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术

何玉忠

从昆山发往鹿城的火车经过一个白天的运行，子夜才进入了大别山的腹地。

我靠在临窗的座位上昏昏欲睡。

“来，咱们玩几把三张怎么样？”说话的是一个细高的长条，他热心地逐个打着招呼：“这旅途太寂寞了，咱就自己取个乐吧。”

“一定是骗子。”我想。

长条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了两个人，于是就蹲在过道上，饶有兴趣地耍上了。

我知道所有的旅客都没有睡，就是不愿意搭理他们。

没过一会儿，一个家伙就叫了起来：“赢了，我又赢了。没想到这钱赢得这么容易。其实这里面有窍门，一学就会。”

果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一大堆花花绿绿的钞票。

“大家都玩玩吧，很容易学的，只赚不赔。”小伙子热情地邀请其他旅客，大部分旅客都闭着眼睛不理他。只有几个意志薄弱的稍微睁开一只眼，但很快又闭上了。

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小伙子的视线，他连忙起身相邀，有三个家伙居然还凑了上去。

“慢。”忽然传来一声炸雷似的声音，一个胖胖的红脸汉子猛地站起，用手指着他们：“骗子，纯属骗子，大家千万不要上当啊。”

“你他妈的找死，”长条眼露凶光，“唰”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刀，“你活腻了是不是！”

红脸汉子一点也没惧怕，唰地拉开上衣，露出一身警服。

长条蔫了，刀也掉在地上。

“滚。”红脸汉子一声吼。几个人没了脾气，夹着尾巴溜了。

红脸汉子从地上捡起扑克牌，说：“大家要小心，路途寂寞玩一玩没关系，但千万要小心。这里面有规律的，不懂的肯定受骗。”

“那你说说，有啥办法可破他的花招？”有个矮胖子好奇地问。

红脸汉子显得很为难，想了一会儿，就说：“好吧，我也是寂寞得很，就算是消磨时光吧。”于是，他就像老师一样，足足讲了半个小时。直到大家都不停地点头，他才住了口。

“要不，咱玩玩？”矮胖子提议。

红脸汉子的脸更红了。大家好一阵劝说，他这才答应玩几把。

我这回真有些困意，又睡着了。

当我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玩牌的人早就散了。

“谁赢了？”我好奇地问。

“输了，都输了。”有人回答。

“红脸汉子呢？”我又问。

“他呀，和那个矮胖子，到站下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