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爱情越来越远，还是越来越近？

杨梅

胡适有个绯闻女友，名叫陈衡哲，她曾和胡适有过一次对话，陈衡哲说，Love是人生唯一的事；胡适说Love只是人生的一件事，只是人生许多活动的一种而已。陈衡哲说：“这是因为你是男子。”

这位陈衡哲先生，清华高材生，留美硕士，北大教授，新文化运动中最早的女诗人、女作家，但她的爱情观人生观和《还珠格格》里紫薇她妈基本一致。

或许这种爱情理念是那么多女人在爱情这件事上使劲折腾的原因。“拼将一生休，尽君一日欢”的痴情，“我死之后，化为厉鬼，使君妻妾，不得安生”的凄厉，乃至于像《色戒》里，王佳芝看着易先生“心中轰然一响”以为遇到真爱，于是放过他送了自己的性命，都算是为那个爱情梦想买的单——可惜的只是，太多的爱情，都像“易先生”，不过是个山寨货。

打开电视，各大电视台的相亲节目就是我们时代爱情的表述：男人女人站在舞台上，眼神流转过的不是风情，而是数据：收入、职业、身高、星座，在短短的对视之中决定自己的配偶——人类的动物性从未如此不加掩饰过；搜索微博，郭美美、烧包姐、炫富姐……层出不穷。

是先有情，还是先有欲，或者爱和欲之间的差别？因此，要不要爱，还有没有爱？成为很多人的话题。田沁鑫如此回答：“就像秦瘦鸥的《秋海棠》中序所说，爱和欲就像是在理发店里面，你能看出在一片头发里面剪剩下的头发，哪个是你的一样难。”

更高深的文化里，整个佛教几乎都是在说“爱情有多扯淡”：颠倒、恐怖、关爱、无情，告诉你缘起缘灭，成住坏空，有因有果。

既然没有爱，那我们就不爱了？但是宇宙如此寂寞，每个人作为一颗单独的星球，谁说一定要活的那么清醒严肃？谁说人类的时间都要用于正儿八经的发明、创造、生产和生存？

事情可以从反面理解——既然爱情是身外之物，我们为什么不能及时更新？人生原本就是失去，为何害怕失去中的失去？就是因为浪费时间才产生了文学和艺术，产生了想象和科技。爱情同样——是一种无用之用，无聊之聊。

杜拉斯一生喜欢背叛和忠诚的游戏，她这么表述背叛的意义：相较于艰辛，平淡是日常生活暗藏的另一把令人难以忍受的慢刀子。

“我想超越这平凡的生活”是以成为经久不息的吟唱，有人借用革命和信仰去超越，有人通过成功或宗教去超越，有人简单到追求票子、房子、车子的超越，有人则在沙发上观看电视里别人的各种穿越。其实爱情本来就是扯淡，人生更是扯淡，那为何不以扯淡对抗荒诞？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