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承诺

蒋玉巧

他跟她是网络恋人，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了。他捧着九十九朵玫瑰，买了求婚戒子向她求婚。

他想给她惊喜，到达她所在的城市时，他才告诉给她，让她到车站接他。因为事先她并没有告诉自己家的具体地址。她听后哈哈大笑，你……你……你来向我求婚？

是的，你来接我吧。

她的笑声嘎然而止，冷冷地说，请问，我凭什么去接你呢。

凭什么？我……我爱你，你也爱我。

哈哈……我爱你？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爱你呢，哈哈……告诉你，要说爱，那也是虚拟的网络指尖上的承诺！谁当真谁是傻冒！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至于我怎么这样，你去问问向枫就明白了。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他再打过去，电话响着，没人接听，也没服务小姐固定不变的语音提示。她早已把他拉入电话的黑名单之中，他握着电话，像一根树桩一样杵在原地。

向枫是她以前的一个网友，俩人犹如金风与玉露，相遇立马撞出了爱的火花，很快便约定厮守一辈子。于是，她去了他所在的城市，给了他全部。当她憧憬美好的未来时，他却当头给了她一盆冷水，他说他已经成家，已经有了两个娃。她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欺骗他，他却矢口否认，说他从没有欺骗过她，要说欺骗，也只能说是他的指尖在欺骗。还说她幼稚，指尖的承诺怎么可以当真呢。她才猛然想起，他们在网上相处时，就算是视频，他从不聊感情方面的事情，她有时撒娇，要他亲口对她说他爱她，他不是岔开话题就是打马虎眼呵呵笑。她有时很生气，他立马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出一长串的“我爱你，永远爱你”发给她，她便转怒为笑。当时她只是以为他性格内向，羞于表达，只能让键盘敲出他的心声；她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更憨厚，可靠。她怎么也没想到，他那样做，其实是早有预谋的。她欲哭无泪，牙齿咬得格格响，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在男人身上失去的，她要让男人加倍偿还。

经历那次网恋之后，她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在网络上把心扉的大门敞开，接纳所有的男人。凭着诱人的姿色，很快，有人爱上了她，她也热烈地回应着，俩人山盟海誓，情订终生。对方问起她哪里人，她只是告诉所在的城市，至于问家里的具体地址或工作单位，她总是撒着娇搪塞过去。她跟对方视频或者电话聊天时，她只是聊一些生活中的琐事，一旦牵扯到“想你、爱你”这些情话，她总是半低着头，娇气软语，你坏，你坏，那种话，人家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呢？她那种娇羞的模样更加楚楚动人，让对方更加痴迷。视频一关，她的手指便在键盘上翩翩飞舞， “爱你，想你，生生世世不分离”这些火热的情话，从她的指尖下源源不断地流出，砸向网络另一端的他。那些怜香惜玉的爷们便顺从了她，经过一段时间后，对方的魂魄就会飘向了她所在的城市，有些不顾家庭的破碎，有些跟原来的女朋友闹翻，越过千山万水，奢望着跟她进行亲密接触。当对方风尘仆仆来到她所在的城市，她那小女生的娇羞荡然无存，对着电话放声大笑，哈哈……指尖上的承诺你也当真？粉脸一寒，讥讽对方过于天真，怎么能把指尖的承诺当真呢。那些被她玩弄的人，再次上网时，粗暴地大骂她是情感骗子，是垃圾，然后咆哮着让她去死，立即滚出他的世界，请她自动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屈指算来，他已经是第九个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网友了。她想像着此刻的他，英俊的脸肯定变成了茄子型，恨不得插上翅膀，越过千山万水，降落在她的身边，张开五爪，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的身子停止扭动为止。

当他的头像在她的Q里闪亮时，她静静地等待着，像在等待着猴子开始表演精彩的节目。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一如既往地送上一束玫瑰，同时还不忘送上一个深情拥抱。她看着玫瑰和拥抱足足愣了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大脑迅速作出反应，被自己无情伤害过的人，能够这么平静地面对自己的不外乎两种人，一种就是修养极深，已经修炼到“感谢伤害我的人，因为她磨练了我的意志”的圣贤；另一种就是“神”，披着“神皮的狼”，尽管恨得牙痒痒，恨不能食对方的肉，可是时机不成熟之前，把满腔仇恨埋藏在心里，套上“神”的面具，一旦机会来了，就会把对方剥皮食肉。可是眼前这个毛头小伙，绝对还没有修炼到圣贤的境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只披着“神皮的狼”！他演苦情剧，让她防不胜防，掉入陷阱之中。她心想，好！本小姐就奉陪到底，把这场戏演得更精彩。

想到这，她即刻做出热烈回应，亲爱的，你来啦，想死你了。俏皮一笑的同时送上一个深情拥抱。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她捂嘴窃笑，这下肯定把这“狼”化身的“神”气晕了，说不定此刻电脑那边的他，太阳穴青筋暴涨，脸由红转青，由青变成墨汁色，把椅子、桌子摔得噼噼啪啪响。一分钟过去，二分钟过去，三分钟……五分钟的时候，一行字飞了过来，秀秀（俺的网名是秀秀），你对我可以是指尖的承诺，可是我的指尖连着我的心，我是认真的。我爱你，爱你的优点，也爱你的缺点，爱你的一切。这些字在她看来，就像苍蝇的屁，臭气熏天，她的五脏六腑顿时翻江倒海，恶心，想呕吐。可是她告诫自己，别意气用事，要做一个出色的陪演。于是她立马发过去一个感动的表情，还不忘发表即时感动演讲，亲爱的，你是我见过的人之中最完美的人，我爱死你了。秀，你玩开心，我有点累了，先下了，想你，秀。说完，他的头像“咚”的一声黑了。“哈哈……”她对着他那黑不溜秋的头像大笑，终于受不了吧，等着吧，过不了几天，我就剥下你身上的“神皮”，让你露出狼的丑恶面目。她摇摇头，把他的影子从脑海中摇落，换上一脸的媚笑，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

很快，一个网名叫“唯我独尊”的男孩进入了她的视眼。这个男孩是女孩一见就怦然心动的那种，他说话的声音磁性十足，仅这声音就能迷晕大群女孩。只是他英俊的眉宇间掩藏着一股傲气，言语间也暗藏霸气。这些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致命的缺点，可是对于他却是恰到好处的点缀，让他更加魅力四射。幸好她对男人有成见，及时发现了这些，她深深地懂得，“唯我独尊”这些优势，是伤害女孩的隐形杀手，像他这样的男孩肯定伤害过不少的女孩，这更激起了她对他的无限仇恨。她想，她一定要想法俘虏他，然后慢慢地折磨他，让他尝尝被伤害的滋味。她运用自己的高明智慧，向他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女追男隔层纸，更何况像她这么漂亮可人的女孩呢？

他每次见到她，总是向她倾诉着他的思念，开始，她积极配合着，心想，人的耐心是有极限的，他总有火山爆发的一天。可是慢慢地，她发现，这一招对他丝毫无用，她觉得他太难缠了，她想让他从自己的生活中彻底消失，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费了一番心思，却对他毫发无损，不行！一定得想法激怒他，不让他怒发冲冠，誓不罢休。于是，她的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她告诉他，她是魔鬼，恨所有的男人，跟他们相处，目的就是玩弄他们的感情。她还告诉他，她已经找到另一个玩耍的对象了，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把自己跟“唯我独尊”的聊天记录截图下来发给他。她想这一招足以把他打败，他不气成疯子至少也得气成傻子。然而她又失望了，他沉默片刻之后，完全以一个学者的口气跟她说，从“唯我独尊”跟说话的语气来分析，这个人绝不好惹，提醒她时刻提防，免得受伤害。她彻底傻眼了，他不仅没气疯，倒反过来为她担心，这无异于大白天见鬼了！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他其实并不是自己想像的那种“披着神皮的狼”，而是个真正的圣贤。这个念头在大脑闪了一下，她马上否定，不可能！他就是一只隐藏得很深的“披着神皮的狼”，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于是，她讥笑道，你不觉借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的人更可恶吗？他不气也不恼，继续着他的高尚情操，没有半点故意贬低“唯我独尊”的意思，他只是觉得……她很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行了！别假惺惺的。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说完不再理会他。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那次之后，他对她更关心，有时深夜给她发来信息询问；如果她安全没事，他才敢放心睡觉。收不到她的回复，他提着心，睁眼到天亮。她笑他神经质，她怎么可能有事呢。她越不当回事，他越焦虑，他说他得时刻看着她，他的心才踏实。她不但不感激他，反而觉得他特别烦。她再次萌发出删除他的念头，然后换了手机号码，让她彻底消失。可是有一个声音向她抗议，他绝不是自己想像的那种“披着神皮的狼”，应该是正人君子，他肯定是真正爱上了她。可是另一个声音钻了出来，别天真啦，就算他以前爱她，可这段时间她这么折磨他，他心里的爱火早就熄灭了。他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呢？这引发了她强烈的好奇心。她倒要看看，接下来，他会玩出什么新的花样。

她一边跟“唯我独尊”打得火热，一边继续配合着他演戏。她经常把她跟“唯我独尊”的火热情话截图下来发给他，有时还把“唯我独尊”的帅照发给他。他很焦虑，说她在玩火，总有一天，火会烧到她的身上。他高超的表演天赋，好几次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让她对他萌生出一丝喜爱，甚至差一点爱上了他。幸好她的大脑相当清醒，她时刻告诉自己，他并不是爱她，关心她，他在往死里玩她。一定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可是有一天夜里，他突然对她说，你今天晚上一滴水也没喝，这样对身体不好，记住，一定得多喝水。她身子一激灵，陡然站起，门外、床底、衣橱，她四处搜寻，然后什么也没有。她才突然想起，以前自己曾告诉过他，她最不喜欢喝水，每天几乎滴水不沾。他肯定是由此推断出来的。她暗笑自己神经质，他又不是孙悟空，怎么可能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呢。可是他说他是亲眼所见，并不是胡乱推测。她嗵嗵跑出书房，拿来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问他，你说，我现在在干嘛？你在吃苹果。她心一惊，手一抖，苹果从手中滑落。你的苹果掉地上了。她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手指一下子笨拙得要命，好半天才敲出几个字，你是人、是鬼还是魔？这些字刚发出，一行字飞了过来，你不要害怕，我是真心爱你的男孩。这个人太可怕了！不能陪他玩下去了。她当机立断，立刻把他从QQ好友里删除，手机上设置拒接他的任何信息。她战战兢兢地关了电脑，来不及洗漱，三步并作二步冲进卧室，和衣扑到床上，扯过被子，把头和身子严严实实地蒙起来。她缩在被窝里，总感觉床前有一个人正俯下身子，伸出宽大的手掌，隔着棉被，来来回回抚摸着她微弓起的身子，她的身子像拍打的皮球，在被窝里一上一下弹跳得欢。那一夜，她缩作一团，大气都不敢喘。

这时候，“唯我独尊”对她，简直到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程度，不再满足在网上交往，要求回归现实生活，进行直接的亲密接触。见到又一个臭男人被自己彻底征服，她的心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唯我独尊”打电话让她去见他时，她又搬出指尖的承诺那一套理论，狂笑“唯我独尊”是傻冒。“唯我独尊”怔了几秒，对着电话咆哮，臭婊子，竟敢戏弄本大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毫不示弱，不客气地回敬道，臭男人，本小姐活得快活极了！哈哈……说完 “啪”的一声挂了电话。这次她一改常态，马上把“唯我独尊”从QQ里彻底清除，手机里也设置了不接受他的任何信息。她暗笑，“唯我独尊”，现在你没有我的任何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我姓甚名谁，更不知道我家的具体位置，偌大的一个城市，你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找到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第二天晚上，她打开电脑正准备上网，“咚、咚”的敲门声在耳边响起，她以为是闺中蜜友小丽跟男朋友吵架，找她哭诉来了。以前小丽跟男朋友吵架之后，无论多晚，都会往她这里跑，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哭泣。她不加思索地跑过去开门，门刚开了一条缝，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其中的一位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嘴里吼着，臭婊子，胆子够大，竟敢戏弄我们老大，找死呀。说完“啪啪”给了她两巴掌，立刻有咸咸的味道顺着嘴角流进她的嘴里。她还没反应过来，当面横空飞来一脚，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大哥，你说怎么处置这个臭娘们？

被称作“大哥”的那人就是“唯我独尊”。这个人是本市黑道上的老大，号称“夜夜当新郎”，平时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他手下的那帮弟兄，听说老大被一个黄毛丫头耍了，嘴巴都气歪了，发誓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这个臭丫头从本市找出来，替老大出这口恶气。仅一天的时间，他们把她的身份、工作单位以及家庭住址查得清清楚楚。于是“唯我独尊”带上这帮弟兄，上门找她算帐来了。

“唯我独尊”走近她，用手托起她的下巴，微笑着说，臭丫头，想跟我斗，你还嫩了点。不过呢，如果你现在求本大爷放过你，还不算晚……望着“唯我独尊”那邪恶的微笑，她像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胃里翻江倒海起来。她使出吃奶的力气，一把甩开“唯我独尊”的手，“呸！”她把一口痰吐到“唯我独尊”的脸上，厉声说道，流氓，放开我！“唯我独尊”火冒三丈，对着她“啪、啪”就是两巴掌，臭婊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好！弟兄们，大家一起上，好好侍候侍候这位小美人！那帮人闻声饿狼一般一齐扑向她，有人撕她的衣服，有些扯她的裤子，嘴里乱叫着，小美人，好好陪大爷们玩玩，大爷会让你很爽的。她挣扎着左右躲闪，可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又怎能抵得住这群饿狼的攻击呢？

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放开她！”一声断喝从天而降。一个穿黑衣服的人飘进房间。顿时，那些人像被使了定身法，一动不动立在原地。黑衣人趁他们愣神间，左、右手同时发力，把那些扑在她身上的人甩到一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用身子护住她。那些人看清坏他们好事的，不过是个毛头小伙时，僵硬的身子立刻游鱼一般灵活起来，嗷嗷大叫着“臭小子，不想活了！”他们不约而同一涌而上，把黑衣人团团围住，他们拳脚并用，专攻黑衣人的头、肚子、生殖器。黑衣人用身子罩住她，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这让那些人很恼火。小子，够爷们。好！老子成全你。其中的一个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雪白的刀刃在灯光下发着寒光，那人对着刀刃吹一口气，对准他的小腹狠狠地刺了下去，血腥味立刻在房间漫延开来。黑衣人一只手按住小腹，一只手护住她，叫她快跑，不要管他。她哭泣着不肯挪步。

老四，先割下这小子的舌头，免得他多嘴多舌！有人冲持刀的人嚷。旁边的两人立刻冲了上去，一人按住黑衣人的左手，一人按住黑衣人的右手，挂刀的那人狞笑着，一步一步逼近黑衣人。正在这危急关头，警笛声响起，几辆警车呼啸着而来。“唯我独尊”说声不好，警察来了！弟兄们，快撤！便带着那帮弟兄仓皇而逃。

黑衣人经过医生的全力抢救，一天一夜后终于苏醒过来。他看见她时，猛地欠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没事吧？她使劲摇着头，像个孩子般“哇”的一声放声大哭。那泪水是惊喜，还是感动，抑或是幸福，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觉得心中储藏了太多的内疚，如果不把倾诉出来，她真的会疯掉。

原来这黑衣人就是她的第九个网恋对象。他自从看过她跟“唯我独尊”的聊天之后，就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个“唯我独尊”是个潜在的危险分子，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像豺狼一般扑向她。他劝她多提防点儿；她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还大言不惭地说，“唯我独尊”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伤不了她一根毫毛。让他少操闲心！她越不当回事，他越焦虑，后来发展到根本无法入睡，闭上眼睛，就看见“唯我独尊”张牙舞爪扑向她，要剥她的皮，食她的肉。这些想法扰得他无法正常生活，工作经常出差错，身上的衣服一天比一天显得宽大。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折磨，于是他利用各种渠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她的家，在她家的对面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暗中守护着她。当“唯我独尊”带人破门而入时，他先立刻报了警，然后才飞速跑过来保护她。

读者看到这里的时候肯定想，结尾肯定是她爱上了他，俩人成了幸福的一对。不过我要告诉读者，你只猜对了一半，她感动之余，确实爱上了他。可他呢？她向他表白时，他真的很激动，很开心，但是他拒绝了她。他说，感动跟怜悯不能代替爱情，他爱她，就希望她找到真正的爱情。她很难过，觉得他在找借口拒绝她。他说他绝没有那种想法，他是爱她的，以前爱，现在也爱。

她日夜守护在他的床前，她要用实际行动证明，她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绝不是感激、怜悯，她真的爱上了他。可是有一天，他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信中他告诉她，不要再去游戏网络，善待自己，虽是指尖的承诺，可是指尖毕竟连着心呀。等到她找到幸福的那天，他必定手捧鲜花前来祝贺。她捧着那封信，眼前一片模糊……

一个月后，他家搬来了一位新邻居，邻居是一位漂亮的少女，长相竟然酷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