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爱之光在村小闪耀

2014-05-30 10:48杨述鹏张筠
中国西部·教育刊 2014年9期
关键词:命运妻子家长

杨述鹏 张筠

我叫杨述鹏,今年48岁,来自四川省巴中市平昌县澌岸乡最偏远的一所村级小学——米粉小学。我在这里已经整整工作了30个春秋,虽然生活与命运赐予了我重重劫难与考验,但我仍然执着地与命运抗争,与学生同行,与粉笔相伴,把我的爱全部奉献给了这里的孩子们。

以坚忍之心面对困难

有人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这话恰应验在了我身上。1985年,高中毕业后的我被澌岸乡招聘为米粉村小的代课教师。1988年,我结婚了,妻子善良而朴实,第二年,第一个孩子呱呱坠地,那时,我和妻子都沉浸在幸福的漩涡里。然而,命运却悄然向相反的方向转折。孩子2岁时,走路不稳,说话不明,送进医院检查,诊断结果是先天性智障,这结果不啻于一个晴天霹雳,紧紧抱着怀中幼小的生命,我和妻子痛不欲生。为了弥补第一个孩子给家庭带来的不幸,3年后,在全家人的期盼中又添一子,原本以为是命运的眷顾,哪知,第二个孩子却有先天性精神疾病。这连续的打击,让我和妻子彻底绝望。看着两个幼小无知的孩子,还有痛不欲生的妻子,我告诉自己,要是我倒了,这个家就垮了,我下定决心,不能被命運打倒,要为妻子和孩子撑起一个温暖的家。于是我和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求医问药,借债—还债—借债,本就清贫的家,几年下来,早已是债务累累,而两个孩子的病情却没有丁点好转。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孩子的性格和行为越来越暴烈,总会惹出不少麻烦,我和妻子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日,妻子白天寸步不离地盯着,夜里我守着,生怕他们发生意外或是惹事。日子在煎熬中一天天地艰难过着,直到有一天我在村卫生室旁边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女婴,家里又才有了一丝光明。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2010年3月,妻子被检查出患了卵巢癌。当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时,我一下子瘫坐在医院的地上,连死的心都有了。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从不轻易流泪的我,泪如雨下。我叩问苍天:“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公呀?为什么?老天爷啊!你为啥要这样对待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呀?”可是,苍天无语,山河无语。难道我就要屈从命运的摆布?不,我不相信命运,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我擦干眼泪,又四处借钱,带妻子到巴中、重庆、成都住院治疗,反反复复地进出医院16次,又负债10多万,依然没能留住妻子的生命。2013年3月,带着对两个儿子的牵挂,带着对丈夫的不舍,带着对母亲的担忧,妻子离开了人世,我生命的天空轰然倒塌。对于我来说,生命仿佛失去了全部意义,可看着倍受厄运摧残的孩子们,看着年迈且流干眼泪的老母亲,还有眼巴巴望着我的学生们以及寄托着希望的乡亲,我告诉自己:杨述鹏,你是他们的天空,你要像大山一样挺起脊梁坚强面对,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从此,照顾家庭的重担全压在了我的身上,在家我既当爹又当妈,在学校也如此,忙碌让我忘记了命运的不公,也忘记了苦与累。我坚信,只要把腰板挺直,脊梁就压不弯,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

以护犊之心面对学生

“视生如子,做严父慈母”,这是我对自己身为人师的要求。我在米粉村小执教的低段复式班,全是低龄儿童,七八十个孩子挤在又旧又破的土墙房里。一天下午上课时,我见幼儿班的邓述林躺在课桌上,口吐白沫,两眼发直,脸色苍白,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似的又慌又疼。赶紧跑到孩子身边,原来是孩子吃桑葚中毒了。看着孩子痛苦的表情,我的心都快碎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怎么得了,怎么对得起家长啊?我抱起孩子健步如飞地往乡诊所跑,20多里的山路,我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当孩子家长赶来时,孩子已脱离危险。家长千恩万谢,要孩子认我当干爹,我拒绝了,告诉家长:“作为老师,本就是孩子亲人,叫干爹还不如叫老师更有情分。”

2013年3月,我妻子在巴中市人民医院做了肿瘤切除手术,护理她自然是我的职责。我一边悉心照顾妻子,陪她说话,一边抽空备课,想班上的学生。妻子手术后的第7天,我实在按捺不住,试着与妻子商量:“没人为班上的娃儿上课,其他老师也忙,你看能不能换个人来?”妻子眼泪汪汪地问:“换谁呢?”我说:“我与妈换,我回家照顾三个娃儿,同时可以为学生上课,母亲来给你递药、打水,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让城里的亲戚帮一下。”妻子含着眼泪说:“也只有这样了。”望着瘦弱的妻子,我心疼不已,也深知我们相处的日子不多了,也想多陪陪她,多看看她。一头是我挚爱的妻子,一头是我热爱的孩子,在这天平的两端,我真的是矛盾、纠结、痛苦,深感对不起妻子,但也唯有如此,才不至于影响班上孩子的学习。校长得知后深情地说:“杨老师呀,不知学生将来怎么报答您呀!”

去年冬天,对我来说,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妻子离世,母亲住院,我要上课,两个残疾孩子无人照管,怎么办?我心一横,将他们反锁在屋里,便头也不回地往学校赶。上完课,安排好学生的午饭,又才急匆匆地赶了40多分钟山路回家给自己的孩子做饭。当我火急火燎地回到家,打开门一看,席子、被子被撕成块儿,屋里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看着两个发傻的孩子,还有满屋的狼藉,我真的是欲哭无泪。

从教30年来,我有近20年的时间在教小学低段复式班。复式班孩子多,教学任务重,但我却非常乐意为这些孩子们上课。给孩子们擦鼻涕、扎头发、换衣服、擦屁股、洗澡……我成为了一个“全职保姆”,但我一点也不觉得苦,也不累,反倒乐在其中。而当孩子们的学习有进步时,家长们的一句“辛苦了”,让我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值得。说句内心话,我也为人父,也有自己的私心。自己的两个儿子不能上学读书,一直是我心里的遗憾,所以,我把一个当父亲的爱与期望,全都倾注在了学生们身上,希望他们都能好好学习,将来有出息,走出乡村,成为大巴山的骄傲,成为座座大山的脊梁。

以淡泊之心面对金钱

1985年9月,我领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代课金——25元。我用6元钱为学生买了《小学生作文》和《寓言故事》,看到学生们拿着书争相翻阅、爱不释手的情景,我的心乐开了花,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本来,我是村里屈指可数的高中生,找个挣钱多的工作对我来说很容易,可我自从当上老师后就深深地眷恋着教育事业,也有人多次邀约我到大城市去,但我还是选择了教书,有人对我说:“教师很清苦,代课老师更苦,钱少地位低,无人看得起。”但我与学生们在一起很快乐、很自在,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丝毫没有动摇过教书育人的念头。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因为待遇和身份问题而逃离了教师这个岗位。那是在1999年春天,我因不符合国家民办转公办的政策要求,不能转为公办教师,看着身边的老师走的走、调的调很羡慕,加之代课工资既不漲还被拖欠,心里滋生出了埋怨的情绪,亲戚、朋友,还有我的妻子,都劝我出去打工。于是,春节后我不辞而别,到贵州六盘水做电焊工,每月工资2000多元,是我当代课老师的5倍。收入的倍增让我欣喜若狂。可看到工地附近学校上课的情景,又让我回想起了那些与学生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心里涌起阵阵酸楚。钱多了,快乐却丢了,这值得吗?我不断追问自己。

不久,妻子打来电话说,学校领导和学生家长多次到家里来说山里缺教师,学生和家长也想你回来上课,听到这些话,我不再犹豫,毅然辞职回家又登上了我熟悉的讲台。

尽管,我的生活一直都很清苦,全家老小依然居住在破旧的土墙房里,但是,为学校生病老师捐款,为灾区捐款,为学生买药,征订课外读物……我从不吝惜一分一厘。我常想:我固然缺钱,可是他们比我更困难,更需要钱。

以慎笃之心面对教学

我始终秉承“工作一所村小,服务一方村民,教好一个孩子,振兴一个家庭”的教育教学理念,在教师这个岗位上,30年如一日地坚守,只因我深爱大山,深爱着大山里的孩子们。

为了弥补留守儿童家庭教育的不足,我四处奔波,在政府及相关部门的支持和关怀下,我村率先在全乡建立了“留守儿童之家”,有效地促进了家长、学生与老师的沟通,为学生的健康成长起到了良好的促进作用。

在艰苦的教学环境中,我始终刻苦钻研业务,对学生因材施教,注重多方位培养学生的能力和习惯。为了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我长期自费订阅了多种教学教研类书籍,并在周末抽出一定时间到乡中心小学学习如何运用现代教育技术,同时,课余撰写教学论文和教学心得体会,在同行中得到高度肯定。而我自己也通过不断地学习和努力,拿到了大专文凭。

为了让学生学有所获、学有所乐,我结合学生特点,精心设计教学环节,课前精细准备,做到“备教材,备学生,备资源”,并结合课堂需要运用现代教育技术配合教学,向40分钟课堂要质量。课堂上给学生畅所欲言的时间和空间,让学生做课堂的主人,而我则循循善诱地引导,做学生的学习合作伙伴,使学习效果事半功倍。对于学困生,我总是给予特殊照顾,在课堂上多提问、多巡视、多辅导,对他们的点滴进步都给予肯定和表扬,真正做到面向全体学生,注重学生全面发展。30年来,我所教学的班级成绩一直名列全乡前茅,本人也先后获得“教学成绩显著奖”“优秀乡村教师”“平昌县人民满意教师”“最美平昌人”“巴中市爱岗敬业道德模范”等多项殊荣。2012年9月我参加平昌县的教师招考,终于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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