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美不言

赵元波

赵匡胤陈桥兵变，率军攻入皇宫，下令任何人不得骚扰周恭帝，违令者斩。

可是，对于周世宗其他的儿子，赵匡胤就毫不客气了。当时，赵匡胤看到一位宫女抱着一个小孩，一问，才知道是周世宗的一个孩子。怎么处置这个孩子，赵匡胤不便直说，就回头问最信任的亲信大臣赵普，赵普自然也最明白赵匡胤的想法，于是说：“去之。”早点把这个孩子杀了，也就完事了，赵匡胤觉得太直接，太露骨了，你赵普把我赵某人当做屠夫了，不行。

可是一旁的潘美却沉吟不语。

赵匡胤一看就有点生气了，问潘美是怎么想的。潘美略带迟疑地说：“臣不敢回答。”说是不敢，也就是潘美知道赵匡胤想要杀死周世宗的孩子，可是他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但是不能说，非常时刻，不能犯忌讳，表错了态。

可赵匡胤硬要潘美表个态，潘美只好迟疑地说：“微臣怎么敢反对陛下的意见，只是这么做于理不合。”

赵匡胤脸一沉，瞪着潘美。许久之后，赵匡胤说：“我已经夺了别人的位子，再杀掉别人的儿子，我不忍心这么做啊。”潘美一听赵匡胤口风变了，急忙接嘴说：“是啊，当年，微臣和陛下共同侍奉周世宗，如果我劝陛下杀了这小孩，那就是对周世宗不忠；如果我劝陛下不要杀这小孩，陛下您必定怀疑我有二心——所以我不敢说。”

那孩子怎么办呢？既不能杀死，又不能脱离赵匡胤的视线。赵匡胤灵机一动，就说：“那这个孩子你就带走吧。认作你的侄儿。”

之后，这个孩子就在潘美府中长大。潘美从来没有说出他的身世，而赵匡胤也始终没有再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

选自《新华每日电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