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爱

古保祥

几乎整个冬天，我都缩在病床上。妈妈不得不请假陪伴我，我知道她很心疼我，也十分怀念远在天国的爸爸。幸好，在我幼小的心灵里，埋藏着一个秘密：爸爸出车祸走时，妈妈正远在国外。等到她回来时，我与奶奶商量好了，我告诉妈妈：爸爸出远差了。

我知道这个秘密不会藏得太久，我有了一个想法：我要替妈妈找一个“爸爸”。

妈妈要去工作了，不然，我昂贵的医药费无法承担。我趁机拜托病房里一位大哥哥将我的想法放到网上，很快，一张张照片传了过来。最后，我把目标锁定在张大彪的身上。他与爸爸个头一般无二，说话声音的相似度三个加号。我说我会给他我所有的零花钱，最后，我们达成交易。

我策划了一个方案，我要去大街上玩耍，就在百货大楼的后面，我大叫：“爸爸。”然后，张大彪傻乎乎地跑过来抱起我：“女儿，我找你找得好苦呀！”果然瞒天过海了，妈妈眼睛里尽是羞涩，竟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感到喜从天降。

过没多久，我感觉到了异样，因为爸爸与妈妈明显有些生分。我怀疑是妈妈发现了破绽，便在吃饭时进行了试探，妈妈十分配合的样子。我猜忌到了张大彪，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别看我才六岁。我说他不会演戏就不要与我签合约。

在我的教导之下，他终于肯与妈妈坐在一起了，待在一个沙发上，最后，抱着我出现在奶奶面前。奶奶惊呆了，当我将良苦用心和盘托出时，她夸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她会将这个谎编圆满的。

我的病情没有好转，进入了昏睡期。在我清醒时，我气呼呼地拉着他们俩的手，要求他们两人白头偕老。不知道是不是张大彪为了安慰我，他不再否决我的建议。

一年后，我竟然得到了重生，因为张大彪找到了适合我的骨髓。醒来后，我拉着他们的手说，如果你们分开，我就走。

睡眼蒙眬中，竟然听到了妈妈的话：“不好意思，大彪，当初本来是一纸合约，想让你当女儿的爸爸，竟然缠了你三年。”张大彪道：“我是签了两份合约的。另一份是与女儿签的，我答应她了，照顾她一辈子。”

我偷偷地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故意不点破的。这一场经典的试爱，如果没有我的配合，恐怕不会以圆满的结局收场。

冯国伟摘自《小说月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