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情人》中的女性重构与压抑

2014-08-08 12:24何莎莎
2014年12期
关键词:杜拉斯情人

作者简介:何莎莎(1989—),女,汉族,湖南郴州人,硕士研究生,单位: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文艺学专业,研究方向:文化批评。

摘要:二十世纪以来,女作家作为特殊的写作群体,其书写方式较传统有了革新性的变化,形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女性文学,其要求用女性话语颠覆男性权威话语,重构女性形象。本文试以其带有自传色彩的作品《情人》为例,从两方面分析女性作家在伸张女性上所作的努力,同时忧虑地指出当传统的道德观念仍在起作用,女性的伸张依旧无力,她们实际上仍遭受着巨大的压抑。

关键词:杜拉斯;情人;伸张;真实境况

20世纪60年代以后,西方女权主义运动家的思想发生转变,她们发现追求政治、经济、职业的平等,并不能使女性获得真正的平等,因此转而要求自我发现,强调女性的差异性和独特性,通过对女性的强调和伸张来改变妇女的被动处境。在文学上,则出现了一批重构女性形象与解构男权话语的女作家。本文所要探讨的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的自传体小说《情人》便是这一类小说。本文试图以女性主义为工具,探寻《情人》中女作家为伸张女性、重构男性与女性形象上所作的努力,并探讨该小说是否真的为一部实至名归的女性话语小说,进而提出笔者自己的一些理解。

一、反叛的女性“我”

在男权话语中,女性本身就是一个沉默的群体,但是正如法国女权主义的代表人物埃莱娜•西苏说的一样:“写作乃是一个生命与拯救的问题。写作像影子一样追随着生命,延伸着生命,倾听着生命,铭记着生命……写作永远意味着以特定的方式获得拯救。”

《情人》这部小说正是在男权话语中争夺女性说话的权利,杜拉斯用写作反抗着,并获得拯救,如同杜拉斯自己所言:“女人和孩子都是疯子,是真理的语言家”。在《情人》中,杜拉斯塑造了一个“我”即与传统女性背道而驰的新形象,可以说她是疯子,但是或许如杜拉斯所言,她也是真理的预言家。

不妨先读一读《情人》里的这一段描写:“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需搭乘本地人的汽车出门了。从此以后我就算是有了一部小汽车,坐车去学校上课,坐车回寄宿学校了”。“我”如此年幼,竟然懂得了如何去吸引男人,如何骗到中国情人的钱,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是如此的疯狂。如《情人》中所述,“我说我在想我的母亲,她要是知道这里的真情,她一定会把我杀掉”,“他说:廉耻丧尽”。这样的行为是不被传统道德,或者说视女人贞操为女人生命的男权社会所不容的,这样一个反叛的“我”,无疑颠覆了男性神话,也颠覆了传统女性形象。

“他转过身去,退到床的另一头,哭起来了。她不慌不忙,既耐心又坚决,把他拉到身前,伸手给他脱衣服。她这么做着,两眼闭起来不去看。不慌不忙。她说她要自己来,让她来。她这样做着。她把他的衣服都脱下来了。”这个非理性的,厌恶男性权威制的“我”,臣服于原始的欲望,相比于所谓文明世界的道德,无疑这个“我”是反叛的,是大大不同于传统文本中的女性。这字里行间充斥着女人对最原始欲望的渴求,她不去控制和压抑自己,在欲火之中成为了一个将传统女人视为珍宝的贞操丢弃,放纵了自己的情欲。再来看看这一段描写“她触摸他。她抚弄那柔软的生殖器,抚摸那柔软的皮肤,摩挲那黄金一样的色彩,不曾认知的新奇。他呻吟着,他在哭泣。他沉浸在一种糟透了的爱情之中”。杜拉斯所描绘的这种肉欲,与男性作家劳伦斯可谓不相上下。并且,在以上这些描写之中,“我”这个小女孩在与大自己十几岁的中国情人的性爱中占据主导地位,“我”懂得如何勾引这个男人,更加明白,他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中,情人则退去在床边,亦或许是退去到传统爱情中的“女性地位”。

《情人》中另人瞠目结舌的描述当然不止于以上所示,还有如下:“后来,他坐到汽车的后座上来了,脸侧向一边,怕看别人的眼睛,他一直是仓皇不安的,他害怕……他祈求允许把我留下,和他在一起,留在他身边。”在《情人》中,这个中国情人与“我”的恋爱中,不仅“我”在性爱中占主导地位,在恋爱中也是,情人祈求父亲留下“我”。再来看看《情人》中“我”的决定:“我说我拒绝和他留在一起。理由我没有讲”。

在小说中,“我”从公寓走出来的时候“我变老了。我突然发现我老了”。这个小小年纪的“我”凭借着情人对她的爱成长、蜕变,成为新的“我”。情人在文中出现的远不及“我”的次数与描写多,情人似乎只是扮演了女孩成长的催化剂,正如多年以来女性在男性成长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那般。

从以上所提及的视角来审视杜拉斯的作品,那个“我”无疑是对“经典”文学的反叛,她让读者确信:女性在两性关系中,也能处于主动者的地位。

二、发出尖叫抵制男权的疯女人

女性,毫无疑问是人类的一部分,因此,女性便不可能脱离人类供应的语言系统、生活服饰和社会制度,而这套所谓的人类共用的系统却是在男权的统治之下的,女性只能借助现有的一切文化要素,来表达女性的一切欲求。

于是,在《情人》的叙述中,读者见到了这样一个角色——“疯女人”。

不妨先读一些这样的描写,“这条大街每到黄昏很是荒凉,不见人迹……一个高高的女人,很瘦,瘦得像死人似的,也在跑,还在笑……”在《情人》中这个发疯的女人,与男性文学中的女人似乎一致,因为都是那样的瘦弱,可是又一定不一样,因为这个女人瘦得并不貌美,杜拉斯说她“瘦得像死人似的”,而且精神也不正常,跑着笑着出现在荒凉的大街上,这样一个女人无疑与“传统女性”形象背道而驰。

“她又是跑又是喊叫,喊叫什么我听不清。我怕极了,我呼救,但是叫不出声。我大概在八岁的时候,曾经听到她那尖利的笑声,还有她的快乐的呼叫,肯定是在拿我取乐。回想起来,中心就是关于这样一种恐惧的记忆。”从小说中的这一段描述,读者看到的不仅是疯女人的神志不清,还有作者对于这个女人的害怕。杜拉斯究竟在害怕什么呢,以至于说“那个女人如用手触及我,即使是轻轻一触,我就会陷入比死还要严重的境地,我就要陷入疯狂”。

笔者在此大胆假设,这样发疯似的叫喊是在如前文所述中所言,男性话语于女性而言是沉重而锐利的话语,如同一个人一生的主旋律,回旋往复,挥之不去,严重地压抑者女性的欲望的正常宣泄。就连杜拉斯在写作时也无法回避,就好比女性无法回避人类共用的语言系统一般,那么此时,被压制的内心要以何种形式叫喊出来呢,又应该说什么才不会再陷入这样的男权话语之内,这个发疯了的女人,出现在这部小说中,应该可以说是一种对于男权的抵抗力量,她在叫喊,没有人明白她在说什么,或许根本就不成逻辑与人类系统中,她只是喊、笑。这或许可以说是杜拉斯抵制男权话语的一种安排。

这个女疯子,毫无逻辑地出现在这部小说之中,笔者认为,女疯子象征着被压制着的女性的真实境况,无法言说,只能用这样毫无章法地叫喊来换取一丝丝慰藉与抵制男性话语,而杜拉斯表明姿态说碰着女疯子则比死更加严重,是否说明女性的真实境况多么不如人意,“比死还要严重”。

三、结束语

著名女權主义者弗吉尼亚•伍尔夫在她著名的《论小说与小说家》中曾经说过“当一位妇女着手写一部小说之时,她就会发现,她始终希望去改变那已经确立的价值观念——赋予对男人说来不屑一顾的事物以严肃性,把他认为重要的东西看得微不足道。当然,因为这个缘故,她会受到批评;因为,当男性评论家看到一种企图改变现有价值观念等级的尝试之时,他自然会真诚地感到困惑与惊讶……”杜拉斯的《情人》,无疑正是如伍尔夫所言,在写作中创造了新的女性形象,挑战了男性神话文本,进而挑战男权,但是这一挑战在其小说中似乎已经受到了批评,不仅来自杜拉斯的男权话语无意使用或有意为之,更来自这个真是的压制女性的社会。

参考文献

[1]玛格丽特•杜拉斯.王道乾译.情人[M].上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3.

[2]弗吉尼亚•伍尔夫.论小说与小说家[M].瞿世镜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0.

[3]林树明.多维视野中的女性主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

[4]玛丽•卡尔蒂娜尔.妇女的事业[M].河北教育出版社,1995.

[5]陈坤.《情人》中体现出的女性文学的文本特征[J]吉林农业科技学院学报,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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