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美国城市空气污染及其治理

赵显博

摘 要：19世纪末20世纪初是美国转型的时代，工业的发展导致了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面对这一问题，社会上的有识之士和组织发起了减烟除尘的环保运动。本文主要研究此阶段美国的城市空气污染状况，并介绍美国社会对空气污染问题的反应以及对污染的治理措施。

关键词：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城市空气污染；能源结构

一、问题的缘起

2013年入冬以来，雾霾席卷中国北部，数十个城市的空气污染指数严重超标，其中北京、石家庄等尤为严重。雾霾天气导致航班取消或延误，高速公路关闭，严重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同时也给身体健康带来隐患。持续大范围的雾霾天气给中国的环境问题敲响了警钟，空气污染治理迫在眉睫。

无独有偶，一百多年前，高速推进工业化的许多美国城市也出现过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19世纪末，工业化使美国经济飞速发展。美国制造业产品价值由19亿美元增至114亿美元，铁路里程由30，000英里增至250，000英里，煤产量由1000万吨增至2.12亿吨，钢产量由不足100万吨增至1，100万吨。

然而，工业化是一把双刃剑，它斩断了阻挡人类物质进步道路上的丛丛荆棘，但又同时又使人类与自然付出了沉重的代价。①由此带来的各类污染源降低了城市整体的环境质量，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的同时，更损害了人的身心健康。工厂、机车、旅馆和家庭炉灶排放的煤烟遮天蔽日，蓝天白云、新鲜空气成了难得一见的奢侈品。

二、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城市的空气污染状况

内战后的美国，工业革命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储量丰富、价格低廉的煤炭依然是主要的能源来源。到1910年，美國所有的非动物能源中，有整整76.4%来自煤炭。其中12.4%来自硬煤，64%来自烟煤。②硬煤含碳量高达86%以上，挥发物质少，曾被视为最佳燃料，主要产于宾州东部山区，不易开采，价格比烟煤贵很多。烟煤含碳量较低，挥发物质多；美国烟煤蕴藏量大，易开采，是主要动力燃料。在1860—1910年间，利用烟煤生产的能源增长了46.1倍。不过由于挥发物过多，烟煤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空气污染问题。

不过对于那些想从经济发展中获利的人来说，充满烟尘的天空象征进步与繁荣，空气污染是可忍受的。

但是，环境污染带来的各种严重问题越来越引起人们的注意。最为严重的是环境污染导致的疾病流行，霍乱、伤寒、白喉、痢疾、肺结核等流行病四处蔓延，尤其是威胁贫民窟居民的健康与生命。医生斯通纳研究称：充满烟尘的城市与清洁城市相比，鼻喉以及支气管类疾病的发病率要高。③

除了损害人体健康外，烟尘带来的经济损失也十分惊人的。1911年，美国地质勘探局估计，每年烟尘给美国的大中城市带来的损失超过500000000美元。用勘探局首席工程师赫伯特·威尔逊的话说，损失相当于全美国不动产税和个人资产税的总和是美国所有大中城市企业债务的三分之一。

三、对空气污染的治理举措

随着人们对认识的不断加深，一些社会团体、组织、有识之士和不同阶层逐步提出了治理空气污染的具体措施。到19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民众的压力下，各大城市政府相继通过削减烟尘的城市条例。

以芝加哥市为例，市政府在1881年颁布城市条例，将排放浓烟定性为公害。芝加哥市民协会协助城市卫生部门督促业主遵守条例，不配合者处以罚款，但收效甚微。

由于芝加哥的烟尘问题没有得到改观，民众越来越不满。1891年12月，成立了新的组织芝加哥禁烟协会。协会开始以教育为主，鼓励业主改进锅炉，并安排工程师实地指导，但安装昂贵的设备不能带来经济效益，多数业主都不配合。加之，新措施增加了炉工的劳动强度，很快遭到集体抵制。

之后协会转向强制，处罚甚至行使治安权逮捕不配合的业主，收效颇大，芝加哥烟尘问题基本解决。但在19世纪90年代，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美国国内也出现了萧条，芝加哥市行政和司法部门转而支持业主，不再严厉处置。之前采取的措施全部付诸东流。经济发展与自然保护两者发生冲突时，经济发展往往成了首要考虑的事情。

在20世纪初，随着经济的恢复，反烟组织在辛辛那提等城市出现了复兴。但在一战爆发后，军需品需求激增，政府不再关注空气污染，相关法律都没有得到严格执行。

四、对当代中国的启示

美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空气污染治理虽然没有成功，但对我们的启示还是很大的。美国各大城市推行的一系列举措，都值得我们借鉴。另外，对比中美能源结构，不难发现空气污染的症候所在。

1910年美国的能源消费以煤炭为主，占所有能源使用的比率为76.4%；其它能源使用的比重：木材11%，石油6.1%，天然气3.3%，水电3.3%。到2011年，煤炭比重降为22.95%；石油比重增加到37.19%；天然气比重上升到27.17%；水电比重进一步下降至2.5%。与美国相比，中国的能源消费一直以煤炭为主，2011年的消费量达到1839.4百万吨油当量，不过其比重已同1965年的86.85%降至2011年的70.05%。在煤炭消费比重缓慢下降的同时，石油、天然气和电力能源的消费比重逐步增加。石油比重由1965年的8.51%增加至2010年的17.62%；天然气比重由1965年的0.77%增加至2010年的6.71%。不过，天然气消费量虽然不断攀升，但比重仍然过低。④

以上数据清晰地反映出中美能源消费结构的异同点，就能源消费而言，今天的中国与100年前的美国非常相似，煤炭是主要的能源来源，比重都在70%左右，而其它能源如天然气、石油等所占比重较低。由此看来，以煤炭为主的能源结构既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空气污染的主因，也是当今中国空气污染的主因。所以，优化能源结构，控制煤炭使用，可谓任重而道远。（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

本文为江西师范大学校级研究生创新基金2013年度课题“二战后美国环境政治史研究的发展趋势”（YJS2013068）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 李剑鸣.《大转折的年代——美国进步主义运动研究》[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1992.

[2] 威廉P.坎宁安.《美国环境百科全书》[M].张坤民等译.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

[3] 乔纳森·休斯，路易斯·凯恩.《美国经济史》[M]，邱晓燕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4] J.B.Stoner.The Ill Effect of Smoke on the Health and Comfort[J].Military Surgeon，1913，（32）：373.

[5] 郝新东.中美能源消费结构问题研究[D].武汉大学2013年，博士学位论文.

注解：

① 李剑鸣.《大转折的年代——美国进步主义运动研究》[M].天津：天津教育出版社，1992，第24页.

② 乔纳森·休斯，路易斯·凯恩.《美国经济史》[M]，邱晓燕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第358页.

③ J.B.Stoner.The Ill Effect of Smoke on the Health and Comfort[J].Military Surgeon，1913，（32）：373.

④ 郝新东.中美能源消费结构问题研究[D].武汉大学2013年，博士学位论文，第38-3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