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诗入文，任是无情也动人

邹定霖

【摘要】披诗入文，让我们的文章绚丽华美、摇曳生姿。但是我们要知道，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我们不能“为赋新诗强说愁”，不能为了引用而引用，不能为了卖弄而引用。

【关键词】诗歌；情感；四大古典小说

【中图分类号】G632 【文献标识码】A

中国五千年文明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诗歌，特别是唐诗宋词更是璀璨王冠上的最耀眼明珠。诗歌记载的中国人民深邃、善感、美丽的心灵。我们平时写作文的时候，需要有意识地注意到这一点。披诗入文，我们的文章也就很容易灵秀而生动。中国四大古典小说，在中国文学史上占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可以作为中国文化史来阅读。我觉得是小说诗歌的引用，成就了他们的卓越功绩。

红楼梦与其他古典小说相比，其独特性之一：它是本诗意小说。这也是在艺术上其他小说难以望其项背的原因。文章第五回，十二金钗判词诗意含蓄地总括了人物一生的命运。一个个人物就是一首首诗，一首首哀伤的诗，无奈的诗。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间杏蕊多，一切的繁华都只是一阕“虚花悟”。《好了歌》浅显而深刻。老汉的信口胡诌疯言疯语，道出的却是人生的真谛。林黛玉是小说中最美丽圣洁清高的。一曲《葬花吟》，让我们能洞悉她高雅圣洁的内心世界；一首《秋窗风雨夕》很好地展现生活中的淡淡闲愁。她夺得“菊花诗”诗魁，才冠群芳。诗歌成就了小说无限的含蓄深刻与美好。

《三国演义》一开篇铺陈开的是历史的雄浑概括：“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在诗歌引领下英雄人物鱼贯登台。演绎了《三国》那一段荡气回肠。

《水浒传》和前两部相比，更像个憨头憨脑的莽汉，没有红楼的飘逸俊秀，没有了《三国》的睿智沉着。但是它依然展现了一种美，一种民俗的美。文章很多诗歌是民谣，是俚语。正因为它们，北宋市井《清明上河图》才迤逦展开。

琼瑶，一个鸳鸯蝴蝶派的女作家，她的作品打动了许多少男少女。但是走言情路线的她，其作品并不见得难登大雅之堂。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让她能随手采撷唐诗宋词最美的花草装饰着自己的作品。其他不说，很多作品的题目就很好地体现这样的特点。《在水一方》“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没看文章我们就猜到写的一定和几千年前那样，表现了一种渺远的爱恋。《一帘幽梦》用得多好的量词：“一帘幽梦同谁近，千古情人独我痴。”《月朦胧，鸟朦胧》“月朦胧 鸟朦胧 帘卷海棠红”好精致的一幅花鸟画。就连她自己的名字也很有出处：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能入得大文豪苏轼的词。成为一个美好意象。多风雅！

和小说相比，散文这种文体更适合表现文人情怀的雅致，心灵的异动，能更直接地抒写性灵。中国现代文学史，散文占了重要的一席之地。朱自清、郁达夫、周作人，我们会惊奇地发现，轰轰烈烈的白话文运动，并不是在胡闹，非但解放了作家的镣铐，依然能像文言一样隽永而生动。朱自清等人的《荷潭月色》照样流珠溅玉。我觉得一个很大原因，他们不是一种对古典优美的完全背离，不是无谓的离经叛道，他们在文化革新的过程中，首先想到的是对美丽的继承。我觉得他们散文诗歌元素的应用，引用就是很好的佐证。他们用写诗的构思方法写散文。一切自然温婉美丽。

《菜园小记》的作者吴伯箫在这篇文章中引用了“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很质朴的一篇文章经过他这样一点染，文章就有浑厚古朴的质地。“夜雨剪春韭”是老杜的诗句吧，清新极了；老圃种菜，一畦菜怕不就是一首更清新的诗？田园的风实有了诗意，想来这样的生活，陶渊明也会艳羡。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地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粗心的读者以为这是对一对情侣的赞颂，要是知道歌咏的竟然是一对大雁，我们对爱情的伟大更会肃然起敬了。我们这样感叹，的确。我们经常要像大雁这样的生灵学习忠贞。一群大雁中的一只被网住了。雁群乱了，多番施救未果后，只好悻悻离开。但是还有那么一只。仅那么一只，不停悲鸣，盘旋辗转，不离不弃。再铁石心肠的人也知道，它和那只被网住的大雁是什么关系。当它觉得彻底失望的时候，它头朝下，像一道流星，撞地而死，划过一道生命的璀璨。元好问目睹这一切，他当然必须写点什么，再不写点什么，怎么还算一个诗人——感性的人。

知道这首诗的学生不多，但是要是知道它，也许能得到那对在天堂飞翔的大雁的帮助。

2002年高考作文《心灵的选择》。披诗入文：“大雁的选择可以说不假思索，其实说选择竟然不很确切，这不是一道选择题，而是一道问答题。在答案的最后部分，痴情的大雁早知道用什么样的“文字”来升华。”

2003、2004、2005……时光荏苒。我不再想拿大雁说事了。但是我要说大雁是精灵，诗歌的精灵，我们披诗入文，并不是简单的引用，诗歌在某种情况会融化的，它让我们的小说，我们的散文这些亭台楼阁，馥郁馨香。

批诗入文，可以采取以下几种形式：

（1）直接引用，可以直接引用完整的诗句，整首、整句，半句也可以。这是最惯常的应用诗歌的形式。这样引用要注意的是，要注意引用文字占段落的文章比例。

（2）化用诗歌，这种引用比较灵活。可以采撷诗歌中的一些词语。一些表现意境的词语。这样应用很吃功夫，应用的时候要注意，你不能什么都不管不顾，你自己对你要表述的内容自然很清楚，但是并不了解你的内在思路。这样引用也许会让你的文章莫名其妙，但是你自己还在那扬扬自得。这样引用要注意语言逻辑的明晰性、语言的连贯性。不要让引用使你的文章支离破碎。

（3）化用整首诗歌的意境。这有点像改写。

披诗入文，让我们的文章绚丽华美、摇曳生姿。但是我们要知道，什么事情都要有个度。我们不能“为赋新诗强说愁”，不能为了引用而引用，不能为了卖弄而引用。适当的引用，能使文章锦上添花，文采飞扬，尽显作者健康向上的审美情趣和深厚丰富的文学造诣。但是过分的引用，非但不能让我们的文章生动形象，浓妆艳抹，反倒倒了读者的胃口。

（编辑：龙贤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