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的抑郁状态对积极自我偏向的影响

2014-08-04 06:13,,,,,
关键词:偏向被试者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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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浙江理工大学心理学系, 杭州 310018; 2. 杭州师范大学认知与脑疾病研究中心, 杭州 311121)

自我是一个独特的结构,它不仅具有独特的动机和情感上的含义,同时还是个人信息的组织者和加工过程的一部分[1]。然而,个体对自我的觉知并不完全是对客观现实的真实反映,而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偏向。自我积极偏向(self-positivity bias)就是其中之一[2],即对大多数人而言,通常会把自我和积极信息联系起来,他们倾向于把正面结果或成功归因于自我内部稳定的人格特征,而认为负面结果或失败与自己的人格特征不相关[2]。如Watson等[3]的研究就证实了这一点,他们采用自我参照范式,要求被试者判断屏幕上呈现的人格词是“能够描述自己”还是“不能描述自己”,结果发现,被试在判断积极词“能描述自己”和判断消极词“不能描述自己”时的反应速度,显著快于判断消极词“能描述自己”和判断积极词“不能描述自己”的速度。

“自我”包含一系列个体自身所加工的知识的心理表征,这些知识与他们的生活,他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们所拥有的观念和个人特质密切相关[3]。这就意味着,个体因素会对自我相关的加工产生重要的影响。已有的研究表明,个体的抑郁状态会对自我积极偏向产生影响。研究者发现,抑郁症患者通常表现出过度的自我关注(self-focus),并倾向于把自我和消极情绪联系起来[4-5]。如Lemogne等[5]的一项研究考察了抑郁症患者的自我参照加工:实验中,要求抑郁症患者或正常被试者判断呈现的描述人格的积极或消极词汇能否用来描述自己,结果发现,相对于正常控制组,抑郁症患者选择了更少的积极词汇、更多的消极词汇。魏曙光等[6]对比了抑郁组(在抑郁量表上得分较高)和正常大学生对社交依赖人格形容词的自我参照加工,要求他们判断所呈现的词是否可以用来描述自己,结果发现,抑郁组大学生(相比于正常组)对正性词的认可量显著降低,而对负性词的认可量显著升高,这表明处于抑郁状态的大学生对自我有相对负性的评价。

上述研究表明,正常个体会表现出自我积极偏向,但这种偏向没有出现在抑郁个体身上,抑郁个体通常表现出了自我消极偏向。但现有研究还存在一些问题有待深入的考察:一方面,已有的研究较多关注临床抑郁症患者与正常个体的差别,而较少关注正常人的抑郁状态,魏曙光等的研究[6]虽然比较了大学生群体中正常组和抑郁组的差别,但他们只关注了抑郁因素对社交依赖人格形容词的自我参照加工,并且他们根据抑郁分数将被试进行分组,没有将抑郁作为一种连续的状态变量进行考查。因此,目前尚无研究考查作为一种连续变量的抑郁状态对正常人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另一方面,抑郁个体非常看重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对他人的拒绝非常敏感[7],他们除了在自我评价方面存在积极偏向的缺失外,是否也会认为他人也会用更消极的眼光来看待自己呢?目前尚无文献对此进行考察。

个体对自我的全面评价不仅包含个体对自己的评估,还应该包含个体对他人评估的猜测和感知,抑郁因素可能对这两个方面均会产生影响。因此,本研究拟采用自我参照范式,通过两个实验,分别设置自我评价和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两种不同的评价情境,考察正常大学生的抑郁程度对这两种情况下的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本研究试图揭示抑郁状态对正常人的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作用,对理解抑郁症的发病原因具有参考价值。

一、实验一:抑郁状态对个体“自我评价”的影响

(一)对象与方法

1.被试者

浙江理工大学47名在校大学生(其中23名女生)参加了实验,年龄18~23岁,平均年龄为(20.4±1.6)岁,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实验完成后获得适量的报酬。

2.实验材料与工具

实验材料为人格形容词,被试的抑郁状态的测量使用贝克抑郁量表,下面分别加以介绍。

(1)人格词

人格形容词选自以往实验中建立起的情绪词汇库。在正式实验前对这些形容词进行评定,过程如下:选定备选词汇246个,让30名被试(这30名被试均不参加后面的正式实验一和实验二)在9点量表(9-point scale)上对词汇的情绪价(1-非常消极;5-一般性描述;9-非常积极)和唤醒程度(1-非常微弱;5-一般;9-非常强烈)进行主观评定。然后根据评定结果选取正式材料80个,包括40个积极词(平均情绪价为7.22,平均唤醒度为2.79)和40个消极词(平均情绪价为3.34,平均唤醒度为2.84),两组词汇之间情绪价差异显著(P<0.001),唤醒度差异不显著(P=0.58)。

(2)抑郁状态的测量

被试的抑郁状态使用贝克抑郁问卷(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 BDI)进行测量,该问卷由被试者自评,可用于测量被试者最近一周的抑郁状态。

3.实验设计

实验采用单因素2个水平(人格形容词:积极、消极)的被试内设计。

4.实验程序

被试者需首先完成贝克抑郁自评问卷,随后进入正式实验。

正式实验在安静的实验室中进行,使用E-Prime 2.0程序呈现刺激。被试距离电脑屏幕60 cm左右。实验中,首先呈现红色注视点“+”1 000 ms,随后出现积极或消极形容词2 000 ms,要求被试者判断屏幕上的积极或消极形容词是否能够用来描述自己,如果能就按“S”键,如果不能,就按“K”键。若被试在2 000 ms内做出反应,则词汇消失;若被试在2 000 ms内未做出反应,则词汇消失,出现白屏,等待被试做出反应。每次判断后,要求被试进一步评估能或不能描述自己的程度(1-微弱;3-一般;5-强烈),要求被试按相应的数字键作答。被试完成程度判断后,进入下一个试次。按键在被试间进行了平衡。

实验开始前,让被试进行一段与正式实验相似的练习,等被试熟悉实验程序后再开始正式实验。

5.数据处理

使用SPSS 13.0对被试的反应率(即,判断为“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按键次数占总按键次数的百分比)和程度评估分数进行分析。

(二)结果与分析

贝克抑郁量表的结果显示,被试者的BDI分数分布为1~28,平均分数为8.21±5.14。实验实施过程中,所有被试均能够按照指导语的要求顺利完成实验,其中,被试在2 000 ms内作出反应的平均次数为71.7,占总试次数的89.6%,在2 000 ms之外作出反应的平均次数为8.3,占总试次数的10.43%。

分别计算被试对积极词的反应率(即,将积极词判断为“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和对消极词的反应率(即,将消极词判断为“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对两种反应率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将积极人格词判断为“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M=81.5%,SD=14.8%)显著大于消极人格词(M=43.0%,SD=18.2%),t(46)=10.09,P<0.001。

分别计算被试对“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积极词和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以及“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积极词和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结果见表1。这种分类统计的方法参照了Watson等[3]的研究。对程度评估分数做2(情绪价:积极、消极)×2(自我相关性:相关、不相关)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情绪价(F(1,46)=2.46,P=0.12)与自我相关性(F(1,46)=3.63,P=0.063)的主效应均不显著,两者的交互作用显著(F(1,46)=33.04,P<0.001)。进一步的简单效应检验表明,对积极词的判断,“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强于“不能用来描述自己”(F(1,46)=20.20,P<0.001);而对消极词的判断,“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强于“能用来描述自己”(F(1,46)=9.81,P<0.005)。

表1 实验一的程度评估分数(M±SD)

为了分析抑郁状态对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将被试的BDI分数分别与两类反应率(即,积极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消极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和四类程度评估分数(积极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积极词“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消极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消极词“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做回归分析。结果表明:(1)随着抑郁分数的增高,被试者将消极词判断为“能用来描述自己”自己的比例出现随之增高的趋势(F(1,45)=3.07,R2=0.06,P=0.087*)(*边缘显著),见图1;(2)随着抑郁分数的增高,被试对“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越低,即越不能确定这些消极词在多大程度上不能用来形容自己(F(1,45)=4.76,R2=0.096,P<0.05)(见图2)。其他回归分析的效应均不显著。

图1 抑郁分数与消极词被判断为“能描述自己”的比例的回归分析结果

图2 抑郁分数与消极词被判断为“不能描述自己”的程度的回归分析结果

本实验的结果表明,被试者更倾向于认同积极人格词可以用来描述自己,而倾向于不认同消极人格词可以用来描述自己。该结果支持了正常人的自我积极偏向理论,即正常人倾向于把自我与积极信息联系起来[2,3]。此外,本实验还发现,正常人群的抑郁状态会对自我积极偏向产生影响。

二、实验二:抑郁状态对个体“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的影响

(一)对象与方法

1.被试者

浙江理工大学48名在校大学生(其中24名女生)参加了实验,年龄18~26岁,平均年龄为(19.6±1.5)岁,均为右利手,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实验完成后获得适量的报酬。这些被试均没有参加过实验一。

2.实验材料与工具

实验二所用材料与实验一完全相同。

3.实验设计

实验设计与实验一基本相同,除了实验任务由“自我评价”改为“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4.实验程序

实验程序与实验一基本相同,除了实验任务不同。本实验要求被试者判断屏幕上呈现的人格词是否会被他人用来形容自己,按“S”或“K”键反应,并要求被试接着选择数字键1~5评估能或不能评价自己的程度。

(二)结果与分析

贝克抑郁量表的结果显示,被试者的BDI分数分布为0~22,平均分数为8.58±5.60。实验实施过程中,所有被试能够按照指导语的要求顺利完成实验,其中,被试在2 000 ms内作出反应的平均次数为51.9,占总试次数的64.8%,在2 000 ms之外作出反应的平均次数为28.1,占总试次数的35.2%。

分别计算被试对积极词的反应率(即,将积极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和对消极词的反应率(即,将消极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对两种反应率进行配对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将积极人格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M=79.4%,SD=16.7%)显著大于消极人格词(M=37.3%,SD=24.2%),t(47)=8.70,P<0.001。

分别计算被试者对“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积极词和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以及“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积极词和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结果见表2。对程度评估分数做2(情绪价:积极、消极)×2(自我相关性:相关、不相关)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情绪价的主效应(F(1,47)=2.58,P=0.12)和自我相关性的主效应(F(1,47)=0.04,P=0.85)均不显著,两者的交互作用显著(F(1,47)=65.71,P<0.001)。进一步的简单效应检验表明,对积极词的判断,“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强于“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F(1,47)=26.90,P<0.001);而对消极词的判断,“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强于“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F(1,47)=32.59,P<0.001)。

表2 实验二的程度评估分数(M±SD)

为了分析抑郁状态对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将被试的BDI分数分别与两类反应率(即,积极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消极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和四类程度评估分数(积极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积极词“不会被他

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消极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消极词“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做回归分析。结果表明:(1)随着抑郁分数的增高,被试将消极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也随之增高(F(1,46)=23.64,R2=0.34,P<0.001),见图3(a),被试将积极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出现随之降低的趋势(F(1,46)=3.73,R2=0.08,P=0.06*)(*边缘显著),见图3(b)。(2)随着抑郁分数的增高,被试对“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越高,即越能确定这些消极词在很大程度上会被他人用来形容自己(F(1,46)=13.00,R2=0.22,P<0.001),见图4(a),被试对“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消极词的程度评估分数越低,即越不能确定这些消极词不会被他人用来形容自己(F(1,46)=3.98,R2=0.08,P=0.052*)(*边缘显著),见图4(b)。其他回归分析的效应均不显著。

与实验一采用“自我评价”任务不同,本实验采用的是从自己的角度看“他人评价”。实验二的结果从“他人评价”的角度也证明了正常人中自我积极偏向的存在,而且该效应也同样受到了被试者抑郁状态的影响。

此外,为了直接对比“自我评价”和“估计他人评价”情境下自我积极偏向的差异,本研究将实验一和实验二的结果进行了综合分析。首先,对反应率做了2(评价情境:自我评价,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2(反应率:消极词反应率,积极词反应率)两因素混合方差分析,结果发现,反应率的主效应显著(F(1,93)=169.64,P<0.001),评价情境的主效应不显著(F(1,93)=2.93,P=0.09),两者的交互作用不显著(F(1,93)=0.35,P=0.56)。该结果表明,在两种评价情境下,个体将积极人格词判断为“会被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均显著大于消极人格词,即在反应率指标上,均表现出自我积极偏向效应。

图3 抑郁分数与消极词(a)和积极词(b)被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的回归分析结果

图4 抑郁分数与消极词被判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和“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的回归分析结果

然后,对程度评估分数做了2(评价情境:自我评价,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2(情绪价:积极,消极)×2(自我相关性:相关,不相关)三因素混合方差分析,结果发现,评价情境(F(1,93)=7.33,P<0.01)和情绪价(F(1,93)=4.88,P<0.05)的主效应显著,自我相关性的主效应不显著(F(1,93)=2.04,P=0.16),情绪价与自我相关性的交互作用显著(F(1,93)=96.78,P<0.001),评价情境、情绪价与自我相关性的交互作用显著(F(1,93)=3.95,P<0.05),其他交互作用均不显著。进一步的分析表明,“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相比于“自我评价”情境,积极词“会被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t(93)=2.24,P<0.05)和消极词“不会被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t(93)=3.83,P<0.001)均更高。该结果表明,两种情境下的自我积极偏向的差异可能表现为,在“估计他人评价”条件下,个体会有意识地“高估”自己,从而给予了“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积极词更高的评价程度分数(更强烈认同),且给予了“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消极词更高的评价程度,这也反映出个体对他人的估计中比自己的意识中的“积极自我偏向”更强烈。

三、综合讨论和结论

本研究采用自我参照范式,通过两个实验,分别考察了自我评价和估计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两种不同的情境中的自我积极偏向效应,及抑郁严重程度的影响。结果在两种情景下均发现,正常被试者存在着显著的自我积极偏向,而且随着抑郁程度的加重,积极评价更少、消极评价更多,即这种自我积极偏向减弱了,被试者越来越倾向于选择消极词来评价自己。

(一)“自我评价”的积极偏向及抑郁状态的影响

实验一要求被试判断屏幕上呈现的情绪词是否能描述自己,结果表明,被试选择了更多的积极词(相对于消极词)用来描述自己;而且评估积极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大于“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即在认为某些积极词能用来评价自己时很肯定,但在评估其他积极词不能用来形容自己时不那么肯定或犹豫了;评估消极词“不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大于“能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即在认为某些消极词不能用来评价自己时很肯定,但在评估其他消极词能用来评估自己时就不那么肯定了。上述结果表明,被试者更倾向于认同积极人格词可以用来描述自己,而倾向于不认同消极人格词可以用来描述自己。该结果支持了正常人的自我积极偏向理论,即正常人倾向于把自我与积极信息联系起来[2-3]。

此外,实验一还探讨了抑郁状态对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结果发现,随着抑郁分数的增高,被试者将消极词判断为“能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也升高了,且越不能确定消极词不能用来形容自己。本实验的结果与Lemogne等[5]的实验结果是一致的,他们发现抑郁症病人(相对于正常人)选择了更少的积极词汇、更多的消极词汇来描述自己。除了抑郁症病人的研究结果[5],本实验与同样采用正常被试者的其他研究结果也是一致的,如魏曙光等[6]的研究也发现抑郁大学生对自我具有相对负性的自我描述。本实验的结果表明,被试的抑郁严重程度能够影响自我积极偏向,随着被试抑郁状态的加重,其自我积极偏向会减弱,甚至可能出现消极偏向。

总之,实验一不仅在正常被试群体中再次验证了自我积极偏向的存在,而且在正常人群体中证明抑郁状态会对自我积极偏向产生影响。

(二)“评估他人对自己评价”的积极偏向及抑郁状态的影响

与实验一采用“自我评价”任务不同,实验二采用的是从自己的角度看“他人评价”。实验二的结果表明,被试认为他人会用更多的积极词(相对于消极词)来描述自己;而且评估积极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大于“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即很肯定他人会使用某些积极词来评价自己,但在认为他人不会用其他积极词来形容自己时不那么肯定了;评估消极词“不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显著大于“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程度,即在认为他人不会用某些消极词来评价自己时很肯定,但在认为他人会用其他消极词来评估自己时就不那么肯定了。该结果与实验一的结果模式是完全一致的。实验二的结果从“他人评价”的角度也证明了正常人中自我积极偏向的存在。

此外,实验二也探讨了抑郁状态对上述评价的影响。结果发现,随着抑郁分数的增高,被试者将消极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也随之增高,且越能确定这些消极词会被他人用来形容自己,而将积极词判断为“会被他人用来描述自己”的比例却表现出下降的趋势。这一结果模式与实验一的模式是一致的。现有研究均只考察了被试者对自己的评价[5-6],没有从“他人的角度”进行考查,而个体对他人态度的认知可能会对自我评价产生重要的影响[8-9]。本实验首次从自己对他人态度的评估的角度,考察了自我积极偏向效应,结果不仅证实该效应同样也存在,而且也同样受到了被试者抑郁状态的影响。

美国心理学家Cooley指出,“别人对自己的态度,是自我评价的‘一面镜子’”;每个人都处在一定的社会关系中,通过与他人相处,从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中也可以更好地认识自己,从而为自我评价提供基础[8]。个人的自我评价也会受到他们认为的他人对自己的评价的影响,或者说个人的自我评价中本身就包含了他人对自己评价的内容。因此,如果正常人中存在自我积极偏向,则这种偏向也极有可能反映在他们认为的他人对自己的评价中。本实验的结果有力证明了这一假设。实验二扩展了自我积极偏向效应的外延,说明这种效应不仅存在于自我评价中,也存在于自我对他人的认知中。

(三)“自我评价”和“评估他人对自己评价”情境下的自我积极偏向的对比

综合实验一和实验二的结果可以看到,正常个体无论是内部评价还是他们心目中的外部评价,均存在显著的自我积极偏向,而且个体在对他人评估自己的预测中,表现出了比自我评估中更强的“积极自我偏向”。同时,这种偏向均受到了抑郁状态的影响,即随着抑郁严重程度的升高,被试者越来越不倾向于把自我与积极信息相联系,越来越倾向于把自我与消极信息相联系,即出现了自我积极偏向减弱的现象;发展到更严重即抑郁症的程度,甚至会出现自我消极偏向,这已被其他研究所证实[4-5]。抑郁状态可能会影响个体的认知图式[10],使其更加负面,从而影响了个体对自己的评价,使得对自己的评价不那么积极了;这种负性的认知图式的影响也可能扩展到个体对他人如何看待自己的评估,使个体倾向于认为其他人也认为自己不那么积极甚至消极了。这表明,抑郁状态会使人越来越倾向于把自己与消极信息联系起来。

综上,本研究通过两个实验,发现了在正常人中抑郁状态对自我积极偏向的影响,即无论是自我评价还是自己认为的他人对自己的评价,抑郁程度的增高均会减弱自我积极偏向。

本研究为探讨“积极自我偏向”的机制及其影响因素补充了新的实验证据,不仅深化了对“自我”研究的探索及其思考,也将为幸福感的获得、情感障碍的矫治等提供实践的依据,有利于个体(尤其是大学生群体)的身心健康的保持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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