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
位于北京西城区的千年古刹报国寺,如今是以经营书籍、邮票、钱币为主的文化市场。而“古权斋”的出现,完全打破了藏品格局。这间十几平米的小屋内,堆放的却是重量级藏品——形形色色、大小不一的秤砣。
古权斋的主人叫郑海生,年近6旬的他虽已头发花白,但依然面如春风,精神饱满,单手提起拳头般大小的秤砣,毫不费力。“这个是元代秤砣,铜制的。”他手中的秤砣呈葫芦状,散发着源远流长的历史韵味。在他的1000余件藏品中,铜铁材质居多,但也不乏陶、瓷、玉等稀有材质。
古时,秤砣又称“权”。《汉书》说:“权者,铢、两、斤、钧、石也,所以称物平施,知轻重也。”正因为如此解说,郑海生有一个大气的名号——“权爷”。一来是他收藏秤砣数量之多,在界内颇有分量;二来是他言语豪爽、性格随和,喜欢结交四海朋友。出入古权斋的除了藏友,还有许多知名人士。挂于屋中的“古权斋”牌匾,就是由著名史学家、文物鉴定家史树青亲笔题写的。
其实,迷恋上秤砣收藏,是因为郑海生“移情别恋”。早在上世纪80年代,他最早从事的是咸丰古钱币的收藏,后来古玩行里的人送他个别致的称号:“郑咸丰”。有一天,在一位朋友的介绍下,他从一位河北保定人手里买下了一枚元代的秤砣,“记得当时花了几百元钱。也没多想,就把这刻有‘至元二十三年的秤砣请回了家,放在床下。”郑海生回忆,就是因为那次偶遇,改变了他的收藏轨迹。
后来居上的秤砣喧宾夺主,完全取代了咸丰古钱币的地位。郑海生为了满足秤砣收藏,将之前的咸丰钱币陆续卖出,用来周转资金。几十年的收藏,毕竟花费了他不少的财力,再说退休工资又不可观。“这就叫‘以藏养藏,穷人玩收藏的秘诀。”郑海生爽朗地笑了起来。为此,生活上节衣缩食,他也没少吃苦头。有钱都买秤砣了,哪来的闲钱呢?
当别人给他出“倒卖秤砣”的主意时,郑海生一个劲地摇头,能不卖就不卖。“虽然有人帮我估算过我的藏品总量至少能卖个上百万,但我不指望它们赚钱。”记得有一次,因为资金实在过于紧张,郑海生把一件元代瓷制的秤砣以1500元卖给一位藏友。可过了3年,他还惦记着这事,又花了3500元重新买了回来,弄得人哭笑不得。为了这事,他没少被老伴数落。“刚开始老伴不理解我,但时间一长,也拿我没办法。”收集秤砣,费尽了郑海生的心血,除了收藏,他还沉迷于秤砣研究,将收来的藏品整理入册。古权斋中桌子上那一沓厚厚的文件夹,便是他20多年来的所有努力。
谈起自己的收藏,郑海生如数家珍。他拿出一枚印着“中华帝国”字样的秤砣,“这是袁世凯称帝时期用的瓷权,袁世凯只当了80多天的皇帝,所以这权特别难得。”接着他又指着橱窗里一枚六角形的秤砣:“这个是民国时期的法定衡器标准,重10千克。”然后,他又从一柜子中取出一枚重500克的小秤砣……“每个朝代的标准都不一样,即使是一个朝代,各地的标准也不一样,尤其在民国时期,权尤其复杂。”郑海生介绍,这些东西看似冰冷凝重,但却凝聚着历史印记,很有收藏价值。
“在别人眼里,这些秤砣看起来只不过是铁疙瘩、铜疙瘩,但在我这里它们都是我的心疙瘩宝贝!我把我毕生的心血都用来收藏古权了,我从中获得了无穷的乐趣,因此我宁愿住在狭小的旧房子里,吃着粗茶淡饭,做一个有‘权的穷人。”此话并不是空谈,几十年如一日,郑海生倾其家产,费尽心思,四处收集秤砣。虽然不富裕,但是他却手握重“权”,“权”倾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