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翠华:中国作协会员。马鞍山市作协主席。已出版散文集《紫色的夜》;散文集《指尖的流水》;散文集《我们这代人》;《世界精典电影笔记》。散文集子曾获“太白文学奖”,“铁流文学奖”和“安徽政府文学奖”。“马鞍山市五个一工程奖”现居马鞍山,李白终老的地方。
优雅
荷就站在那,莲蓬站在那,菖蒲也站那。荷是未开的,有点淡淡的紫;莲蓬是青涩的绿;而褐色的菖蒲是那种蒙蒙的黄,很像曾经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她们的内心是毫无装饰的,有点楞楞的,透明又干净,因为不懂,所以透着稚嫩的清香。
现在,它们悠闲的靠在水晶花瓶里,青色的台布,空白的餐桌,只有夏天朦胧的晨光轻轻地托着它们欲扬的身影,一种叫做优雅的境界就这样形成了,优雅是形而上的。
人的肉体可以形而下,但人的精神不可以不形而上;人可以为生存多些琐碎,但不可以不为精神常常做些加法;人可以是实在的,但是人的内心需要常常是空灵的。
静
我看不见地面,眼睛可以够得到的是楼顶和楼顶之上的天空,楼顶是不会说话的,那一抹抹的红砖是它表达生命的方式吧,天空也是不会说话的,那一朵朵云是它表达生命的方式吧,手边有一杯柠檬茶,水杯是不会说话的,那清清的水和那片薄薄的柠檬是会说话的吧。沉默的我是不会说话的,但从我心底轻轻流淌的感觉却是会说话的。
静是另一种生命的状态,就像山就像石头就像土地和庄稼湖泊和海流,它们用沉默的姿态在证明,它们用比人类更长久的生命在证明,它不肆张扬的个性和自我坚守的生存方式就是最好的证明。内敛是更长久更有力量的。
疼痛
是突如其来的疼痛,犹如一道闪电劈开了一棵看似坚强的树,一道伤痕瞬间从肉体上凸显出来,没有血的淋漓,却像一种背叛,把生命掰成两半,肉体与肉体较量着,它们无法相容,它们不甘彼此的分离,相互拉扯的姿态很决绝也很无情。
心被拖进了深渊,原以为强大的心也会用妥协的方式缴械投降,当肉体成为问题时,生命不再会风驰雷电,也不会嫣然绽放,生命原来是这样的脆弱。
才知道疼痛是可以生长可以强势可以为所欲为的,它堵住了你的自由呼吸自由的行走自由的生活状态,生命忽然变得很弱小,无论你的意志多么坚定,无论你的内心有多强大,你都绕不过那疼痛,疼痛会胁迫你,你只能停下来学会面对它,照顾它,安抚它,忍耐它,学会用另一种爱和它和平共处,就像一种修炼,正如贾平凹所说的:生病是一种禅。
文字
阳光洒在时空里,我的手在做家务,那时我的脑子和心就空了下来,我有点不安,就像列车滑向了另一个轨道,那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于是,我拿起了一本旧杂志,翻到了我想看的文字,那些文字就像一双手轻轻地握住了我的心,我和那些文字亲密地依偎在一起,作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发表在十一年前的文字没有隔膜,没有冷却,甚至没有沧桑,仿佛时空与它是没有期限的,我很满足地徜徉在这些文字里,听写作者内心的倾述,我喜欢这种真诚而又充满智慧的表达,我的心灵如饮清茶,立刻清静了许多,那些不得不做的家务开始变得不那么重要,不那么缠身,它们被文字轻轻地推到一边,我又看见了自己的心灵就站在阳光下,像葱一样的挺拔。是的,人的心灵是不知厌倦的海绵,只有吸收才不会枯萎,我很满足这个上午,和那些赏心悦目的文字不期而遇。
甘露寺
九华山的甘露寺是我每年必去的。每次去内心都会产生欢喜的感觉,就想花突然遇到了春风,悄然不觉的就绽放了。喜欢甘露寺的静,其实它就那么敞开着,却永远没有世俗的噪音,不如说那就是藏学的品味,他的智慧非一般出家人所能及的,他的低调也是一般出家人所不能及的,他说“丛林以无事为兴盛”,于是他和甘露寺就卧成了一棵树静静地站在那,谁也看不见他们渐长的根系漫向了何方。不肆张扬的藏学,就像一盆不温不火的碳,但你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温度,他的为人做事如同他会客室中的那些家什原木自然简单,看似质朴的他不显山显水的却深藏着他的睿智。无所不通的藏学就是一部越来越厚的书,就看你怎么去读他了。
中午时分,藏学安排我们和一个年轻的小和尚学打禅,我们都很努力的去做着,但谁的心能真得盘成一朵莲花呢。清静的感觉就像一条溪流轻轻流淌的时候,我知道佛就在那,我知道我心已经被抚摩过了。
主持人语
谈到中国当代散文诗,湖南是一个不可被忘记的存在。1985年邹岳汉创办了中国第一家散文诗期刊《散文诗》,培养出一批又一批年轻的作者,为推动新时期散文诗创作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在湖南的散文诗作者中邹岳汉、冯明德,黄曙辉、杨林等都是大家比较熟悉的。而这里推出的四位作者都是属于“新乡土诗派”的实力诗人,虽然他们主要精力放在分行诗上,但在他们的散文诗中分行诗的实力和技巧显然得到很好的发挥。陈惠芳的率真坦荡,龚志华的缜密回旋,杨罗先的朴实白描,素素的温婉细腻,各有特色。
——灵焚爱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