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

2014-05-30 07:32:04孟庆忠
中华民居·学术版 2014年6期

孟庆忠

摘 要:“建构”一词来源于文学,是对已有文本综合地、逻辑地分析与理解;而后诉诸于建筑领域,是为“诗意的建造”,经弗兰普顿(Kenneth Frampton)的再度“修饰”,引用于对建筑的解读与分析,称之为建构文化;后有学者对建构理论进行“知识性”的学习,使建构神秘化、概念化,流于表面,成为风尚;然而熟不知,拨冗繁杂,回到建筑本体,方能正确解读“建构”,认知建筑理论。

关键词:建构诗意的建造;建构文化;建筑本体

建构,诸如其他建筑理论(类型学、生态学等)均来自于建筑“自足体”之外,被引用于对建筑的解读与分析,或是对既有建筑的一种客观的描述,但非建筑的创作理论。故“建构”自诞生之时,就有自身的局限性,而在其释义传播过程中,难免有失偏颇,稍有不慎,甚至流于一种“风尚”。

1 建构,诞生于文学,引用于建筑理论

建构,英文“tectonic”,是对已有文本系统地分析与阅读,逻辑地解析文本背后的“来龙去脉”与其意象;它诞生于文学,广泛应用于文化研究、文学批评等领域。“建构”一词在十九世纪引用于建筑领域,不断应用于现代主义的建筑实践中;而美国学者赛克勒(Eduard Sekler)于1963年题为《结构、建造与建构》(Structure,Construction & Tectonics)的文章中将建构的概念再次引入建筑理论的议题,指出:“结构是一个建筑作品建立秩序的最基本原则,建造是对这一原则的特定的物质上的体显现,建构则是以上两种方式的表现性形式。”

2 建构,诗意的建造

建构,是对结构、材料、构造三者合乎逻辑性地表达,同时又是诗意的建造。

诗,“乃文学之祖,艺术之源”,广义而言,是对心境、生活等一种写意的表达方式。意,其释义较为宽泛、抽象,可以理解为一种意象,或者是某种象征意义;诗意,则可理解为“诗人”对于现实、心志等艺术性、抽象性地描述与表达。

而诗意的建造,可理解为:建筑匠人用一种合理的建造逻辑,“作诗”一般地将各类建筑材料(主要是砖、石、木等材料)搭接在一起,忠实的体现结构和构造,以表达某种诗意,而过程与结果同样都是诗意的表现。所以,就要求建筑师应该是“诗人”,至少具有诗人的素质,才可以满足“建构的建筑”创作的基本条件,充分认识建筑材料、发挥其性能,才有机会呈现诗意的建造。

3 建构文化

建构文化,是弗兰普顿(Kenneth Frampton)于1995年编著的《建构文化研究》(Studiesin Tectonic Culture)提出的,关于建构,作者并没有给出明确的定义。文化,是一种意识形态,建构文化亦然。故建构文化可以被定义与解释的,然而作者弗兰普顿同样没有明确提出建构文化的含义。

建构文化研究,以“建构”的理论为基础,将现代主义建筑进行了有目的性的分类,指出“建构”建筑区别于“非建构”建筑的特征,从而对“建构”建筑进行特征“描述”,并没有对“什么是建构”、“什么是建构文化”进行诠释,建构,成了不可言说,并因此走向概念化。经过弗兰普顿的“文化修饰”,建构理论转化为建构文化,建筑师要像文人看齐。

普利兹克建筑奖获得者——王澍教授曾说过:“比起建筑师,我更愿意说自己是个文人”,但是其又不止一次的肯定自己才是一个真正的建筑师。故笔者推测:弗兰普顿与王澍认为,建筑师应该先是个文人(或者说是有文化素养的人),才能进行建筑创作。这也契合“建构文化”的内容,以“建构文化理论”理解,王澍教授的作品才有机会成为“建构”的建筑作品。在台湾学术界,一度称冯纪忠先生的“何陋轩”①是弗兰普顿所谓的“建构”作品,而作者声称,按弗兰普顿的观念,还缺乏细节,缺乏“建构”。

另外,材料使“建构”建筑回到“过去”,难以面对未来。“建构”以砖、石、木为基本建筑材料,其均是块材,其既是整体的又是部分的。整体,意味着可以独立,有着丰富的内容与纹理;部分,则意味着可以拼合,有着相互结合的可能与构造体系。而新生代材料(如混凝土、玻璃等),是均质的建筑材料,没有建构材料的属性,故其建成的建筑就没有“建构”的可能,没有“诗意”的建造过程,无法列入弗兰普顿的建构理论的讨论范畴。故建构的理论也可以认为是“过去”的理论,具有其历史的局限性。

4 建构,流于风尚

建构,源于一种对建筑理解的借用,最后成为中国建筑学者的“知识性形式”②的传颂,终究走向与建筑本身无关的尴尬境遇。回到建构本源,是一个偏重文学的事情,而受建构的影响,建筑自身作為建筑理论的本体的“地位”被后置,建筑学自我存在的意义减弱,陷于学科上的被动。

建构的研究,不是脱离建筑本体的无端吟唱,也不是晦涩的概念抽象,更不是神秘的不可言说。相反,应该是解读建筑、理解建造的有效途径,为建筑创作提供有益借鉴,对传统建筑的认知与传承大有裨益。

在中国学者眼中,“对建筑结构的忠实体现和对建造逻辑的清晰表达”成为了追求境界和毫无二致的审美原则③。而仅有的几个“相像”的建筑案例,也都是流于表面文章,无法深入“建构”理论的精髓。另一方面,在中国的建筑实践中,砖、石、木等“建构”材料逐步被遗弃,失去了基础材料,“建构”建筑的创作之于其研究学者而言,成了“纸上谈兵”,最终流于风尚。

5 去除概念化,回到建筑本体

“建构”的研究,应用于建筑理论,终究要去概念化,回到建筑本体。

回到建筑学本身,在建筑学“自足体系”的范围内,简单地讲,建筑是匠人建造的事,深刻的体现着传统文化。犹如中国古典园林,在自我完备的体系中进行多元表达,其引入山水画的创作概念,犹如建筑引用“建构”,是理论的有益补充,不能本末倒置,也不能流于概念。

所以,去除概念化,是理解建构,理解建筑理论的必然走向;回到建筑本体,有助于解读建筑,认清建筑理论;而建筑与建筑理论的学习,既要“在其中”,又要“在其外”。

注释:

①位于上海方塔园之东南角的竹林深处、古河道畔的小岛上,四坡顶弯屋脊,毛竹梁架,大屋顶,茅草屋,方砖地面,四面环水,与四周竹景互相交融,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②朱涛。“建构”的许诺与虚设。

③王伯伟,吴弘。建构,真实的谎言——再提使用、经济与美观《中外建筑》2004年06期。

参考文献

[1]建构文化研究——论19世纪和20世纪建筑中的建造诗学肯尼思·弗兰姆普敦(Kenneth Frampton)著王骏阳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7.

[2]朱涛.“建构”的许诺与虚设.时代建筑.2002.5.

[3]周璟璟斯维勒·费恩:建造的真实浙江大学2006硕士论文.

[4]王群.解读弗兰普顿的〈建构文化研究〉(一).建筑与设计2001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