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互动格局下荆三角传统农业地区乡村转型的研究

2014-05-30 05:13魏婷婷
浙江农业科学 2014年5期
关键词:城镇化城乡要素

李 沺,魏婷婷

(1.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江苏 南京 210093;2.南京大学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江苏 南京 210093)

一直以来,我国乡村地区受限于政策导向和资源利用的不平衡而难以快速发展,城乡关系呈现极不协调的局面。“十八大”适时提出我国需要积极稳妥推进新型城镇化,将城镇化的切入点更多投入中小城市及小城镇。对于小城镇化浪潮和农村城镇化发展潜力不足的突出矛盾[1],各界学者基本形成共识,即在实践中自由秉承城乡和谐共生的发展理念[2],通过制度创新和政策支持,促进城乡之间的要素合理流动和优化配置,实现城乡一体化的目标[3],促进乡村地区的发展与城镇发展紧密关联、充分互动、均衡布局、高度统筹[4]。随着城镇化重心由城向乡转移,各地相继进行城镇化的实践探索,也愈加重视乡村空间的转型与发展。

1 乡村转型的研究视角

随着我国城镇化的不断推进,乡村长期处于对城市单向输送要素和资源的非均衡阶段,原有的生态友好、社会稳态、高度有序的乡村结构被打破。尽管乡村地区获得了产业发展的多种可能,但也隐藏着各种危机,资本空间化驱动下,城市增长联盟通过正式的制度安排和空间生产大量吞噬“非正规空间”,乡村地区逐渐消亡[5],乡村的组织核心和结构网络弱化,土地流转和工业用地无序,部分重要资源的控制能力丧失[6]。因此应在城乡统筹的基础上,通过重塑乡村组织核心、重构乡村居住空间、完善乡村结构网络、加强对城乡共建共享要素的统筹等措施实现乡村空间的重构[7]。国内学者对发达国家乡村转型经验进行比较总结,认为应积极发挥政府主导作用,破除体制机制障碍,通过执行有力的农业政策,建立评价城乡良性互动的经济社会指标和政策措施来推进中国的乡村转型[8]。

更多学者侧重于对城乡空间要素的流动趋势和流动机制的研究,认为应把优化农村生产要素的流动过程作为提升转变的主攻方向[9],如对特定地区的乡村空间发展城乡互动模式研究;通过个别乡村转型的成功案例来解读城乡要素流动的过程[10];针对欠发达地区乡村空间发展内外推动力均不足的现状提出双向螺旋式[11]等。在梯度的城镇化序列中,传统农业地区幅员大,城乡和区域发展程度低,发展潜力大,空间富余,但目前经济发展动力和水平相对薄弱,需要相应空间政策的有序引导。本文试图通过对荆三角地区传统地区农业发展的实证研究,解读乡村地区实现整体转型的过程,以期为乡村转型实践提供参考。

2 进退不维“谷”:统筹农业地区发展的现实困境

2.1 缘起与突围:政府主导的战略推进

实现城乡区域的复兴战略要依靠同质化区域内部的合作机制和创新能力。空间资本化运作下,政府依然扮演着重要作用,现代政府的善治精神,使其具备在区域发展中异军突起的可能。湖北省荆门市在良好的农业产业化基础上,利用政策优势,高踞战略眼光,积极稳妥地推进传统农业地区的健康城镇化发展。荆门市位于湖北省中部,江汉平原西北部。商周以来为历代设州立县、屯兵积粮之地,具备悠久的农耕文化传统和农业基础条件,是新中国历史上重要的全国商品粮油基地。尤其是2007年以来,荆门市委市政府重点打造屈家岭文化遗址(原五三农场)地区,借由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的规划实施及初步成效,以屈家岭为战略基点提出打造荆门中国农谷的战略构想。

其后,政府一方面通过搭建包括多元互动的话语平台,争取社会各界出谋献策,拓宽政策扶持、资本运作、科教支撑等多方渠道;另一方面不断完善区域性基础设施和城乡服务设施建设,举办节庆活动扩大农业特色地区的影响力。在农谷建设高潮下,既面临农业产业化、农业科技、农业文化、农业旅游一体化的跃升目标,又亟需实施建设城乡要素整合的区域载体和空间架构,而荆三角恰好位于荆门市南郊,边及荆门中心城区、沙洋县及沙洋县五里铺镇3个支点城镇,以3条区域性交通轴线为构架,包括11个镇的区域范围,独有进而城、退而乡的网络化格局,恰好具备一定的城乡融合基础和实现城乡空间转型发展蓝图的本底优势。

中国农谷的称号给荆三角地区的发展注入了前所未有的动力和机遇,促进了更多重大项目的落点,带动乡村空间发展由要素流入型向要素输出型阶段转变。具体表现为,乡村资本不断注入新的活力,农业经济能人崭露头角,土地规模化经营快速起步,产值稳步加快增长;初具一定的信息化、农机化趋势,部分农民在农业产业链中获益;荆门农业种植正经历从基础保障向市场经营的功能性转变,生态文化要素开始向广域辐射和输送。然而,城乡之间的要素流动依然是低效率的,不足以构成城乡充分互动的必要动力。

2.2 困境与难题:要素互动的机制壁垒

荆三角地区城镇化水平不高,农业发展水平也较低。具体表现为:农业发展差异化的合理布局总体水平低;荆三角各镇、乡、村发展目标趋同,都向现代规模农业、循环农业、旅游休闲等方向发展,未能形成农业产业的差异化发展,人均农业产值基本处于同一等级。乡村建设整体落后,生态环境和文化有待优化。“一层皮”模式、拼贴乡村和模板复制在村镇建设中屡见不鲜,矿产类资源过度开发,导致大地景观、生态景观严重受损。

由于缺乏城乡地区全方位的整体发展框架,城乡市场动力和要素显著不足,表现为土地、劳动力、技术等资本缺乏在空间上的合理配置、高效整合和互动循环。农业劳动力技术匮乏,政府和市场力量有限,而农民自寻出路的动力不足,农业大户和乡村能人经济规模有限,生产要素需要重新分配。现状土地流转缺乏健全高效的运行机制,现代规模农业受制于土地流转进程,而土地流转与公司的模式、规模及市场化程度高度相关,需要高附加值的利益驱动作为支撑。机械化和信息技术水平整体落后,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水平在全省范围内仍不具备明显优势,与农业现代化装备水平和规模种植的现代化需求难以匹配。乡村农业产品市场化建设落后,循环农业技术使用规模、农产品流通条件落后。乡村合作组织力弱,荆三角地区的农业组织形式主要以政府+农户、企业+农户的形式,难以在市场买卖合同、协议关系中形成完全有效的契约关系。

当前,新农村建设恰逢城镇化大推进,政府、社会力量与农民联手建设新村的模式,使得村容村貌大为改观,但城镇化推进与新农村建设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加剧,地方政府推进新农村建设动力不足,只能对乡村居住条件进行兵营化改造,环境整治也难以覆盖乡村全域。其是乡村产业发展缺乏市场化的活力支撑,生产协作组织能力有限,无法真正激活乡村地区活力。

尽管中国农谷的响亮称号为其博得外界眼球,但农业及乡村复兴仍需活化机制,单纯依靠政府抑或市场力量的自由配置和趋利选择,无法形成城乡互动共赢的稳定结构。

3 城乡不唯“农”:城乡互动式的乡村转型

3.1 多元复合的城乡互动格局

要形成区域一体化的目标,构建多元复合的互动格局,需通过丰富和活跃城乡发展中的各种动力要素,引导多元化的产业格局、多向度的人口流动和合理的空间布局来实现 (图1)。(1)多元化的产业格局。荆三角位于大都市边缘区,其农村产业已不能仅局限于一般的农业生产功能,而是要在强调农业集约化、高效化、科技化的同时,注重与休闲旅游、商贸、文化教育等为城市服务功能的结合,促进第一产业与二、三产业的互动发展,形成复合型多元化产业 (表1)。通过城市-城镇-农村社区的三级节点依托,形成产能空间集聚、产业高度关联、空间特色鲜明的城乡一体化的多元化的产业格局。(2)多向度的人口流动。突出支点作用,控制乡镇规模,人口逐步向城区转移,最终完善新城区-新市镇-新社区的城镇体系。在规模上、功能上进行梳理规划,为荆三角多方向、实质化的发展提供等级架构明确的城镇体系结构。荆三角支点对区域以外的地区也有较强的吸引力,而在区域内部,引导乡村人口向支点城镇转移、城镇人口向支点转移 (图2),通过农村人口就地城镇化及支点对区域人口的牵引转移双重途径实现城镇化目标。(3)高度复合的城乡空间。统筹城乡用地,为城镇和乡村建设提供有力的空间支撑。通过互补性空间的建设满足城乡多元的发展需求;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按照等级需求进行建设,并依据产业特色和人口情况相应布置,对未来建设用地作战略储备和预留。注:资料来源自于《荆三角城乡空间布局规划 (2012—2030)》。

图1 多元的城乡互动模式

表1 荆三角多元化的产业格局

3.2 优势互补的乡村转型模式

世界经济格局的新变化和中国经济结构性失衡给低端制造业发展留下逼仄的空间,地理位置差异与政治经济环境的变迁下,苏南、温州模式的农村工业化路径不可复制。而若只对乡村等级及设施配置进行中心村-基层村的划分,又缺少对乡村文化的尊重和产业发展的有序引导。新型的城乡关系背景要求现代乡村避免孤立发展,功能上要纳入区域的大城市,成为区域三产的衍生品,而作为都市周边的乡村,既要具备农业生产功能,也要具备服务功能。乡村转型需要发展基础和自然禀赋,既要优化农业生产功能、更应通过农业规模化、高效化、科技化的手段与旅游、商贸等服务功能相结合,维护郊野乡村地区的农田保护和生态平衡。

图2 荆三角人口引导策略

4 共赢不为“零”:乡村转型的模式维新

新型城乡关系下,城乡地区的规划和发展必须突破既有制度障碍和理念,以全区域合作创新高位、政府角色换位与善治、乡土文化和农村生态的溢出效应,实现城乡要素互动“非零和”的共赢局面。

4.1 规划视角换位:以城乡合作实现区域共赢

城市内部及区域之间都应统一制度框架形成发展合力,以面对信息化、全球化的竞争压力和发展困境。在城镇化快速推进时期,城市通过土地置换到侵吞农村土地的方式,农民失地又无法在城镇就业,造成乡村地区的功能衰退和城镇建设的虚假繁荣。失效的城市反哺机制将就地城镇化置于盲目撤并境地。乡村地区的转型与复兴已经不再只是农村生产水平和物质空间品质的提升,更具有对区域整体经济社会发展绩效的优化作用。

4.2 政府角色转变:以善治理性推动组织创新

新型城乡关系下政府角色的转变来源于宏观政策的应时性激励,也依赖于发展困境中的自我救赎。实现乡村地区转型需要政府从体制机制入手,反思政府与市场“两分式”的低效合作,也需要打破自上而下的治理思维。个别化、突出的能人经济能短期见效,但长期下去难以支撑广泛合作的农业现代组织化基础。行政管理组织和经济发展型组织本质上需要管理者的切身参与和广泛疏通,进一步提升市场竞争力、降低经营成本的内在动力。以村民组织架构的农民专业合作社及“联合社”有益于横向一体化的规模经济和纵向一体化的产业链延伸。

4.3 宜居乡村本位:以景观重塑加强生态溢出效应

面对现代乡村建设模式由工业化表征、物质空间建设向文化、生态和产业多元回归的趋势,荆三角地区乡村空间建设应该充分挖掘中国农谷的品质内涵,通过恢复乡村自然生态基地、保护传统乡村风貌、挖掘农业特色资源、发扬乡村文化,向农村的传统地域注入新的活力,救治乡村凋敝之症,建立促进乡村进化的良性循环。建设城乡等级的区域性绿道系统,将人文、自然景观兴趣点与道路、住区、农业产业园区有效串联,探求居住模式的创新。

5 小结

新型城镇化和乡村复兴的整体目标需要通过城乡互动机制来实现,引导城乡要素的双向流动,构建城乡发展“非零和”的均衡才能最终实现健康城镇化目标。荆三角通过不断挖掘传统农业基础和实现自身农业产业化,通过构建城乡互动-乡村复兴逻辑框架不断实现城镇化和乡村空间转型。在实现过程中,打破市区、县、镇的行政结构,构架荆三角城乡一体化框架进行区域资源要素整合,体现在政府行为角色的变化和作用,以及善治理性下乡村转型与区域共赢的城镇化策略。新时期的城镇化目标面对更加复杂的制度突破和模式选择,荆三角地区的转型,对处于城镇化中低水平的广大农村地区加速实现城镇化目标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针对不同地域条件下的乡村转型模式的比较,以及城乡互动转型背景下政府治理角色转变等问题的探索,是本研究进一步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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