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温度

平原马

有一年，武则天下令禁止屠宰牲畜。有一位左拾遗，姓张，恰巧妻子生下一个男孩。他想瞒着皇帝，小范围内庆祝一下，于是悄悄宰杀了一只羊。然后，他邀请平时要好的几个朋友来吃饭。

大家秘密地来了，自是一番庆贺，然后推杯换盏，饱餐了一顿羊肉。朋友当中，有一个人叫杜肃，官拜补阙（què），总之跟左拾遗一样，都属于监察部门。就这么一个人，吃了饭之后，一抹嘴，就把他的同事给告了。而且，一纸奏章，直接告到了武则天那里。

姓张的以为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还沉浸在喜得娇儿的欢乐之中呢！第二天，朝堂之上，武则天突然对这位左拾遗来了一句：“听说你的妻子生下一个男孩，可喜可贺啊！”他一听，连忙叩头拜谢，却暗自心惊肉跳，想：皇帝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呢？武则天接着问：“可是，你请客的羊肉从哪里来的啊？”他心知事情败露，连连伏地叩头，称罪该万死。

武则天看着伏在地上觳觫（hú sù）的臣子，说：“朕下令天下禁止宰杀牲畜，其实，红白喜事是不管的。我要说的是，你邀请客人，应该有选择地邀请啊，像一些无赖的人，就没必要跟他一起吃饭了吧！”说完，把杜肃的奏章拿了出来，展示给大家看。“杜肃汗流浃背，举朝唾其面。”也就是说，武则天并没有责罚违禁的左拾遗，却把暗地里告密的小人杜肃当众羞辱了一番。

故事是从《太平广记》里读到的。古代君臣之间的事，不过是君居高临下，臣伏唯听命而已。武则天能把一个小人在朝堂之上揭发出来，让历史在那一天有了珍贵的温度。

（极品咖啡选自《今晚报》）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