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中人原形充当新戏活广告

甄光俊

从1928年10月开始，上海演艺界连续推出内容完全相同的几台时装京剧、文明戏以及评弹和电影，所演故事情节为同年早些时候发生在上海的一宗真人实事：富家小姐黄慧如与男仆陆根荣因情私奔，黄的家长告官后，黄、陆于6月28日在苏州双双被捕，经当地法庭审判，男事主陆根荣以拐带罪入狱，女事主黄慧如被家人领回，不久因产后抑郁而死。依据这宗轰动社会的民事案件而编演的影剧节目，此起彼伏，热闹一时。

首先是江南四大名旦之首的赵君玉，与名演员赵如泉合演时装京戏《黄慧如与陆根荣》，因及时公开各界群众所关注的这件社会新闻而引起市民兴趣，先在上海笑舞台连演数月，后又推出第二本《黄慧如产后血崩》。此时，由郑正秋编导，胡蝶、龚稼农合演的影片《黄陆之恋》也隆重面世。

上海舞台的老板为了与电影竞雄，花钱买来黄陆事发前此二人的合影照片大量翻印，随每张戏票赠送观众。与此同时，陆根荣因黄慧如猝死被提前释放，沦落街头以擦皮鞋为生。戏园老板不失时机地把他招到戏园，于每场开演前，由扮演陆根荣的赵如泉把生活中的陆根荣拉到台上与观众见面。穷困潦倒的陆根荣身着戏园老板为他所买蹩脚旧西装，傻乎乎地冲台下深鞠一躬，然后一言不发地愣在那里，接受观众审视和评说。此举虽属剧场老板为招徕观众而设置的噱头，却满足了观众一心想知道获得阔小姐爱情的男仆究竟是什么样的好奇心。

陆根荣自我充当新戏的活广告，为这出戏热卖立下推波助澜之功。这种侮辱人格的现象在那个年代可以大行其道。若发生在今天，这种现象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作者为天津市文史研究馆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