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杰
随着《中国好歌曲》“主打之争”进入收官阶段,分别定名为《新九拍》《江湖新能量》《美味人生》和《走进心时代》的四张原创大碟初露端倪,头牌导师刘欢在回应改动选手们的原创作品时,宣称好歌曲好听应大于好唱。
大师放出的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气定神闲时投入地想一想,这两个标准既是一首好歌曲的必然因素,也是必要因素,但真的是两个范畴的话题。周延地探讨,就又派生出裁判员和运动员关系的问题,而《中国好歌曲》恰恰又重蹈了导师们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的泥沼。有人不无揶揄地说,类似《星光大道》的选秀样式,像是城乡结合部的热闹集市,但有谁敢断言,《中国好歌曲》之类的选歌节目,就是象牙塔下的阳春白雪呢?而究竟是群众体育更招人待见,还是竞技体育更被社会重视,怕也是一件公婆之争的无端公案吧。
大家公认的是,一首好歌曲一定会具备一些共同的要素。普遍的看法是,一个人可能没有生花妙笔,但并不影响他对华彩乐章的评判和赏析。对于歌曲创作,旋律是一个比较玄的东西,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而对于歌词是否优秀,是否便于传唱,大家会有更多趋同的感受。那么,歌词究竟是怎样一种文学样式呢?
先看诗,诗是文学基本体裁之一,以诵为主,所谓诗要诵其言,歌要咏其声。词则是诗歌的一种,作为一种音乐文学,它的产生、发展,以及创作、流传都与音乐有直接关系。词最早起源于民间,流行于市井酒肆,是一种通俗的艺术形式,始于隋,定型于中晚唐,盛于宋。隋唐之际,从西域传入的各民族音乐与中原旧乐渐次融合,并以胡乐为主产生了燕乐。原来整齐的五言、七言诗已不适应,于是产生了字句不等、形式更为活泼的词,后来文人依照乐谱声律节拍而写新词,叫做“填词”或“依声”。
如此,我们来看看那首让有些人“美到想哭”的《卷珠帘》,是在怎样的境况下创作出来的。原来,这首歌的创作灵感来自一部具有北欧情怀的动画片,片中讲述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原创者霍尊说,自己的初衷是想写一首爱尔兰情调的曲子,但是写完后发现更偏中国风一些。于是朋友出主意先把词填上再看,于是一首充满中国古时风情的作品就这样诞生了。“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沾染了墨色淌/千家文都泛黄/夜静谧窗纱微微亮/拂袖起舞于梦中徘徊/相思蔓上心扉/她眷恋梨花泪/静画红妆等谁归/空留伊人徐徐憔悴/啊胭脂香味/卷珠帘是为谁/啊不见高轩/夜月明此时难为情/细雨落入初春的清晨/悄悄唤醒枝芽/听微风耳畔响/叹流水兮落花伤/谁在烟云處琴声长。
说老实话,文静腼腆的小伙子和他妈妈在录制现场的表现,用婉约阴柔来框定当不算过分,上面的歌词,对于非专修中国古典文学的普罗大众,真的不知所云,而对于有一定中文造诣的专业人士来说,这样的歌词真的有些牵强附会,半文不白,甚至多少有些无病呻吟,故弄玄虚,远没有达到李白《怨情》诗句“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意境,且还没有千年之前的文言朗朗上口。
由苏轼他老人家作词、台湾创作人梁弘志谱曲、邓丽君王菲等一干歌星都深情演绎过的《但愿人长久》,可以算是耳熟能详的流行金曲了,可不止一位中学非语文老师唱完这首歌后都坦白地承认:这歌儿真好听,我们就是瞎唱,还真闹不明白说什么呢?如此通俗的名曲尚且落得个这样的评价,就算是后生真的可畏,霍尊作为刘欢导师的得意门徒,前路莫测啊!
窃以为,好歌曲就得好听好唱好懂好记,共鸣的群体大了,作品才能成为经典。真正的大方之家,不光要把呕哑嘲哳的山歌修润成喜闻乐见的小曲,还要把闭门修造的“宫廷乐府”梳理成便于传唱的名作,否则,一定PK不过时间这部战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