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诗明志的廉吏——于谦

■史秉团 杨孟冬

▸▸▸于谦所处的历史时期，政治昏暗，官场污浊。作为一名官员，于谦能够“矫然自拔于污世”，实属难能可贵，可尊可敬。历史已离我们远去，但于谦的正直无私、清正廉洁品质和精神，永远被人们颂扬。

于谦（1398—1457），字廷益，明代浙江钱塘（今杭州）人。19岁时，他就作诗《石灰吟》以明志向：“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他以天下安危为己任，志愿宏大，气节不凡，热血满腔，风骨凛凛，铁骨铮铮。永乐十九年（1421年），24岁的于谦登科进士。宣德初年，授监察御史。后随明宣宗平汉王朱高煦之叛，因功晋升江西巡按。当时，各地官校屡屡扰民，于谦掌握可靠证据后，奏报朝廷对他们进行了严肃处理。宣德五年（1430年），朝廷议派官员直接巡抚各省，明宣宗深知于谦可担重任，即任命于谦以兵部右侍郎的身份出任河南、山西巡抚。赴任时，江西百姓挥泪送行，颂声满道。他在担任河南、山西巡抚期间，平反冤狱，赈济灾荒，恪尽职守，清正廉洁，政绩斐然，赞声一片。山西地处太行以西，煤炭资源丰富，于谦特别重视煤炭的合理开采和运销，对于采煤雇佣人员实行合理酬劳，决不允许场主欺压和克扣他们的薪水。于谦任河南、山西巡抚达16年之久，与两省百姓结下了深厚情谊。他的著名诗作《咏煤炭》，就是在此任上所作：“凿开混沌得乌金，藏蓄阳和意最深。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炉照破夜沉沉。鼎彝元赖生成力，铁石犹存死后心。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其诗托物言志，运用比兴手法，歌咏煤炭的品质和功用，表达了他甘愿贡献自身、造福于民的博大胸怀。

正统十一年（1146年），明英宗招于谦入京，擢其为兵部左侍郎。其时政治黑暗，官场腐败，官员贪赃枉法，贿赂公行。大太监王振把持朝政，飞扬跋扈，勾结贪官污吏，作威作福，因而地方官员进京对其馈送重金厚礼成了潜规则。然而，于谦被招入京，仅带随身装束，“独不持土物贿当路”。友人见他一意孤行，上前好言相劝，他却笑扬两袖道：“吾唯有清风而已。”并口占一绝《清风歌》（也作《入京》）打马上路：“手帕蘑茹及线香，本资民用反为殃。清风两袖朝天去，免得闾阎话短长。”面对当权者的丑恶行径，于谦直言不讳，针锋相对。在他看来，绢布、蘑菇、线香虽然是稀罕的土特产，但都是民众辛苦劳动得来，若被地方官员搜刮送给朝官，民众岂能不怨声载道？于谦体恤民生，不谋私利，一身正气地进京赴任。然而，他刚入京师就遭到了打击和诬陷。大太监王振向明英宗进谮言，说于谦无视皇上，傲气十足，心怀异志。刚正不阿的于谦，惨遭牢狱之难。江西、河南、山西民众得知此事，纷纷进京上疏为其请命。面对民愤，王振骑虎难下，只好找借口说抓错了人，并奏请明英宗恢复了于谦的官职。于谦复任后，对入京的遭遇时常感叹。一夜，北风乍起，于谦看到庭外松柏矗立，霎时诗意溢胸，一首《北风吹》脱口而出：“北风吹，吹我庭前柏树枝。树坚不怕风吹动，节操棱棱还自持。冰霜历尽心不移，况复阳和景渐宜。闲花野草尚葳蕤，风吹柏树将何为？北风吹，能几时！”他满含痛愤，以对挺立于北风之中的松树形象进行描绘，展现了坚贞的情操，倾吐了乐观的态度，表达了不向恶势力低头的刚正襟怀。

正统十四年（1449年）发生了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被瓦剌俘获，朝堂乱成一片，朝臣均欲南迁。危难之际，于谦力排众议，坚请固守，进位兵部尚书，拥立明代宗登基。他整饬兵备，亲自督战，在京师九门外分兵22万，大破瓦剌。京师保卫战告捷，之后加少保衔，总督军务。瓦剌遭到打击，元气大伤，遂挟持明英宗与明廷通和。于谦深知瓦剌头领也先阴险狡诈，便以“社稷为重，君为轻”为由，坚决不与其讲和。也先无隙可乘，被迫将明英宗释放。当时，明廷已入多事之秋，于谦肩负大任，忧国忘身，对外强化武备，对内安定朝局。他身居要职，却从不言功，始终率先垂范，自奉俭约，所居之舍仅蔽风雨。由于他秉性刚直，故而颇遭众忌。每有不快之事，于谦便拍打着胸膛说：“这一腔热血不知要洒向哪里！”他经常会站在自己的画像前默默沉思，曾作《小像自赞》曰：“其性虽僻，其情则真。所宝者名节，所重者君亲。居不求安逸，衣弗求故新。”题像明志，坚定人生信条。他注重名誉节操、效忠君亲，从不求物质生活的安逸与富足。于谦自步入仕途，自始至终都在坚守着清贫，践行着诺言，廉洁奉公。

于谦老成持重，以文官授武职，一度挽狂澜于既倒，再造明室于濒危。其一生善于学习，博览群书，时时想着百姓，处处为着人民。曾作有《观书》一诗：“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于谦忧国忧民，心系苍生，天下大旱，民不聊生，即作《望雨》诗为民祈福：“赤日行空暑气浮，炎风簸土几时休？云霓久渴斯民望，廊庙当分圣主忧。旱魃剿除消暑气，神龙鼓舞起灵湫。挽将天上银河水，散作甘霖润九州。”

常言道：自古忠良无下场。于谦的结局，就是如此。后世常常谈论起他，无不扼腕叹息。景泰八年（1457年），奸臣徐有贞、石亨等乘明代宗病重之机，协助明英宗发动“夺门之变”，明英宗复辟，重新登上帝位。于谦被诬以“谋逆罪”惨遭杀害。于谦死后，当权者仍不罢休，不仅抄了他的府所，而且连他的老家都不放过。可惜的是，他们在于谦家中没有找到任何财物。

值得欣慰的是，明宪宗登基后，即于谦死后九年，朝廷就为他平反昭雪，并复官赐祭。明孝宗时，特谥“肃愍”。万历朝，改谥“忠肃”。

于谦所处的历史时期，政治昏暗，官场污浊。作为一名官员，于谦能够“矫然自拔于污世”，实属难能可贵，可尊可敬。其甘于清贫，忠贞不渝，刚正不阿，不溺于利，不图于名，较之那些凶恶贪墨之辈，着实为霄壤之别。历史已离我们远去，但于谦正直无私、清正廉洁的品质和精神，永远被人们颂扬。

古语云：“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如今，各级领导干部，不妨以于谦为镜，照照自己，正正衣冠，做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做一个百姓喜爱的人，做一个真正有益于社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