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委员们”的超级挑战

秦 丹 樊富强



“超级委员们”的超级挑战

秦 丹 樊富强

欧洲自诞生以来就是一个由各王国组成的大联邦。今天的欧洲陷入危机，不等于明日不会东山再起，那个所谓“衰落”的历史转折点还远未到来。

11月1日，卢森堡前首相容克接替巴罗佐出任欧盟委员会主席，新一届欧盟委员会领导团队正式履新。在容克的“新班子”内，多人具有深厚的经济、金融和外交背景。容克对此曾自豪地宣称，“这个团队具有足够的专家，可以应对欧洲目前面临的经济和地缘政治挑战。”欧洲主要面临哪些挑战？容克和他的“超级委员们”果真能应付自如吗？

挑战一：调整经济结构

在二战结束后的数十年时间里，欧洲各国欣然走上共同道路，大胆采取行动，开放边界，并把部分国家权力让渡给总部设在布鲁塞尔的欧盟。只要有一张机票和一项计划，波兰水暖工就可以在巴黎或伦敦找到工作，意大利工程师就能够在德国的汽车厂上班。在历经7次扩大之后，欧盟成为一个涵盖28个国家、总人口超过5亿的巨大经济体。此外，欧盟还成功地在18个成员国内实施了统一的货币——欧元。

然而，由于成员国的差异化国情没有得到充分考虑，财政政策与僵硬的货币政策存在矛盾，其他方面的政策协调缺乏磨合，监管也不够严格，欧元区就像一部零件不配套的机器，摩擦力大、运行缓慢、吱嘎作响。如今，欧洲虽然好不容易走上了经济复苏之路，但依然面临着高失业、高债务和持久的低通胀等短期风险，以及技术进步放缓和人口老龄化等中长期风险，而想要解决风险、走出困境，欧洲并没有“速效药方”，最根本的还是要大力进行财政政策、经济结构等多方面的改革，以改革赢得市场信心，并找回经济活力。

挑战二：弥合政治分裂

一场金融危机之后，欧盟民众对统一欧洲的支持率正在逐渐下降。在今年5月结束的欧洲议会选举中，极右翼和反欧洲一体化政党在选举中异军突起，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纲领，那就是终结欧元，回归本币，收回失去的主权，捍卫民族认同感，遏制移民潮。虽然最后领导和支持欧盟的政治力量再一次赢得选举，但是，反欧盟政党在本次选举中的表现更为抢眼。国民阵线在欧洲议会选举中的得票率达到25.5%，超过传统左右翼两大政党，首次在法国全国性选举取得了胜利。英国独立党主张英国马上退出欧盟，在选举中明显领先在野工党及英国首相的保守党。包括法国总统奥朗德在内的领导人认为，反欧势力扩大可能导致欧盟倒退和瘫痪。

今后5年，欧盟将遇到比过去5年更为复杂的政治局面。英国首相卡梅伦曾做出承诺，如果明年连任成功，2017年将举行英国是否续留欧盟的公投。虽然能否脱离欧盟目前还很难说，但英国至少在一件事情上松了口气，苏格兰公投尘埃落定，英国境内的独立运动暂时踩住了刹车。但不要忘记，欧洲另外一些地区的分离运动也正在跃跃欲试，最明显的便是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比利时的法兰德斯及北意大利等地。“裂开的房子是站不住的”，美国总统亚伯拉罕・林肯在著名的库柏演讲中说过的那句话，依然警醒着欧洲的领导人。

挑战三：直面安全威胁

即使是处在美国的保护伞之下，欧洲人也越来越难以感到安全。毕竟，始终围绕他们的，是一条从高加索到巴尔干、从中东到北非的动荡之弧，更何况，现在又多了一个乌克兰危机。时至今日，乌克兰东部或战或停，局势难以明朗。不过，可以看到的是，欧盟同乌克兰之间的经济与政治联系正在快速加深，与俄罗斯之间的制裁与反制裁依然在持续。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欧洲与俄罗斯能否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探讨一个让彼此都舒适的力量边界。毕竟，冷战结束以来，欧洲的战略形势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一方面，随着俄罗斯在一定程度上的复兴，它不可能再任由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指导、引导、塑造、挤压、削弱甚至包围。另一方面，还远未从根本上走出债务危机的欧洲，在经济上需要俄罗斯，尤其是它的能源。

中东局势继续动荡，“伊斯兰国”等恐怖组织日益嚣张，情况十分危急。一直以来，欧洲的基督教传统都把伊斯兰文化视为一种威胁。现在，“伊斯兰国”的猖狂让欧洲人的“伊斯兰恐惧症”变得更加强烈。目前，欧洲各国在打击“伊斯兰国”上构成了广泛的统一战线，包括英国、法国、荷兰、比利时、丹麦等在内的多个国家已经派出大批战机，参与空中打击“伊斯兰国”。究其原因，一是欧洲担心在地理上较近的中东地区会把恐怖主义的战火引入欧洲腹地；二是如果“伊斯兰国”局势难控的话，恐怕会引起大规模的骚乱与难民潮，届时更多难民会向欧洲转移，这恐怕是任何一个欧洲国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如今，美欧等国家对“伊斯兰国”发动的空袭已经多达2000多次，但收效依然不大。

10月22日，在法国斯特拉斯堡，欧盟委员会候任主席容克在欧洲议会演讲，会上表决通过了新一届欧委会名单。

答案：欧洲衰落还远未到来

最后，回到第二个问题，面对多重经济和地缘政治挑战，容克和他的“超级委员们”能够自如应付吗？新加坡前总理李光耀早在容克当选欧委会主席之前就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他认为，欧元区解体的可能性很大，欧洲终将走向衰落，除了欧元之外，福利制度与劳工法会继续束缚欧洲的生产力与活力，特别是当它们面对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众新兴国家快速崛起形成的挑战的时候，将会愈发吃力。李光耀所说虽有一定道理，但笔者更愿意相信，欧元区解体的可能性不大，欧洲的衰落还远没有到来。

回顾历史，欧洲共同地域概念是在15世纪随着法国、西班牙和英国成立王国而兴起的。法国历史学家雅克・勒高夫曾强调：“欧洲自诞生以来就是一个由各王国组成的大联邦。”欧洲的历史决定了，它会继续延续这段由欧洲国家和人民组成的漫长且丰富的历史。毕竟，经历过两次痛苦的世界大战的欧洲各国，吸取了战争的教训，为了缔造永久和平，走上了联合发展之路，欧洲再也不可能回过头去从分裂中寻找答案了。

立足当下，欧洲的经济总量依然很大，在一些领域更是引领着全球创新（例如德国提出的“工业4.0”，即以智能制造为主导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况且，欧洲的上一代领导人已经向世人证明了他们可以将欧元区团结在一起。欧债危机中没有一个欧元区国家退出，2014年欧元区还吸纳了拉脱维亚的加入，立陶宛、保加利亚依然打算在2015年加入欧元区。与此同时，欧盟还在准备继续扩大，它对周边国家仍具有磁石般的吸引力。在全球多个军事和外交领域，欧洲的国际影响力显然没有被自身的经济危机所困。今天的欧洲陷入危机，不等于明日不会东山再起，那个所谓“衰落”的历史转折点还远未到来。

本栏责编：薛京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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