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对莫泊桑小说的解读

2014-07-14 15:04
短篇小说 2014年4期
关键词:莫泊桑男权女性主义

郭 歌

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对莫泊桑小说的解读

郭 歌

莫泊桑,法国19世纪的一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在其第一部长篇小说《一生》中成功地塑造了一位充满悲剧色彩的女性形象——约娜。在这部小说中,他以独特的眼光认识到工业文明时期自然与女性之间的密切关系,通过对小说主人公——约娜这样一位法国贵族女性的一生悲惨的命运进行叙述,通过对其人生不同阶段所扮演的不同角色的描绘,向人们娓娓道来女性是怎样一步步被逼成男权制度下的牺牲品的。

一、生态女性主义

“生态女性主义”产生于20世纪70年代,由法国学者弗朗西斯娃·德奥博纳在《女性主义·毁灭》这部著作中首次提出,是生态学与女性主义有机结合下的产物。而弗朗西斯娃提出这一观点的原因就是唤起人们对妇女在生态革命中重要作用的肯定意识,鼓舞所有的女性都站起来积极地参加生态革命,缓解长期以来人类对女性以及自然的异化解读,使更多的人们能够充分认识到人类与自然的关系,通过生态革命的开展,重新构建男女之间、人与自然之间的新关系。[1]生态女性主义作为一种社会文化与哲学相结合的思潮,随着人类环境保护意识的凸显与绿色革命的不断发展与壮大,到20世纪90年代已经发展成熟了。

生态女性主义文化的思潮不仅为各种文学活动提供了全新的文化语境,而且它将 “关怀、友谊、爱与诚实、互惠”作为其核心价值,并确立了新的价值观念,为众多的文学批评家提供了新的文学批判尺度,更是将 “生态与女性”原则作为衡量文学价值的尺度,进而从自然与女性的双重视角上对文学与女性、自然的关系进行充分的研究,对传统的经典文学作品进行全新的解读。[2]对于那些表现了相互关联与对稳定世界的追求的思想,洋溢着 “关怀、友谊与爱”的主题的作品都会受到生态女性主义批评家的热烈推崇;反之,对于那些充斥着男性支配与控制欲望并弥散着功利性话语的文学作品,则被无情批判。而莫泊桑的《一生》这部作品无疑就是被生态女性主义批评家热烈称颂的一部经典的文学作品。下面我们就对其进行具体的分析。

二、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对莫泊桑小说的完全解读

19世纪,法国的资本主义工业革命正在逐渐发展壮大,莫泊桑对法国的资本主义所开展的工业文明现状进行了深刻的思考,敏锐地发现19世纪的自然与女性由于都处于工业文明的逼迫下,面临着同样的处境与命运。因此,在《一生》这部作品中,他以独特的眼光认识到自然与女性天生的密切联系,他通过描绘约娜这位法国贵族女性的理想被现实不断摧残的悲惨命运,从而对传统思想下所提倡的男权主义的世界观与二元对立论实施了全面的批判,重点强调了女性与自然在整个社会中的作用,表现出了作家全新的生态女性观以及对女性与自然的生态的伦理关怀。虽然,《一生》这部作品没有莫泊桑的另一部作品《羊脂球》有名,但是该部作品中的女主人公约娜对和谐生活的追求以及生态女性主义意识的觉醒,使这部小说在无尽的惆怅中又充斥着不可破灭的希望,引起了19世纪法国文坛众多学者的共鸣,最终使其成为生态女性主义观中最具有解析潜力的文学文本,并成为作家最具有生命力的一部小说。[3]

(一)男权文化下女性主义的生存危机

生态女性主义理论认为,女性与自然本是人类生存与发展的根源,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天然的密切联系,相互依存,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而在莫泊桑的笔下,《一生》这部小说的女主人公——约娜,她的出场一开始就仿佛是大自然对人类的馈赠,她单纯、美丽,充满活力。在小说的开头,仅有17岁的约娜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与外界完全隔绝的修道院,重返美丽的大自然。她 “喜气洋洋”,迫切地想亲身尝试人生的快乐与幸福。这时的她对未来的生活与爱情满怀着向往,宛如一位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仿佛是一棵从室内被移植到室外的植物,幻化成了大自然这篇乐章中的动人音符。

然而,在男权文化中,女性与自然都是被贬低、被逼迫的那一方,她们就像是一对难兄难弟,在男权社会中相互依存。在男权社会中,倡导以男性为中心,对女性与自然表现为同样的憎恶,不仅贬低 “自然化的女性”,而且也贬低 “女性化的自然”,特别是在一些文学作品中,有很多话语是对女性与自然两者关系的隐喻表达,如自然被强暴,“处女林”被砍伐了等。[4]这类将女性自然化的表现与自然女性化表现的文学语言不仅是对女性与自然的贬低,而且也证实了女性与自然的命运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在小说中,约娜对柏拉图式的甜蜜爱情的憧憬才刚刚发芽,就已被现实的欲望无情地摧残了,于连占有了她。而这种对女性身体所带来的沉重创伤同人类对大自然的征服与掠夺有着相似之处,她们的价值被肆意地贬低,而这也是男权社会对女性与自然的一种异化表现,这种男性对女性在身体上的掠夺其实也就是对自然化的女性原始梦想的摧毁,是男权主义文化强加给女性的一种压迫形式。

(二)约娜的悲剧

在西方的众多文学作品中,女性所遭受的创伤一般表现为以下三种:

第一,身体上的创伤。主要是通过对女性身体的约束及随意支配,用以体现男性的价值及其主体地位。在约娜的少女时期,她就被父亲送去了修道院,接受宗教文化的教育,潜移默化地被灌输着男权主义的观点,并且懂得了女人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给自己尊敬、爱慕的男人,因此,她对爱情充满了甜蜜的向往。而于连的出现,约娜以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幸福,然而在新婚之夜,约娜发现丈夫对自己身体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灵魂的兴趣,约娜的爱情憧憬被身体的创伤给无情地摧毁了,而她一生的噩梦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

第二,情感的创伤。主要表现在男权社会下,女性在家庭的日常生活中不仅要时常遭受情感的冷漠,而且连自己最基本的欲望也不能表现出来。在小说中,约娜对家庭婚姻的理想幻灭的根源就是情感上的创伤。在新婚蜜月归来以后,她的丈夫——于连就像舞台上的演员下台后一样,完全变了样,恢复了其真实的面目。他接管了约娜家的全部财产,压榨农民,用其资本家的气焰淹没约娜家贵族地主的身份,从而使约娜在物质生态上失去了平衡,父母也被气走。约娜面对丈夫的冷漠以及丈夫与侍女私通的残酷现实后,在物质与精神生态上受到严重的打击,大病一场。而就在她对生活与家庭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一个新生命的到来使她对生活重新鼓起了勇气。因此,约娜在情感上的创伤被其作为一个女性所拥有的本能母爱所掩饰,这时的约娜以为幸福生活就要到来,然而她不知道这实际上是一个劫难的开始。

第三,“他者”身份的创伤。主要指在男权主义文化的支配下,女性没有话语权,无法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而这使约娜时常沦陷在母亲与妻子双重的身份中,与自然一样,成为父权制下的 “他者”存在,而这也正是其家庭理想幻灭的源头。儿子的降生给约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喜悦,这时的她沉浸在母爱所带来的巨大幸福中,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开始变得麻木不仁,即使是发现丈夫与福尔维勒夫人勾搭,她也不闻不问。而在丈夫与情妇双双毙命以后,小产的女儿也夭折了,约娜为人妻的身份宣告终结,从此她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唯一的儿子身上,然而儿子保尔不学无术,抛下母亲与妓女私奔的现实使约娜经受人生最大的打击。在儿子逃亡以后,面对巨额的负债,她四处抵押产业,所幸遇到了善良的侍女及其儿子,在他们的帮助下,约娜抛开了以前的种种,开始了全新的生活,与自然相伴。

创伤有着多种形式,然而约娜作为一个女性所承受的身体被摧残、情感破灭以及思想被束缚的创伤远远超过了男权社会下男性所应承受的创伤,而这样的性别差异也就造成了生态的女性主义危机。

三、结 语

约娜是男权社会下的牺牲品,她不断在幻灭中寻求平衡,而后在平衡中安静地度过一生。从生态女性的视角下解读约娜的一生,她终究是要回归自然的,在与大自然的和谐相处中寻找全新的生活意义,进而成为真正的完美女性,迥异于男权社会下的女性价值观,而这也正是女性自我展开解放的出路之所在。[5]

[1]王秋雁.自然与女性的合鸣:莫泊桑的生态女性主义意识[J].甘肃社会科学,2010(02).

[2]汪雅.“女人并不是生就的,而是逐渐形成的”——浅析莫泊桑的《一生》里的女主人公[D].厦门:厦门大学,2009.

[3]黄成洲,王新朋.一个新的文学批评视角——生态女性主义文学批评[J].江苏工业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1(02).

[4]黄俏.男权文化的牺牲品——浅论约娜的悲剧[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0(05).

[5]常聪.约娜的悲哀——莫泊桑《一生》中女主人公命运悲剧原因再探究[J].神州(下旬刊),2012(07).

郭歌(1982— ),女,河南洛阳人,硕士,郑州轻工业学院外语系讲师,研究方向为英语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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