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明
每当夜深人静,许多尴尬的瞬间就会涌上脑海。在别人眼中,大多数都忘记了片段,于我自己,却时常面红耳赤地去缅怀。
高中时第一次追女孩,在同桌怂恿之下递小纸条,然后从最后排递到前排,每个经手的人都拆开看了看。最终,女孩把纸条交给了老师。然后我在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写了检查,面向全校师生朗诵。
一次裤子拉链儿忘记拉严,周遭人纷纷以诧异的眼光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偶然低头后豁然开朗。让旁观者都尴尬了,我却浑然不知,事后想来的确是想找地缝了。
在厕所和同事一边蹲坑一边抽烟,一边混不吝地调侃领导。等起身后发现,领导就在隔壁的坑里默默地听着,脸都绿了。
类似的瞬间,肯定不是独属于我的。有些共同的尴尬往事,也许能被时间破解,比如拉链的事儿找个合适的聚餐机会,当作玩笑说开也就算了。领导给穿小鞋,换个工作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同事口中还落下个勇士之名。感情的事儿,则交给时间。尽管在我的整个高中生涯都抬不起头,但高考结束那天,在一个角落里她把我叫住,说了一句对不起,其实是她同桌扔到讲台上去的。然后,我就把记恨几年的诅咒全忘记在脑后了。
最近涉猎到一个叫做赖宝的作家,生生地像熬腊八粥一样,把五味杂陈的尴尬事烩成了一本《人生何处不尴尬》。小说起成这样的名字,也就只有段子手能干得出来。赖宝还把小说的每个章节都起了一个美国搞笑喜剧的名字,像“欲望都市”、“生活大爆炸”、“老友记”等等,要多讨巧有多讨巧。最难忍受的是,他用嬉笑怒骂,把一个荒诞不经的偶遇邂逅故事活生生拧到了大欢喜的结局。对于读惯了伤痕文学的人来说,感觉极不科学。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前不久一个传媒公司的朋友找到我,给我一股脑推荐了一众段子手的作品,像东东枪、赖宝等等,不管我喜欢或者不喜欢,都买了给我,堆在我的蜗居小屋里:三天之内看完请你吃烤羊腿。
记得有位作家说过,每部小说其实都在写自己,有写实的,有夸张的,有吊诡的,有荒诞的,但认真过后,总能找到自己的影子。可我的影子,不是存在于我以往的作品(如果能称之为作品)里,而是存在于我无眠且断片儿的冥想中。
或许,我迎来了将这些断片儿的往事串联起来的机会。这个朋友说,我有那种将平常转换为幽默,再把幽默变成黑色幽默的能力。尤其是面对那些不知所措的迷惘一代,我就是一碗毒药夹杂着营养的鸡汤。
仔细咂摸,他这种夸奖中夹杂着鸡粪的赞扬方式,竟然被我照单全收。因为他随后就说:“想给你出本书,我觉得可以做成电视剧本,然后大卖。”我一激灵就从我1.8米宽的床上爬了起来。
作为一个还不算酸腐的宅男作者,出书对于我的吸引力你们可想而知的。我倒不是关心能不能大卖,混到我这个年龄,如果没有点东西拿出去吹牛,基本不好意思出门。
难题来了,朋友让我把王小波和赖宝的风格结合起来写,最好也能把莫言老师的魔幻主义风格带进去。
我疯了,这是要让我拍《碟中谍》吗?看来,我的作家梦仍然遥远,无比难攀。但是我真的是想,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救世主,把平凡演绎成伟大,找到自身存在的意义。加油吧!中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