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的阿里骑行

2014-08-12 20:24小葱
旅游 2014年5期
关键词:垭口帐篷

小葱

当我从电脑桌的角落里扒拉出这堆散乱的,有些破碎的纸张时,我正处于低谷中。内心世界溃不成军,看不见一丝曙光。各种不如意,各种试图逃离,事实上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内心荒芜的人总是找不到未来的方向。

没错,如果不是这种种原因,我可能还会把这些纸张上记录的阿里大环线骑行日记继续拖下去。这些仍然散发着酥油茶香味的纸片可以带我回到总是金子般闪亮的西藏,回到每晚在头灯下蜷缩着酸痛的双腿记日志的阿里无人区。

开始并不顺利

T222载着我飞快地向拉萨驰去。我在车上仍然困惑着,不安着。5月20号临时做出的决定,5月23号便踏上西行的火车,又是冲动的出行。年岁的增长并未使我变得更加成熟,倒是冲动的时候越来越多。

从B的描述中了解到,这条线路从未有人骑行过,每天骑行海拔都在4500米以上,碎石路,或者,没有路……担忧很快就被另一种由于刺激感而引发的巨大兴奋代替了。但,内心深处却有一丝更真切的不安,这是极少有的。

骑行阿里之前,我仅有两次中途骑行经验,而且是国道。阿里骑行生活每一分钟对我而言都将是全新的体验和挑战,这与自己的初衷有所偏离。因为这次,我不想玩命,我心有所牵。

准点4点50分到拉萨,阳光炙热。 L开的客栈在噶玛恭珠路一个小巷子里,不好找,但我还是找到了。据说他在拉萨骑行技术是NO.1,这次负责给我们四人调车。

12点半出发。我一上车骑了几步就觉得后座行李过重,车头一偏就连车带人摔倒在地。我的天,这才出门呀,这路况还好得很啊。北郊上车,从拉萨到阿里的班车要在车上过夜,没有卧铺车,各种难受,高反严重,难以入眠。迷迷糊糊睁眼时,天已大亮,满眼黄沙,尽是戈壁。

下午3点半到巴嘎,骑10公里到玛旁雍措神湖边的一个村子住宿。5公里上坡5公里下坡,第一次感受高海拔骑行,总的来说还行。就是风太大,阻力太强。下坡时,车头突然摇晃剧烈,当时车速太快,没控制好就重重摔倒在地。上衣左袖全部擦烂,左上臂大面积擦伤。左膝破伤出血,左脚背破皮流血,右大腿内侧软组织挫伤严重,肿起馒头大的一块。这个地方疼痛最剧烈,肯定严重影响明天骑行,车后拨也摔坏。今天才第一天呢,还有几十天怎么骑啊?从明天开始将有三至四天手机无信号。而过了霍尔乡大约10公里,噩梦才开始到来,进入前往亚热的土路,大北线的开始。依然高反,吃不下东西。

昨晚被疼痛惊醒数次。早起上药,大腿未消肿,疼痛依旧。回去调车发现前拨坏掉,只能一直用小飞了。大家磨蹭到了10点过才出发。今天要返回昨天下车的地方,想着都觉得累。我忍着腿痛,放下坡的时候,已经有明显的心理阴影,完全不敢放开速度。

到了加油站,从这里开始,将骑行至少10公里到霍尔乡,在那里补充食物及吃饭。这10公里骑得我痛苦万分,只有小飞可用,速度起不来,每踩一脚都空费力气。日头又大,快崩溃的时候才差不多到了霍尔乡,买了7听红牛及一些食物,每人一份鱼香肉丝炒面,量很足,面很筋道,很好吃。

从霍尔乡到满多门的小路很不好找,当地藏民懂普通话的不多,沟通很有问题。从219国道插入满多门的小道全是碎石路,行李太重,要注意掌握平衡。刚开始坡度变化不大,还能跟上,直到后来上4800多米海拔的营地时,累得大口喘气,而且坡度陡的时候,控制不好车速,经常被迫推车。嗓子完全哑了,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晚上在一处岔路口扎营,睡前大家分析才知道走错路。

无休止地推车

早起在河边洗脸,水很冷,洗得我的脸都僵了。今天的骑车爬升很让人疲倦,三番五次不想骑了。想到这样的生活还有二十多天都不寒而栗。W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如昨天,竟然被我追上。P的速度照例很快,骑行约十几公里后,小路突然断了,从这里开始推车。P把我的车主动接过去,我推他的车,相对轻松。足足推了13公里才到达5100米左右,时间已经是傍晚6点。

我可能体力消耗太大,有点反胃的感觉,晚上没吃东西 ,只吃了一袋泡椒凤爪。B和P状态良好,吃了饭还到处去玩,探测线路。W说如果这里有寺庙,他都累得想皈依算了。

今天推车用力,伤口再次迸裂渗出液体,加上汗水,又和衣服粘在一起,撕的时候,痛得叫出声了。W他们就在帐篷外面,我拿出牙刷放在嘴里咬着,然后用碘酒消毒,用云南白药粉敷上。很吃力的单手上纱布,嘴里咬着牙刷,声音是没有,仍痛得我流下泪来。

又是一整天都在推车爬升,翻完一个垭口又一个垭口,很崩溃。脚下的路全是草垛和沼泽,连推车也变得不易。我不知道车与我之间的能量转换究竟几番。表面上看是我推着车走,车向前滑行的惯性也拉着我前行。车还成了我的拐杖,我必须在草垛子上跳来跳去,以免自己不防水的军胶陷入沼泽。途中遇见两头野牦牛,一见人就停下来,直愣愣地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去惊动它。阿里荒原上的野牦牛权当野兽,会袭击人的,每年都有牧民被野牦牛顶死。

眼前困难重重,连想法多了都觉得累。总算把垭口翻完了,但一马平川的荒原远远望不到边。海拔仍然高高的在5200米左右,没有路痕,我们只能照着大致方向无休止地沿着山峦间的荒原前行,地图上显示的一条废弃的公路不知去向。

人在5300米左右的高海拔推车时,是根本无暇顾及风景的。纵使身处仙境。而且一直被高反、腿伤、饥饿所困,精神上轻松不起来。荒原上都是草甸子夹着碎石,四处还有旱獭和老鼠打的小洞,容易陷车。有些地方勉强可以骑,但是由于高反导致头痛,每每骑行时被碎石颠得更痛,实在难以忍受,索性还是继续推车。

我们四人的距离拉得很远,我前面是P,能远远望见他的身影,我后面是B,但是已经看不见他,更别说掉在最后面的W了。这样走走停停等等,下午4点过,等到B来,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由我和P先去找地图上那条废弃公路,只要沿着公路走,就能很快到达一个村子,不用等他和W。我们已经在5200米海拔的无人区推了三天的车了,食物快没有了,没有补给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就这样,四人的距离越拉越远,我自己快到极限了,觉得身体非常疲劳,而且是休息一会也恢复不过来那种。

原来到亚热乡的计划是两天时间,事实上从GPS和地图上看,我们用了三天,现在离亚热仍有70多公里的路程,并且还不知道路在哪儿。这里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有牧道的,走的人越来越少,就没有路了。我和P的距离也拉得很远。他的车几乎没有负重,只能远远看见一个小红点。更多时候看不到他,更看不到后面的W和B。打开GPS显示有山村小路距离我目前位置的直线距离只有1.7公里,高原上视线极远,却怎么也没看见那条路。失去了目标,而且看不到方向是件很可怕的事,让人焦虑不安。

更多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在推车,我的灵魂跳出身体俯瞰着在大荒原上这个小小女子埋头苦推的身影。荒原很寂静,这是一种想象出来的寂静。虽然有虫鸣,有偶然掠过的鸟叫,还有躲藏在暗处的野兽的低吼。我有些害怕,所有同伴都在我视力所及范围之外,假使突然窜出一头野兽把我叼走也是不得人知。

我痴痴地幻想被一阵若有若无的貌似马达的声音打断。这来自现代世界的声音在荒原上显得非常突兀,哪怕声音很微小也被我捕捉到了。看看表,此时下午6点多,我抬头寻找声音来源,竟远远看见紧靠左边山峦底部有物体快速移动,很像摩托车。P的红色身影距离左边山峦更近,他的身影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看见P挥手并呼喊。

真的是摩托车!真的不是幻觉!!那条传说中的废弃的小公路竟一直靠着山根的,我们总在两侧山峦的中间坦地前行,当然看不见这条公路。骑摩托车的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人,而且是骑单车的人。老远看见他停下来原地不动很久,似乎在犹豫,然后才向我们驶来。

一辆摩托车,两个藏人,开车的叫白玛。都不懂汉语,我们连说带比划地沟通,很吃力。太阳开始落山,山谷间的风大起来,没有任何可躲避之处。B和W仍然不见踪影。和白玛协商好,以250元的价格把我们四人全接到他家去。白玛先送我和P去25公里之外的家,然后再开回来接W和B,以及四辆单车。白玛开摩托车极为狂野,我不禁在心中默念六字真言保佑平安。

冷到极致的病痛

白玛家有两顶帐篷,很大一家子人,看稀奇古怪一样地看着我们。给我们吃煎饼和糌粑,还有酥油茶,我总算活过来了。接W时,白玛临时起价要涨到300元,这时候还有谁顾得上呢。

B不愿到帐篷里,独自在山里扎了营。和白玛本来说好20元每人,吃住全包,临到头他又涨到30元每人。我的装备睡袋放在单车上没有拿下来,也没法取隐形眼镜,眼睛疼痛,心里很压抑。起身,披了件毛毡默默坐在帐篷外面看月亮、羊群和牛群。有一瞬间甚至想提前结束这次骑行。

晚上,P要把睡袋让给我,我坚持没有要。只向藏民借了二件毛毡身上裹一件,脚上裹一件,睡在稻草上面,晚上冷得一宿没睡着。几次起来尝试着用干牛粪生火,却始终不会。心里悲凉,披着毛毡走出帐篷。满天繁星,草原上很亮堂。旁边散落着羊群和牦牛群。

我见羊群毛绒绒挤在一起,心里一动,挤到羊堆里去睡觉应该还暖和些吧?于是蹑手蹑脚跟作贼似的往羊堆跟前凑,结果羊认生,我一靠近它们就四处散开。我再看看牦牛群,始终没这个胆子跟它们挤一起睡觉。罢了罢了!

在帐篷外坐到凌晨3点,风太大,偏头痛发作,浑身也渐渐发冷,似乎生病了。我赶紧回帐篷蜷缩着身体发着抖一直挨到早上6点钟,看见主人家的帐篷冒烟了,我强撑着身体走进去,不管他们听不听得懂汉语,也不管他们乐不乐意,对着其中一个老阿妈说:“阿妈,我冷得受不了了,让我烤会儿火,在这里睡一会儿吧。”说完就又冷又困一头栽到他们中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渐渐意识复苏,只感到身体开始暖和起来,眼帘也渐渐有光透入。用力睁开眼,太阳热烈地照着我。模糊中看见一位藏族少妇袅娜地走近我,拍拍我的屁股,微笑着指指外面的太阳,我猜她的意思可能是叫我出帐篷晒晒。可我此时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全身无一处不痛,耳朵里嗡嗡直响,眼睛肿得只能开一条缝,头部的疼痛尤为剧烈,应该是发烧了吧。我虚弱地对她摆摆手,指指头,做出痛苦的表情,意思是我病了。

继续昏睡……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脑袋被一双热乎乎的手托了起来,随即鼻子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我微微张开眼,看见老阿妈满是皱纹的脸在我眼前晃动。她一只手托着我,另一只手里端了个盘子,盘子里燃着一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骨头,她用那燃烧骨头发出的烟凑在我鼻子跟前熏来熏去,然后用它在我脑袋四周绕着圈地熏,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浑身没力,连问的力气都没有,只有任她摆布。

我此时病得半死不活的,但那点好奇心仍然鲜蹦乱跳地拼命叫嚣着,眼前这场景真像神秘的巫术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少顷我竟然觉得好多了,头也不那么痛了。老阿妈任我倒在草垫子上又睡了一会儿,直到P叫我。他和W要去和白玛商量把其余自行车拖回来,200元两辆车,我留在这里守着物品。正好继续躺在帐篷里休息,其间只有一条藏狗不时进来瞧瞧我。P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说和B约好在前面路上的第一个村庄聚合。

别无选择只有上路

眼看快中午了,前面的村庄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要骑,我挣扎着起来收拾。悲哀地发现骑行手套不翼而飞,自行车上装置的强光手电连同手电座子没了,水壶也不见了。罢了,我也没有精力去寻找,出发吧。

沿着河边推车100米就能看见距离我们1.3公里的简易公路。我们在河谷里垂直上升高度至少有70米。W明显垮掉了,蹒跚着落在最后。我生着病,强撑着,每推六七步就停下来趴着车架大口喘气。远处放牧着100多头牛羊,散落在青翠的草甸上。毫无兴趣欣赏如此美景。我们这只老弱病残队伍就这样缓慢地在草原上移动。

在简易公路上一直远远看着我们的牧人跑下坡,好心地帮我把自行车推上简易公路。我挺欣慰的,现在这副模样还能被别人认出是女人。P分了一块压缩饼干给他以示感谢,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是我们唯一的口粮。好了,这路勉强可以骑车,一路下坡倒很省力。W在中途又狠狠地摔了一跤,也许跟他体力不支有关。很快就到了第一个村庄,按和B的约定,我们在这里汇合。问了好几家牧民,都说没看见有个骑车的打这儿经过。我们料想B可能还没有到,那就等他吧。

在这里,随便走进一家帐篷都会受到美丽的女主人的热情款待。热腾腾的酥油茶和香喷喷的烙得金黄的煎饼子,不要1分钱。我们用拍立得拍照片送给他们,他们很喜欢。炉子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暖和着,想到昨晚的遭遇像恶梦一样。 一直等到下午6点也没见B的身影。我们觉得不太对,挨家挨户的去打听,才知道他在三小时之前路过这里往前走了,可他为什么不按约定好的等我们呢?容不得仔细多想,我们三人只好立刻动身去追赶。

还好,基本是一路下坡不费太大力气,一直骑到晚上8点仍然没见到B。路上经过了几个更小的村子后就一直是没有人烟的荒山。山势上升,气温开始下降。经过数条小河流,我的鞋袜都湿了,很冷。我的病没好,今天体力消耗很大,大段的路开始下车推行。快到晚上9点的时候,面前一条冰河挡住去路,冰上面有数条沟壑,有陷得很深的车辙。天色已经暗下来,风狂大得不成样子。今天是无论如何赶不到有人烟的地方了,我和P的体力也都到了尽头。包里只有十张快过期的油煎饼,最要命的是两个帐篷全在B的车上。我看着这似乎永远也走不出去的大山,心里绝望极了。今夜不知将如何捱过,会不会冻死在这山谷中?

P说,我们车上有两条草船,可以临时用来遮风将就一晚上。本来我对这船没抱什么希望,但当草船搭建好以后,钻进去那一刻,简直未曾想到会有这么舒适,我立刻就不想动弹了。草船的船仓表面是一层厚厚的PVC材料的盖布,效果就跟单人帐篷一样。

接二连三的有惊无险

醒来,我看看时间不早了,挣扎着起来收拾物品。把W叫醒,W显得非常疲劳,说让我先走。我只得说,那你好好在这里休息,到了村子我们就找车过来接你。收拾妥当后,独自离开。气喘,脚没力,继续推车。冰河上有道很深的冰裂缝,差点连人带车地掉进去。过了冰河就是上坡,连绵不绝的上坡。我拼尽全力也只赢得蜗牛般的速度。土路远远延伸到前面一座高山的垭口,心里暗自揣测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上到那个垭口。我数着步子,每推三步就不得不歇口气。

天气变了,阳光隐去,刮大风,有雪飘下来。看看表,12点半,有点着急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离最近的村子有多远,B在哪里,P在哪儿,W起来没有。这些问题在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焦急不堪。这时陆续有越野车和摩托车从山上下来,我拦住其中一辆问情况,对方告之有个骑自行车的(估计是P)已经翻过垭口了。我大吃一惊,他的速度太快了。P的车无任何负重,在盘山路上可以直接插直路上去,土路之间全是碎石乱石,像我这样的负重车根本无法推近路,只能跟着盘山路绕行,极为恼火。

我和P之间的距离不知拉开有多少小时,依W的身体状态,根本不敢想象他什么时候能上到垭口,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速度追上P,我决定找机会搭车。车最终是搭上了,却不料遇上色狼,好在有惊无险,躲过一劫。等我连滚带爬地上到垭口时,可以用气若游丝来形容当时的状态了。也许我的确被这个意外吓坏了,根本不敢休息,骑上车就飞快往山下冲去。全是之字形的山路,路陡,弯急,摔了无数跤,还有两次跳车,差点冲下悬崖,把自己又吓着了,以毒攻毒的效果才让自己总算平静下来。

好不容易下了山,我心急火燎地拼命往前赶路。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个小土坡,两条黑色藏獒一左一右守在路两边向我狂吠,还作势扑过来,这时根本别指望还有其他人经过。今天太不顺利了,一大早和P吵架,又差点掉进冰裂缝,在山上绞尽脑汁和色狼周旋,现在连这两只狗都要欺负我。我又气又委屈,终于爆发了,把车往地下一丢就对着那两条狗嚎啕大哭。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只立即停止吠叫,转头就走,另一只也跟着站起来,好像很不甘心地一边跟着走一边回头对我叫。我眼泪一下子就没了,但哭声不敢停,怕它们又回来。只能张着嘴一边对它们干嚎,一边推着车慢慢经过它们。等到转弯看不见它们了,骑上车就拼命蹬。心里想今天是怎么了?劝退色狼,哭走藏獒。

天气在下午竟然好转,途中的风景迷人,色彩深厚而艳丽,层次分明。光线透过云层投影在大地上,明暗瞬息万变。途中遇到开车师傅,我上前问路,他告诉我,最近的乡离这里还有40公里。我随身行李中除了睡袋再无一物,也没有照明工具,如果天黑前赶不到乡里,后果也不堪设想。心里为恐惧所驱,拼了老命地骑车也不觉得很累。

不知道骑了多久,在四周的景色由戈壁变为平原时,远远看见一辆越野车飞驰而来,车后掀起漫天的飞尘。路不宽,我跳下车,推到路边欲让它先过。突然见副驾位置伸出一只手向我打招呼,我奇怪地定睛一看,竟然是B!!

原来昨天他连夜骑车至11点才到达前面的亚热乡,原计划之一是在却藏乡休整,不知道却藏乡并不在我们骑行的路线上。我让B赶紧去接W,我估计他这会儿还在翻那座大山,B非要拉我一起接W,只得上车。哪里知道,这一开回去就一直回到昨天我们扎营的那个地方才见到W,他还睡在草船里一动不动的。W见到我们一脸苦笑说:“幸好你们来接我,我已经完全放弃了,一直躺在这里望着天数乌鸦。”

帮W收拾好装备,那条必过的冰河开始融化,冰变软,车轮打滑。我们几个人花了2个多小时铺垫沙石才得以顺利通过。总算到达亚热乡,手机有信号了,各种报平安。在一家叫做岗的斯的餐馆吃炒面,要了几份蔬菜。

好了,今天应该是5天来的第一个好觉。好好睡吧。

梦里自己行走在一条似曾相识的街上,头顶的树木像海浪一般朝路两旁逶迤,在平静安宁间我依稀感觉到那个叫做时光的东西。

朝夕落梦间,我已独自上路走了那么远。我忘掉所有那些“不可能”的借口,去坚持那一个“可能”的理由。

忍过寂寞,前面是片蔚蓝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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