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朝龙
智者以各种型态,让有限性生命转化延续下来,画家以期个人的人文内涵和个性符号,将艺术赋予新生命,成为永恒的证言。纪宗仁在艺术领域的善变,建构一片色彩、空间与情感澎湃交叠的思维与价值。
对于自幼便醉心于绘画的纪宗仁而言,他从未预卜未来可以成为一个专职画家,然而,不知不觉地,他逐步坠入创作的魔界。从民国七十五年任教于台中市居仁国中,到加入中部美术协会,与各方创作者交流互动,纪宗仁即展现与人不同的自由表现风格。在室内设计、装潢工作之余,他画水彩也创作粉彩、蜡染。民国八十年,他发现他爱绘画更甚于一切,他听到自己内心的吶喊:“画画是我毕生的兴趣,为什么要为了赚一点钱而放弃?”于是,他结束室内设计工作,专心绘事。一直到他参加台中县立文化中心艺术薪火相传接力个展、台中市文化中心油画个展,并于民国八十五年荣获国际现代美术家协会IMA奖,“纪宗仁”三个字开始受到各方瞩目。之后,他由水彩创作“门里门外”系列跨入油彩领域,五十五岁,即民国八十七年他自教职退休,更全心投入油画创作。八十九年台中凡亚艺术中心的展出惊艳四方,作品更受肯定。
诚恳沉稳,富思想、逻辑性的艺术家相信变化是生活的情趣,更是艺术创作的形式。在艺术领域里,纪宗仁不断地尝试探索,冀以现代的手法呈现属于东方的内涵。他说:“一个画家一定要能求变,如果我们无法不断地去创新求变,艺术生命就等于停止了!”
纪宗仁从现实风景发难,端在监视生命的痴嗔幻想,于点、线、面的交织纵深中屡仆革命的痕迹;深省内观后由博返约,解放物形,似涩还甘的色调流转,其构成微露诙谐却不失端凝。从他最近的画面上,重色度的块面与块面叠层中延伸出的变奏是那么绝对畅快,结构自由却严谨。他直接争取线与面的组合,不刻意运用分割,更不企图以说明性的绘画语言多作诠释。他说:“我画不像花的花,但却是我心中的花;我画自己喜欢、感动的东西。就像威尼斯,作品多到足足可开一个画展。”他又指出:“一个画家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在玩什么,譬如说,三岸节子玩肌理;米罗、马谛斯玩色彩,我也曾玩过硬边艺术等;最近我常会提醒自己:尽量抽离调早期装饰性较重、也显得单薄的东西,试着把东方精神放入绘画里面,因为绘画只有两个方向,一个试时间性,也就是现代感;二是空间性,即具备民族性的东方风格。”
在色彩方面,他独钟白色、红色和黑色。中国是用墨的民族,黑色几乎成为他每张画的重要精神语汇,甚至也常加入书法的笔韵。“阶梯的画面架构像金石篆刻一样,疏可跑马,密不透风,虚虚实实互为搭配,是我个人很喜欢的作品!”纪宗仁如此表示。他一方面以正红偕墨绿揉错,刺激观者视觉,教人怦然心动;另方面又以开敞的白,留使画面的空间呼吸,吐纳光影律动,衬托红、黑之对比更为强烈。软黑至黝黯的渐层比例东方精神由深处撼动挣出,却不张狂阴郁,而显自信与无邪。
最近他沿用巴浩斯的构成原理,又把点线面还原到画面上,加上涂、抹、刮、流、重叠……他表示一个观念:他一直在争取点、线、面与色彩这些元素,很直接地争取!有时在大块面上或还会加上一些细细的线条。“故有人说我的画较霸气,因为只要我想要的,我就要定了!”很狂狷,也很率性。从作品《祈福》与《面对爱琴海》,我们发觉纪宗仁不再把外表造型的存在摆在最重要的位置,因此他能挥洒裕如,使艺术的宽广度、自由度更臻极致。我们乐见其日益求精的丰沛成果,也祝福他的创作之旅越行不孤,掷地铿锵!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