织网,何事恋林羁?”这是诗人描写在温哥华维多利亚海港所见,语言雅洁清丽,意境雄阔清空,这里的海鸥意象应为诗人壮岁豪情的记忆,又可能是表达对年青一代在充满自由空间应尽舒鹏翼的殷切期望。“惠风催嫩绿,微雨发新篁”(《第15届书法兰亭节》),和煦的东风催绿了万山佳木,泠然的微雨滋沐着万竿修篁,这是多么清新自然的境界,初读以为仅仅是兰亭四围景色的绘神描写,而仔细玩味,难道不是描写书坛国手们灵气畅流的书境么?难道不是描写兰蕙争妍、英才辈出的景象么?难道不是表达对艺术春天来临的热切期盼么?空灵的意象能唤起读者丰美的想象和联想。

二、雄浑瑰奇

沈老的诗作时入海波涌沸、鞭云勒风的雄浑境界之中。沈老胸襟广阔,学养渊博,而健康状况欠佳,他何以能神往豪荡之境呢?大致是因其美学理想趋向崇高、又善于养气的缘故。沈老的草书或如鵾鹏击水,洪涛怒翻,或如杨柳迎风,春花映日,均为这种清气、浩气、逸气的艺术表达。书法抒情的强烈性、直观性胜于诗,诗歌抒情的浓郁性、持续性胜于书法。沈老极富才情,亦富理性,其浩气豪情多发于书,亦发于诗歌,其诗歌创作,虽多杏花春雨,而更神往塞马秋风。“水天浩淼开宫阙,日月沉浮孕夏秋”(《岳阳楼》),“大江容蜀水,北固卧吴烟”(《纪念阿倍仲麻吕诗碑建立15周年》),鸟瞰取景,雄阔伟丽,块视寰宇,浩气四溢,读这样的诗章油然想起魏武“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之诗意。“五湖交汇,美加连壤,波涛诡谲奔腾,绝壁悬崖,神工劈削,横陈百里银屏。”(《旅美十八首·望海潮·尼加拉大瀑布》) 波涛如怒,群山如赴,磅礴气势,震人心魄。诗人所追蹑的雄浑之美,更体现在人格之伟大崇高,他对民族英烈张自忠将军的丰功伟绩热情讴歌:“一战临沂捷,板垣神话捐;再战随枣役,率师凯歌还;三战敌胆丧,惊呼活神关。”对其磊落胸怀由衷礼赞:“胸中怀日月,军令仗明蠲。”诗人的景仰之情历历如见:“我读回忆录,字字动心弦;我忆龙战史,热泪催诗篇。” (《张自忠将军冥诞百年祭二十六韵》)

艺术创作要有较大的突破,必须以奇制胜。沈老的部分优秀作品往往能把读者带入风雨争飞、鱼龙百变的艺术意境之中。当然,艺术创作光有奇思妙想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有前提,那是修养、学问、功力三者到位,否则不为奇美,而为奇丑。沈老曾为《辨丑歌》 一诗,那种“丑”其实是大巧若拙之美,非狂怪恣肆之丑。一段时间艺坛有些先生为利所惑,以奇为高,而学问功力不及,东施无盐,弄姿斗丑。已故美术界泰斗蔡若虹先生曾批评有人总以外国人的好恶来衡量中国艺术家水平的高下,其实,真正理解、欣赏中国文化的外国人不是太多,有些外国人还别有用心,希望中国人把自己画得越丑越好,楚人不识凤,重价求山鸡,这也刺激了尚丑之风的盛行。而沈老挚爱中华文化,根植于传统艺术,真体内充,英华外发,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诗人自云:“帆过五亭云水阔,垂杨细雨入清奇。”(《扬州瘦西湖泛舟》) 诗境也是如此。读沈老的部分优秀作品,有如王安石游褒禅山,入之愈深,其见愈奇。又如置身极地,奇葩异卉,灿然耀目,极光闪烁,五色交辉。诗人热爱自然,致仕之后特喜游历,足迹半天下,名山胜水的万千气象汇于笔端,尤其对异域风光的描写,奇情异采,动心骇目。试读《旅美杂咏·旧金山金门桥》:“激荡宏声千叠浪,送迎驳色万吨船。金门宽坦疑天近,隧道幽深恐狱边。”诗人对文化最为关注,如访西夏王陵,观三星堆遗址,赏吴歌古窟,表达了对人类文明的赞美、惊叹,这些诗也多奇语奇境。沈老的尚奇并非屈原、李白的神游天国、翱翔仙界,而往往体现在平中见奇,微中见幽,试读《金鱼》一诗:“变种绝夸颜色好,悠悠尾大总难调。可怜两眼琉璃罩,不识江湖与海潮。”金鱼是通过变异原理培养出来的一种观赏鱼种,诗人所见的金鱼颜色虽佳,而尾大难调,两眼如罩,有一种病态之美,生机活力远不能与江海中的其他鱼类相比,诗人由此联想到人类应在急流轰浪中锻炼自己,才可能彰显强劲的优势,真是思出意表。沈老的尚奇,还带有科幻色彩。先生为大艺术家,大诗人,但对物理、化学、生物、天文等自然科学具有浓厚兴趣,他提倡艺术家多读科学著作,开启既多艺术灵性而又合乎科学原理的思维空间。他写过《鱼化石》 《朝阳化石歌》两首长诗,神思飞越,时空浩渺,诗人仿佛看到了远古鱼游鸟飞、龟伸龙啸的情景,仿佛看到天崩地裂、微躯永隔的一幕,把读者带入科幻境界,赞赏人类对大自然的探索精神,题材的新颖,想象的丰富,意境的瑰奇,大大拓宽了传统诗词的表现空间。

三、悲慨苍深

诗是心灵之歌的吟唱,情动于中而形于言,哀婉悲慨之诗往往深挚感人。沈老是深受儒学精神影响的杰出艺术家、诗人,常以悲天悯人之情怀看待社会人生,其仁爱之心、赤诚之心折射于艺术之中,自然吟唱至真至纯、哀婉凄恻的心灵之歌。诗人云:“不惜杜鹃啼血红,心无二用亦称雄。东阳太守吾先祖,辛苦早生华发中。”(《自述杂诗·之十八》) 故乡是生命的根源,文化的摇篮,诗人回到故乡,百感交织:“手捧家门土,含泪洒襟袍。”(《返里吟》) 爱情是人类圣洁崇高的一种情感,莎士比亚热情歌颂过生死不渝的纯真爱情,诗人漫游异域,经过传为罗米欧与朱丽叶相会之处曾这样低吟道:“哀史不期离咫尺,传闻故事丛林侧。频频回首寄神驰,决眦夕阳终入黑。”(《法国、意大利纪游·车经凡隆尼,罗米欧与朱利叶相会处》) 通过“频频回首”“决眦夕阳”两个细节的描写,含蓄地告诉读者:真情伟大,真情感人,真情难得!

苍深的诗篇蕴含凄清和感伤,但更多的是唤取读者的沉思,沉思使我们更好地认识历史,珍爱生活,感悟时代。沈老的部分诗作往往把读者带入笔深意长、独立苍茫的艺术意境之中。沈老是深于情、丰于情,同时也是富有理性精神的艺术家,受杜甫的影响较大,部分作品寄慨遥深,可用他的两句诗来描绘这种诗境:“关河回望远,岁月渐知深。” (《过长沙橘子洲》) 沈老的苍深大致表现为三个方面。其一,对高洁情操的礼赞。诗人怀有一颗仁爱之心,他爱自己的亲人,爱弱势群体,爱故乡,爱国家和民族,这部分诗作大多凄清深婉。诗人的部分诗作表达了对巾帼英豪高洁人格的讴歌。明末李香君为有侠骨柔肠的奇女烈女,有人因其校书身份而加轻视,而诗人甚为钦敬其气节:“倚水香君旧阁厢,玉奁锦被沁馀芳。只缘误识侯公子,扇溅桃花血未凉。”(《李香君故居》) 凄清感伤,深切动人。其二,对艺术的感悟。艺术是苦涩的,大器成于坚忍,卓越出自艰辛,对此诗人感触良多:“艺术真筌含隐痛,雾云诡谲谓谐和。”(《天琪君赠<梦棠吟痕>》) 诗人从优秀的艺术作品里读出浓郁凄恻的情愫:“湖水沉沉云欲伫,旧俄辛苦深如许。柴氏悲怆普氏诗,画境诗情凝冻雨。”(《中国美术馆观俄罗斯画·列维坦<湖>》) 诗人将多种艺术打通,深悟到了画作意境的沉郁悲凉,这是19世纪俄罗斯社会生活的反映,画家的创作与柴可夫斯基的《悲怆交响曲》,普希金的一些凄清诗章有异曲同工之妙。其三,对历史的深入思考。诗人是艺术家,更是思想家,对历史的思索是较多的。他的许多咏史之作,寄托无端,直逼刘长卿、杜牧之的艺术境界。 《桂枝香·金陵凭高》 一词,意象壮阔,浩气如虹,绚丽的色彩反衬出一种历史的肃穆感,苍凉感。试读下阕:“任昼夜,江涛竞逐。恨一百余年,国耻频续。卅万头颅落地,几多羞辱。雨花台上殷红血,但幽潜、芳草凝绿。舞台歌榭,应犹未忘,奏英雄曲!”品读如此苍深词章,中华民族的热血男儿,谁不拔剑击案,中宵起舞?全词用王安石原韵,却能脱胎换骨,立意不凡。

四、幽默诙谐

幽默诙谐既是语言风格,也是美学意境。朱光潜在《诗论》中论及诙谐,大致分为悲剧的诙谐和喜剧的诙谐。悲剧的诙谐是拿命运开玩笑,在悲剧中洞彻人生世相,这种诙谐出于至性深情,而骨子里是沉痛,这是一种大智慧、大胸襟的表现,笔者所论的幽默偏于这种悲剧的诙谐。沈老颇具幽默品格,两种诙谐形式兼而用之。他的诗歌创作深受聂绀弩的影响,曾以力助聂氏《马山集》的出版作延陵之剑。聂为一代奇才,他以杂文入诗,独辟新境,胡乔木在《散宜生诗·序》中说:“希望一切旧体诗新体诗的爱好者不要忽略作者以热血和微笑留给我们的一株奇花——它的特色也许是过去、现在、将来的诗史上独一无二的。”聂诗中多有悲剧的诙谐,他蒙冤判刑在北大荒服苦役,而仍苦中作乐,调侃自己:“如笑一双天下士,都无十五女儿腰。”(《拾穗同祖光》) “眠于软软茅堆里,暖过熊熊篝火边。”(《草宿同党沛家》)②文豪国士,竟然白天拾麦穗,夜晚睡草堆,可谓惨绝人寰,而诗人竟然在苦难中寻找欢乐,凄苦的笑声把我们带入黄钟毁弃、瓦釜雷鸣的岁月之中。沈老是极具哲学智慧的艺术家,他的诗中也不乏这种笑中有泪的幽默。诗人在文革中亦饱受苦难,而最使他痛苦不堪、终生难宁的是疾病的折磨,他与困难、与病魔作抗争的精神最令人钦敬。他与病魔开玩笑:“数九寒天异常暖,成群细菌不畏冬。”(《辛巳病起》) 寒气能把细菌冻坏一点就好,然而细菌们在暖和的身子里还人丁兴旺,一点也不怕冷哩,实际上为病魔困苦不堪。眼睛上出了“飞蚊”,肯定不是好事,而诗人笑语自嘲:“举世目盲因五色,平生心累为深情。”(《目疾“飞蚊”》)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世人为利所惑昧于心,盲于色,万劫不复,而自己为深情所累,眼睛也出现“飞蚊”,怜世又嘲世,悲己又慰己,一语双关,妙趣横生。

诙谐偏于语言的风趣,带有较多的喜剧色彩。沈老心许聂绀弩,其实聂氏既善悲剧的幽默,又善喜剧的诙谐。他的诗,比喻、对偶、双关的适用,出神入化,还把富有现代感的新词用在精工高雅的艺术形式之中,灵光四射,妙趣横生:“小姐香江百分百,先生昏事拖复拖。”(《请祖光为慎之写一幅字……》) “昏”古通“婚”,百分百,意为真正的淑女,“拖复拖”即言爱情长跑,诗句充满戏谑之意,语言近乎生造,但沁人心脾。“嵩衡泰华皆0等,庭户轩窗且Q豪”(《九日戏柬迩冬》),言五岳虽为名山,空中鸟瞰,与零相等;诗人住处虽为简陋,而有阿Q一般自豪,真是奇语,奇诗。沈老的创作,颇多喜剧的讽刺意味,2012年传言所谓“世界末日”,国外的一些媒体故加炒作,造成一种恐惧心理,而先生为诗道:“末日临头倒计时,吾今安在故吾思。风从空穴骤掀浪,事出无端定限期。畏死贪生怜本性,悲天悯地仰真知。敬崇玛雅超人慧,伊甸家园共护持。”③诗人在微笑之馀,表达了对愚昧的卑视、对怯懦的揶揄、对真理的坚信之情。“汽车深巷驰金笛,宠物高楼搭电梯。”(《七二初度午醒》) 写闹市之喧嚣,时风之不古,几分谐趣,几分苦涩。“金圆早盼月银圆,揽抱金银倾盖欢。银圆哪比金圆好?此夜清光不共看。”(《居京杂诗·黄金月饼》) 中秋佳节送月饼本来是传递一份美好的情感,而送的是极品——黄金月饼,这就不是一般的传递感情了,而是变相的行贿受贿,有此月饼连月亮清光也不清了。在语言上诗人也着意求新求奇,显得别有风趣:“诵经新进CD片,净土往生都靠它。”(《无题》)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诗道幽渺,高境难臻,韵外之致,美在无言。诗人用汗水、用深情、用热血催开的这株株艺术之花,将在华夏民族的艺苑永放沁人的幽香。寒山诗云:“圆满光华不磨莹,挂在青天是我心。”(《众星》) 的确,这些意境圆融的诗篇,均为诗人仁心、赤心、壮心、慧心之折光,是其清气、灵气、浩气、逸气之湛发。正如王夫之说:“天壤之景物,作者之心目,如是灵心巧手,磕着即凑,岂复烦其踌蹰哉?”④先生以雄迈俊爽、险绝厚涩的草书独步天下,而其诗章多为书法载体,诗书双美,淋漓酣畅,先生以其艺术实践告诉读者:大用外腓,真体内充,拥有潜通的素质方可能养出艺术的高境。在先生的诗国里流连,春花妍笑,月华皎洁,长风浩荡,溪水潺湲,方知美原来是那么丰富,那么多彩,那么畅神,那么洗心,方觉天空更蓝,阳光更灿。

注释:

①转引自[德]谢林著,魏庆征译:《艺术哲学》,中国社会出版社2005年版,第353页。

②所引聂绀弩诗均见:侯井天句解、详注、集评:《聂绀弩旧体诗全编》,山东省新闻出版社1990年版。

③《“末日”》,《新华每日电讯》2012年12月21日。

④熊考核:《王船山美学》,中国文史出版社1991年版,第1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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