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阳剪纸——疳娃娃的艺术特色

王 亮 （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甘肃兰州 730070）

庆阳剪纸
——疳娃娃的艺术特色

王 亮 （西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 甘肃兰州 730070）

艺术来源于生活，作为大放异彩的民间艺术更是体现了这个普遍真理。剪纸艺术——疳娃娃更是渗入到人民群众的衣、食、住、用等生活的各个方面，与人们的劳动生活息息相关。疳娃娃，是我国传统民族文化中保存相当完好的一个特殊载体，属于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瑰宝，更是人们世代承传和守望心灵家园的精神寄托。

巫术剪纸；疳娃娃；文化内涵；艺术特色

庆阳，位于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之一黄河流域上游的黄土高原中心，很早就是我国农牧业文明的发祥地之一。《史记》中记录：华夏人文始祖轩辕黄帝和中医鼻祖岐伯曾经在这里论医问道，有《黄帝内经》一书流传于世，“岐黄故里”由此得名。周朝先祖曾率族人“奔戎狄(今庆阳)之间”，与其子鞠陶、孙公刘等“教民稼穑”“务耕种，行地宜”，开启了先周农耕文化之先河，史称“周道之兴自此始”。 轩辕黄帝和周先祖对庆阳文化的发展和传承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为文化的繁衍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从人们的穿衣、饮食、出行、娱乐，到嫁娶、丧葬、节庆、祭祀等活动，都深深打上了他们生活习惯、文化习俗的烙印。从远古流传到今天的庆阳剪纸艺术——疳娃娃便是其中之一。

一、巫术活动与疳娃娃

在荒蛮蒙昧的远古时代，人们的生存空间极其狭小、思想意识也非常狭隘，对周围的自然现象和宇宙奇观充满恐惧感和敬畏感，但又渴望摆脱灾难的侵扰，于是就采取一些安慰心灵、麻木思想、寄托美好愿望于未来的娱乐活动以及宗教活动，巫术就是其中之一，大大加强了人们的生存愿望和进取空间。燎疳是西北庆阳地区传统文化习俗中最具特色的文化事项，文化本源和上古时代的焚巫意识和周礼时代的束薪、包茅等驱邪思想密切相关，是在神巫想通的宗教理念和“替代弭灾”的巫术观念下，形成的一种风俗模式。生存繁衍于主流文化历史夹缝中的庆阳剪纸艺术——疳娃娃，是古代巫术活动和祭祀文化的遗存缩影，展现出中华几千年文明进程的时空重叠和历史整合性，具有特殊象征意义。

二、疳娃娃的文化内涵

荒蛮蒙昧的远古时代，对于生存和繁衍的舍命追逐，是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大自然的生物最为本质的群体意识，也是作为人类群体文化现象的民间巫俗和民间艺术的基本内涵。从疳娃娃的变化形象到体现现代文化生活的民间艺术中的疳娃娃剪纸艺术，也和这个普遍的基本主题密切相关。疳娃娃剪纸艺术的制作人群，即传扬播种巫俗文化的人群，她们大多数都是农村里慈祥的祖母辈人物，深谙传统民间文化的精髓和内蕴。漫长的数千年小农经济为主导的封建社会当中，她们从孩提到衰老，祖祖辈辈凭借一把普通剪刀一代代相互传承，把从原古文化至现代文化几千年之间的传统历史文化，逐层叠压、厚积薄发、兼收并蓄，并且一代又一代地继续传播下去，构成一个独一无二、别具特色的地域性历史文明的“活文物”博物馆，这些便是中国农村中的劳动妇女们对中华民族文化的传承发展做出的伟大贡献。焚烧疳娃娃活动，一方面在于祭送神灵，表达出人民对疳神的敬畏崇拜之心理，另一方面又象征着焚巫祛疫，包涵着神秘绚丽的巫术文化思想，即焚巫意识。所以，从观念意义上来说焚巫意识为燎疳风俗成型的主要文化本源之一，为我们探源远古文明、搜寻原始民俗文化提供了宝贵的现实依据和可靠佐证。

三、疳娃娃的艺术特色

疳娃娃，是我国传统民族文化中保存相当完好的一个特殊载体，属于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瑰宝，更是人们世代承传和守望心灵家园的精神寄托。疳娃娃代表的是一种驱疳魔治疾病的神灵，剪出来的黄色纸人入火则转化为神灵，驱逐瘟疫灾害，庇佑全家人丁兴旺，祈求来年吉祥安康和丰收平安。到了春节期间的正月二十三，家家户户大门口点燃火堆，用黄表纸剪成二方连续、四方连续图案的手牵手纸人，投入火堆，燎疳疗病，驱邪消灾，叫做“疳娃娃”或“燎疳娃娃”“送疳娃娃”， 是和原始的巫术宗教理念相关联的一种农耕文化，也是民族群体繁衍壮大的内力所在。疳娃娃采取的造型形式是庆阳剪纸中最常用的一种结构样式——对称式。一张长方形或正方形黄色纸通过左右两次对折，变成很窄的长条结构，再剪出一半的娃娃造型，手牵着手，耳朵连着耳朵，橫起来交错分布着兔子、鸭子、公鸡之类的动物，用条状图案分隔开来，剪完打开后，就出现六到八个成排手拉手的娃娃，连绵不断，节奏感、韵律感极其强烈。这样的构成样式和青海大通上孙家出土的《舞蹈纹彩陶盆》上面的图案奇迹般的相似，这是远古社会活动的场面，有强烈的原始文化印记。平行对称式的排列，反复连续的人物相互关联，营造出强烈的形式美感，夸张变形的人物造型浑然天成、简括流畅、生动传神，体现出震撼人心的艺术原生态美感，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对于我们现代的设计、绘画、建筑等艺术门类提供了极为珍贵的借鉴。庆阳剪纸大多数采用中华民族传统颜色——大红色，热烈而富有激情，体现的是华夏民族的博大精深和谦逊随和，而疳娃娃则是采用黄色，又一种民族传统颜色，象征的是皇家富贵，也代表着神灵。疳娃娃用黄色正是后者，象征疳神，避邪护佑人们风调雨顺、大吉大利。黄色和红色都属于暖色系列，给人们的感觉是温暖、阳光、有生命力，亦有生殖繁衍的原始文化再现，神秘的图腾崇拜缩影。

四、结语

庆阳剪纸艺术——疳娃娃，具有深刻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历史烙印，其风格质朴淳厚、启示意义深远，不但延续承袭了古老传统的原始图腾文化的纹饰和图案样式，还沉积了轩辕黄帝及周祖文化早期的文字符号特征以及阴阳五行的朴素哲学思想，具有鲜明的农耕地域文明特色和历史文化渊源。 然而，随着历史进程的急速发展变化、社会历史大转型的今天，剪纸艺术呈现出了渐渐低迷萎缩的发展势头。由于外来文化的不断撞击和世界其他文明的渗透，以前处处常见的疳娃娃，而今却只能在极其少数的地域、少数场合里出现，并且还在缓慢地滑向萧条甚至无人继承发扬，绝大多数的疳娃娃艺术作品都转变成了人民大众私人收藏、个人把玩的工艺品，其创作已经趋于表现程式化、生产机械化、传播商业化。传统的民间剪纸艺术——疳娃娃的研究、保护、创作和未来出路，必将成为民间艺术发展的一个重要课题。

[1]杨学芹．《安琪．民间美术概论》．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1994．

[2]靳之林．《抓髻娃娃》．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3]王光普．《陇东民俗剪纸》．辽宁美术出版社，19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