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樨
上期回顾:醉酒的浅小池不但在陆少勋怀里高唱着“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还“不负众望”地吐了陆少勋满身。无奈之下,陆少勋只好抱着她一起进了浴室……
洁白的浴池水汽氤氲,清冽的水下,池小浅身上仅剩一套贴身内衣,全身象牙色的白嫩肌肤被热水一泡,泛起了粉红色的玫瑰光泽,随着水波一漾一漾,漾得陆少勋口干舌燥。陆少勋不敢再多看,只胡乱擦拭了一下她的四肢和脸,就赶紧将她抱出浴池。
抱上床陆少勋才反应过来,这被水浸湿的内衣不脱,穿在身上一晚上岂不是要受凉生病?于是,他把池小浅放在床上,然后脱下她身上的衣服。要说陆少勋今年也三十岁了,早就见惯风月,可此刻却像个中风病人一般,手抖得厉害。他心里吼自己,解那两颗钢钩难道比打靶还难瞄准吗?可越着急越哆嗦,最后他只有直接用蛮力胡乱扯掉。
他僵着手把光裸的池小浅裹进被单,挨着池小浅躺下,侧脸看着池小浅酣醉的睡颜。她的小脸红扑扑的,眉毛浅浅的,鼻头秀气圆润,红艳的小嘴嘟着,蝶翼般的睫毛还随着呼吸轻轻颤动。他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蛋上啄了一口,一口不够,再一口,不过瘾,抱过来又亲她的唇……陆少勋有那么一刻真想就这么吃掉池小浅算了,反正生米煮成熟饭还怕她跑不成。可是手伸到一半,还是生生忍住了。他陆少勋要一个女人不会用这样的方式。
窗外月光皎洁,清辉透过窗帘照进来,洒在两人床头,洒在池小浅如瀑的长发上。画面如此美好,如果没有陆少勋在大煞风景地不停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话。
陆少勋挨着池小浅一夜没睡着,熬到天快亮了才爬起来。他略一洗漱就一头钻进厨房。淘了点米熬上稀饭,又从柜子里把买回来就从没用过的面包机弄出来,对着说明书仔细研究怎么烤吐司。
这么捣鼓着早餐,陆少勋突然自己笑起来。一直以来,在他对爱情对家庭的想象中,不都应该是妻子做早餐,他在一旁当大爷的吗?可是,此刻他和着满手面糊糊,竟然觉得就这么伺候媳妇儿一辈子也不错。媳妇儿吗?他问自己,这才几天,池小浅在自己心底竟然是这样的地位了。
香喷喷的吐司烤出炉,陆少勋正美滋滋地往里面夹熏肉和沙拉,就听见房间传出一声尖叫。陆少勋放下东西,就冲了进去。
池小浅醒了,和所有裸体在别人床上醒来的姑娘们一样的反应——抱紧被子尖叫。而当看到陆少勋走进来时,她变得怔怔地不喊不叫了,就像突然被注射了某种致人麻木的药物一样,呆呆的。许久,陆少勋看到有一滴眼泪顺着池小浅的脸流下。
陆少勋早就想好了池小浅醒来后可能会有的各种反应,和自己应对的措辞。想过她会哭喊、大闹、骂人、打人,甚至寻死觅活都想过,独独没想过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看她那表情仿佛是万念俱灰,仿佛是了无生趣。她果然是一点也不喜欢自己的,一点也不。这个认知让他的心好像瞬间失去了水分,一下子干涸皲裂开来,心上撕开道道裂口。
其实,池小浅在醒来看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陌生的床上时,差点被那种惊恐吓疯了,而在看到陆少勋冲进来的那一刻,却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只是那种羞辱和惊惧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而已。流泪的那一刻,她心里甚至有个声音在绝望地说:“盛泽,我大概是别人的了。”
陆少勋看着眼前她依然失神的模样,扶着门框的手越来越使劲,几乎要把木头捏碎。终于,他放开手,侧身倚在门边,又换回了之前那副痞痞的嘴脸:“别自作多情了,你喝醉了吐了一身,我好心帮你脱了丢掉而已。”
池小浅听到这话才回过神来,然后傻傻地挪了挪自己的双腿。咦,是呀,传说中那个以后不是会很痛吗?然后她一骨碌坐起来撩开被子,在床单上找着传说中那什么点点落红,Oh yeah!果然没有。陆少勋把她脸上的惊喜看在眼里,心一寸一寸地灰下去。他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陆少勋就这么把光溜溜的池小浅丢在房间里,自己摔门走了。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座城市的清晨里。路边卖早餐的铺子有不少顾客在排队。陆少勋不禁想,这里面有多少人是在给自己的爱人买早餐?他们也和自己刚才的心情一样,甘之如饴吗?她会吃自己准备的早餐吗?大概不会吧,她大概会后怕又带点庆幸地逃离自己的房子像躲瘟神一样吧。陆少勋真的有点灰心,多少年了,终于能再次拥有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结果却依然是求而不得吗?
第二章 ×本白金,唯我独尊
陆少勋吹着晨风装文艺青年开车逛大街,自顾自地伤春悲秋,而池小浅在他房间里气得差点拆房子了。那个被驴踢被猪拱的陆少勋!脱光我的衣服占了我的便宜还耍酷!我的衣服在哪里?谁来告诉我没衣服穿怎么办啊!
池小浅用被单把自己裹成蚕宝宝,一跳一跳地找自己被脱掉的衣服,结果只在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找到衣服的尸体。内衣内裤呢?无奈之下她又跳回了卧室,果然在床边找到散落的文胸和内裤。池小浅捡起来一看,背扣完好,是生生被扯断的!池小浅想象着那色坯扯自己文胸那不要脸的样子,流氓!她气得哆嗦着手穿上了内衣裤。
陆少勋的卧室连着衣帽间,池小浅走进去打算先找一套他的衣服来穿勉强遮羞。一拉开整体衣柜的门,她不淡定了!这真的是男人的衣柜吗?部队不是一年四季都会发衣服的吗?他还要这么多衣服干什么呀!
她把衣柜门完全打开,左边是一整排的军装制服、作战服;右边是一整排西装、马球衫、T恤;第三格则是各式裤子,军裤、西裤、牛仔裤;光领带、皮带就占了一个边柜;拉开抽屉她又看到七八块手表。
极品烧包男!池小浅啐了一句。她扯出一件白色T恤穿上,还想找条短裤,就拉开了最下面的抽屉。啧啧,他是有三个屁股吗?!光内裤就放了整整一个抽屉,但是只有黑白两个颜色。她正想关上,突然眼睛一亮,伸手到抽屉角落一翻,果然是她最熟悉的东西——×本避孕套!啧啧,还是白金超薄版。
很识货嘛,池小浅冷笑一声,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细看。盒子是打开的,里面只剩下几个,她很内行地看了一下盒子底部的产品代码,生产日期就两个月以前的,也就是说这盒套子前不久才被他用过。色狼、人渣、猪头……所有能骂的池小浅都骂了,她把避孕套盒子往地上一扔,在床边闷闷地坐下来。
那天陆少勋吻她的画面不知不觉就浮现在眼前,这个浑蛋!凭什么占我的便宜?池小浅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她理不清楚自己心里的真实感受,更不理解自己看到这盒套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从小到大只有过一场绝望的单恋的她,情商低得可怜。她不会承认,暗恋也是有保质期的。年复一年,盛泽在她心里已经渐渐变成海市蜃楼,美丽得刻骨,却又虚无缥缈。而优秀如陆少勋这样的男子,不知不觉已燎起了火星。感情需要现实的互动,才会在彼此心中生根发芽。
此时在外面转了一圈的陆少勋,心里的火气已经消了不少。他一想到池小浅昨晚喝了那么多酒,如果赌气不吃早饭的话胃肯定受不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疼了,一边骂着自己犯贱,一边往回赶。
陆少勋走进家门,里面静悄悄的。他扫了一眼餐厅,餐桌上摆着的吐司和牛奶果然没动过。
他径直走进卧室,一进门就看见这样一幅画面:晨光透过窗帘射进来,把池小浅整个人勾出一圈光晕。此时她正侧身靠着床沿,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两条白皙的腿光着,衣服底下圆翘的臀部曲线若隐若现。这些看在陆少勋眼里正是那种该死的清纯诱惑。陆少勋再度喉结发紧,全身燥热。
“喀喀!”他佯咳了一声。池小浅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猛地转过头,一见是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抓起昨晚落在一旁的包包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陆少勋一把拉住她。
“放开我,死色狼!”
陆少勋想到自己昨晚的狼狈,现在这丫头还这么不领情,火气又腾地上来了。他扯过池小浅的时候手上也用了劲儿:“色狼?我要真是色狼昨晚上你不知道被吃了多少遍!”
他的手劲岂是开玩笑的,这一着急捏得她疼得眼泪都涌了上来:“你放开!”
看到她红了眼圈,他放低了声音:“你穿成这样能去哪儿?”
池小浅这下更委屈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只手抡起包包就往他身上砸:“陆少勋,你浑蛋!你欺负我!老欺负我!”
陆少勋看过犯二送错货的池小浅,看过犯浑唱《套马杆》的池小浅,唯独没见过哭得这么厉害的池小浅,虽然哭得丑了点凶了点,但这样才像一个地地道道的姑娘嘛。他心里当即柔软得不行,任她打着,又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好了好了,我又没真怎么你,哭得这么伤心干什么!”
池小浅抽噎着:“浑蛋,我的手都要断了,都要断了!”
陆少勋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看,果然她细白滑嫩的手腕已经被捏得红了一圈,只怕就要泛青了。他当即后悔得不行,把她的手拿到嘴边轻轻地吹着。
池小浅看到他的举动,愣住了,明明拂在手腕上的气息只是温热,为什么手腕和心口却像被灼伤一样滚烫起来呢?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长T恤在拉扯中露到了大腿根,她赶紧使劲抽出手,缩回床上去,抱住被单挡着。
“你帮我找一套衣服来,我这样没法回去。”
“好,我马上叫人送来。”他说着就拿起电话要打。
“我的码子是——”
他笑得那个讨打:“不用,昨晚目测加手测过了。”
“你……”
他走出去打电话,过了好一会儿,他端着盘子进来,是他早起辛辛苦苦做的早餐。
“衣服很快送过来,你去漱口吧,先吃早餐再说。”陆少勋一边推着不情不愿的池小浅进卫生间,一边说,“爷从来没给谁做过早餐,你有口福。”
漱完口的池小浅看着那烤得过火的吐司和颜色暧昧不清的沙拉,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大巴掌拍过来:“吃啦!”她才愤愤地张嘴咬。一嘴下去,滋味复杂难明,就像……这气氛微妙的早晨。池小浅一口一口地咽着难吃的早餐,不再开口说话。她理不清自己这像过山车一样忽左忽右、忽起忽落的心到底是怎么想的。
陆少勋站在一旁看着她吃,眼底溢满温柔。突然,地上散落的盒子吸引了他的视线。套子怎么落了一地!
陆少勋看看散落在地上的套子,再看看池小浅身上的衣服,顿时明白刚才池小浅那么激动是在别扭什么了。他第一反应不是糟糕,不是解释,而是从心里长出一根柔软的枝蔓颤抖着开花,发出细微而动人的声响。她在吃醋?可是,狂喜之后他犯难了,该怎么解释?
这么些年,他又不是吃素的兔子,并不拒绝男欢女爱,只是……他都没有算过,有多久没有谈过一场真正的恋爱了。他走过去把套子捡起来,然后走过来看着池小浅,艰难地开口:“这个……是很久以前放这儿的。”
很久以前?套套的生产日期才两个月,两个月叫很久?池小浅心里把他鄙视了一百万遍,脸上却装得云淡风轻。
“这个跟我有半角钱关系吗?”
陆少勋又凑近了点:“你生气了?”
池小浅一把扯过他手上的套套,笑得像个女流氓:“你还挺识货嘛!×本,日本保险套教父。超薄革命,唯我独尊,白金品质,全球最薄。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好用?仿佛你的第二层肌肤?下次跟我买吧,我给你打折!”
“要不要我再给你写个好评啊?”陆少勋压抑着声音问她。
“好啊好啊!如果你写超长好评的话,我直接以两块钱秒杀价卖给你。”
陆少勋觉得这女的真是上帝派来锤炼他人格的。此时门铃声响起来,陆少勋瞪她一眼站起来去开门。他一看是送衣服的来了,一条连衣短裙、一套新的内衣裤。
池小浅换上还真的非常合身,就像量身定做的。池小浅想起他那句目测过了,恨得牙痒痒的。他是吃惯了大餐想吃点清粥小菜换换口味,所以才屡屡调戏自己?应该是吧,池小浅想到这里眉眼暗淡下来,闷闷地拿起自己的包:“我走了。”
陆少勋想留她又想不出理由,只好说:“我送你。”
“不用了,你奶奶去美国时我会去送她,其他时间你别找我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陆少勋正想拉住她,电话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部队的专号,只好先接。而池小浅趁着这空当脚底生烟地开门出去了。
池小浅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鉴于陆少勋做的早餐实在太难吃,她看到路边有家小吃连锁店就进去点了一碗馄饨。池小浅搅着碗里沉沉浮浮的馄饨发愣,她有多久没吃馄饨了?以前她是很喜欢吃馄饨的,他们三个一起吃东西都是盛泽和叶漾吃蒸饺,她吃馄饨。后来叶漾走了,她和盛泽吃饭的时候再也不敢点蒸饺和馄饨了。
叶漾是大二那年走的。那时她和盛泽早池小浅一年考上B城大学,叶漾在化学系,盛泽在物理系。其实以盛泽当时的分数上央大绰绰有余,但他考虑叶漾的分数,便把第一志愿改成了B城大学。第二年,池小浅也报考了B大,可是进校以后她就发现,叶漾和盛泽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那时盛泽照样每天帮叶漾打水打饭送到寝室楼下,但是叶漾却越来越少露面,每次喊她出来,都说忙。大学学业能有多忙,她能忙过兼职打工赚学费,还拿全A成绩的学生会主席盛泽?
后来的一天,池小浅在学校后门看到叶漾从一辆跑车上下来,跟一个男人吻别。池小浅脑子一热就冲上去揪住了叶漾。这几年,她逼自己做一个见证者,用尽全力去见证自己所爱的人和另一个女孩的爱情长长久久,和和美美。这么守护着,慢慢地有了一种近似病态的执着,比当事人更执着地希望这份爱情能够永久。她怎么能容许这样的背叛!
可是她当时的激愤换来的只有叶漾的鄙夷。叶漾就像突然被激怒一样,把一直存在于三个人之间却无人敢言的事实说了出来。她说:“池小浅,你以为你喜欢盛泽这么多年,就伟大得可以对我们的事指手画脚吗!”池小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好像什么话都没有说吧,也没有去找盛泽。
没过多久,学校里就都流传开了,曾经的金童玉女叶漾和盛泽分手了。叶漾跟着一名加拿大籍华人走了,是出国深造还是嫁人,无人知晓。
池小浅找到盛泽,他们在体育场最高的看台上坐了一夜。她像哥们儿一样,陪着他喝掉了一整件哈尔滨啤酒。盛泽说,他不怪叶漾,盛家已经完了,也许他这辈子都要被那件案子的恶劣影响压着,一辈子出不了头。叶漾是有才华的女孩子,她有权利选择更好的未来。
池小浅永远记得,那一天她伸手抱了抱盛泽。盛泽靠在她肩膀上,没有眼泪,只是一声叹息。那个拥抱,盛泽自然认为是朋友的安慰,可池小浅却觉得那个拥抱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后来的日子,盛泽依然会和她一起亲密地吃饭、上课、玩,但是,他关上了自己那扇爱情的窗,连同池小浅一起关在了窗外。
池小浅吃了两口馄饨,却也不是当年的味道了。她突然觉得毫无食欲,放下汤勺走了。她一边刷着手机微博,一边溜达。不知不觉地,她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盛泽的楼下。
昨晚他也喝高了,反正今天是周六不上班,于是索性睡到这会儿才起。
“小浅?”他远远瞟到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很像池小浅。
她转过身来,嘿嘿一笑:“我无聊到处逛,就逛到你这儿了。”
“那就一起上去呀,我正好买了小吃,有你喜欢的海味馄饨。对了,你今天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很少见你穿这么艳丽的裙子。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不得不说陆少勋叫人送的这身衣服真的很适合池小浅,衬得她明媚娇美,盛泽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
“啊?呵呵。”池小浅含糊地哼哼哈哈回答,其实根本没听清楚他的后半句,只是愣愣地想,他已经忘记叶漾的伤害了吗?可以像没事人一样坦然地提起叶漾最喜欢的小吃?还是只有她池小浅才那么在意过去,一直在原地踏步,而别人早就鹏程万里了?不过她还是很高兴盛泽能放下,毕竟叶漾不会再回来了,不是吗?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上了楼。
盛泽拿出碗给她盛馄饨,她摆了摆手:“我吃过了,再说,我现在不喜欢吃馄饨了。”
盛泽手上动作一顿,心里苦笑一声。是啊,什么都会改变的。小浅以前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如今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成了这么吸引人的漂亮女孩子,她的心思也不复当年了吧……小丫头一定也有了自己的旖旎心事,自己凭什么认为这么多年,她还会把他这个从未表达过心意的懦弱男人放在心里呢?
盛泽一个人吃着,池小浅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里在放一个很没营养的游戏闯关节目,参赛嘉宾要通过各种安装在水上的关卡装置,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水里变成落汤鸡。傻缺如池小浅都觉得这个节目无聊至极,看见选手落水的怂样才干笑两声,盛泽瞧见了,突然想起来包里有两张水上乐园的票,遂去翻出来给她。
“同事送我的,你跟朋友去玩儿吧。”
池小浅接过来看了看,倒是很喜欢,可是跟谁去呀?才不要理那个见色忘义的死田心!她居然把喝醉了的自己丢给了陆少勋这条狼!
她晃着票问:“我没人可以一起去呢,要不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盛泽闻言不自觉地高兴起来:“好,那干脆我们下午就去!”
新扩建的水上乐园项目增加了不少,池小浅一个一个玩过去,惊险刺激,尖叫不断。有个水上疯狂老鼠的项目,据说刺激程度目前是亚洲第一,很多女生在换币区犹豫着不敢买,又想尝试又害怕。池小浅觉得自己最近太郁闷了,于是牙一咬,换了两个币,笑嘻嘻地跟盛泽说:“我要是心脏骤停了,你记得给我做人工呼吸啊!我不嫌弃你。”
盛泽抚额:“你死不了的,女英雄!被吓死的只怕是我。”
说着两人上了疯狂车厢。
亚洲第一的名头真的不是盖的!机器开动后,池小浅就在车厢里疯狂尖叫。盛泽真怕她就这么叫抽过去,赶紧把她摁在怀里。直到车厢停下来,她才两眼冒星星地停下尖叫。盛泽看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就开始后悔惯着她让玩这个了。此时一阵风吹来,刚被惊吓出一身冷汗的她立马打了几个大喷嚏。盛泽的脸色很难看,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又紧了紧她胳膊说:“以后我可不敢让你玩这些了!看,你都吓出病来了!”
在盛泽的印象中,池小浅大大咧咧的,至少跟叶漾站在一起,男生大概都更怜惜看起来娇柔的叶漾,而把池小浅当作哥们儿或玩伴。当年自己也是那样的不是吗?可现在他看着池小浅蔫蔫的样子,竟开始心疼起来,不知不觉就大胆地伸出手把她再次揽进怀里,轻轻拍着:“没事了,没事了,缓口气。”
池小浅的脸靠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的体温,闻到他白衬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一秒、两秒、三秒……被吓坏的她刚从眩晕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又因为他的亲昵再一次云里雾里。好不容易抓回思绪,他已经放开她了。比起当年自己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拥抱,这才是真正的朋友的拥抱,对吧?池小浅这么提醒自己,但还是红了脸颊。
“我们去吃点东西?”盛泽柔声问。
到了水上乐园餐厅,盛泽买了一大堆吃的,可东西没吃两口,池小浅就华丽丽地吐了。
盛泽把池小牵载回自己的公寓,给她喂了点万应茶,让她好好睡一觉。可是睡到夜里池小浅却发起烧来。一夜烂醉,然后光溜溜地起来找衣服折腾了半天,又被几个套子恶心得又哭又闹,还被疯狂老鼠吓得够呛,再一受凉,池小浅不是扮娇弱,这次是真病了。
“小浅,小浅?”盛泽拍着她的脸。
不知她是睡得沉还是已经烧晕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有气无力,开口声音沙哑:“盛泽?”
“你在发烧,小浅,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她却痴痴地笑起来:“盛泽,你亲我了。”
盛泽愣了,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还是,她在做梦?梦里他吻了她,她很高兴?盛泽禁不住笑了,直接抱起她下楼,一直抱上车后座。
车子开到医院,池小浅总算醒过来了,虽然还懵懵懂懂,但能自己下车走。拿着医生开的一连三天输液的单子,盛泽领着她去打点滴。当护士把针头挨过来的时候,池小浅盯着看她扎。小时候打针也曾娇滴滴过,但随着母亲早逝,父亲另娶,自己跟着爷爷过,池小浅也变得越来越坚强独立,打针吃药这些小事根本不在话下。可此时,盛泽的手伸过来,蒙住她的眼,另一只手把她身子揽过去:“不要看,傻瓜,看了更疼。”
池小浅哪里还会有痛觉!她靠在盛泽怀里,眼睛上传来的是他掌心的温热,一直暖进去,从眼到心,美妙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一场病痛就可以贪享到他这样的疼爱吗?池小浅没出息地想,要不病个一年半载算了。
第三章 最美妙的阶段叫作暧昧
池小浅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盛泽就陪护了一个晚上。出院时医院的小护士笑嘻嘻地说:“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人长得帅还这么疼人,你真有福气。”池小浅尴尬得正想解释,却见盛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于是烧红着脸,只说了声谢谢。一直到车上,池小浅心还怦怦地跳得厉害,盛泽刚才不解释的态度是什么意思?他也喜欢自己了?池小浅想冲下车买张彩票,心里有个声音在狂吼:哈哈哈!我池小浅也等到今天了!
从这天起,池小浅和盛泽之间开始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化学反应,这也许是所有情侣记忆中最美妙的阶段,叫作暧昧。
这几天池小浅住在了田心那里,而盛泽每天下班就会带汤汤水水过来,说她病了一场要补补。池小浅被照料得心花怒放,只差爆肥十斤。田心看在眼里,忍不住问她:“你跟陆少勋真的没戏啦?你怎么又换了一个?你身价渐涨啊,都是大帅哥。”
池小浅白她一眼:“是啊,陆少勋你喜欢的话,就让给你吧!”
“我晕,你要不要这么无情无义啊!我看人家陆少勋对你不错啊!”
池小浅闷头想了一会儿:“这个人是盛泽。田心,他就是我跟说过的盛泽。”
田心没有再说话了,她跟池小浅是在英语角认识的。说是同学其实并不同校,但是关于盛泽的故事,她从池小浅那里听到过无数次。她耸了耸肩,可怜的陆少勋,这次真的Game over了。
其间,池小浅只是每天给爷爷打一个电话报平安,说自己出差去了,至于爷爷在电话那头是暴跳如雷还是威逼利诱,池小浅都装听不懂。不过算着日子,明天就是陆家奶奶去美国做手术的日子了,池小浅想了想还是给陆少勋打了个电话,可是连打了几个都没通。池小浅只好打去陆家,电话凑巧就是陆家奶奶接的。她一听是池小浅的声音连声问她出差顺利不,什么时候回来。池小浅问她是不是明天去美国?老太太卡了一下,回答说是。
第二天,池小浅起了个大早就去了陆家。陆家大堂又是黑压压的人,大概是亲朋好友等着送陆老太太上车去机场。见池小浅进来,陆家奶奶抖着手迎上去揽着她,开口那叫一个声情并茂,老泪纵横啊。
“小浅啊,奶奶这次去了,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来,万一在手术台上下不来,都看不到你和少勋结婚啊!”
池小浅恶寒,她觉得自己和陆少勋这么糊弄老人家是不是过分了?但此情此景要她不动容都难,她忍不住就顺着老人家的话说:“不会的奶奶,我们等你回来就结婚,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地回来。”说到这儿她抬眼四处张望,“陆少勋呢?”
不问还好,一问老人家更忧心忡忡:“少勋执行紧急任务去了。这孩子一做起事来就不管不顾的,我们这些大人不在身边,他又没个老婆照顾他。这是我一块心病啊,让我怎么能安心去做手术啊!”
池小浅看老太太激动的样子,真担心她又出什么状况,再说带着这种情绪上手术台肯定不利于手术,于是赶紧安慰她:“不会的,我会照顾他的,奶奶你放心去美国。”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就好。”陆老太太那个腹黑啊,拐杖一跺,对着大厅里众人打了一个手势就开始发话,“今天,陆家上下和我的多年好友都在场,大家来帮我们少勋做个见证。虽然今天少勋不在场,但对于军人来说,服从命令就是天职!所以,今天算是我们少勋和小浅一个特别的订婚仪式。我以陆家家长的身份宣布,陆少勋和池小浅,正式订婚!等我从美国手术回来就举行婚礼。”
“咔嚓、咔嚓、咔嚓!”镁光灯四闪,池小浅这时候才发现,居然有这么多媒体记者在!一排乌鸦从池小浅头顶飞过,怎么能这样!
池小浅正要对众人辩解,陆爸陆妈又亲热地上前拉住她:“小浅,你可不要生少勋的气哦。他实在是任务需要回不来,不然宣布订婚这么大的事他怎么会不在场。”
在场?在场我当众就剁了他!池小浅涨得脸红脖子粗,却愣是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不等她反应过来,陆老太太就张罗着起驾了。看着她被人浩浩荡荡地送上车,池小浅气急败坏地给陆少勋打电话。关机、关机,还是关机!池小浅都想骂脏话了,直接给他发了条短信:陆少勋!我要灭了你!
这条短信,陆少勋几天后才收到。
此时他在军区医院里,好不容易包扎好伤口,送走一群探望的领导和战友,才打开关了几天的手机。叮咚一声短信进来,他一看是池小浅的,心里跟抹了蜜似的。分别几日好歹她会惦记我不是,如果这次执行任务受伤能换得她心疼,值啊!可是点开一看——“陆少勋!我要灭了你!”陆少勋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池小浅,于是他翻出上次记下的田心的号码。
可是一通电话下来,陆少勋几乎要把手机捏碎了。田心一遇到帅哥就立场全无,把这几日池小浅跟盛泽的甜甜蜜蜜都汇报给了陆少勋,还把池小浅以前跟她说过的关于盛泽的种种也说了。
陆少勋挂完电话,把输液管子一拔就要往外走,陪护的医生护士看到了,赶紧上来拦着:“陆团,你不能走啊,这伤口开裂感染可不得了!”陆少勋被按回了病床上,半天才冷静下来。自己这是要去找她说什么呢?质问?自己有这个资格吗?坑蒙拐骗也没能让她动心,这会儿去找她自取其辱吗?陆少勋一想到她单恋盛泽多年,如今好不容易遂了愿,还不知道怎样的如胶似漆呢。陆少勋真的有点灰心了。
这天,池小浅送完货,还没走到地铁站天就变脸,噼里啪啦下起雨来。若是平日里池小浅早就撒丫子狂奔了,可是今天她穿了件雪纺衫,打湿的话老脸都得丢光。她拽着包包靠在停车场出口的檐下等雨停,一辆黑色保时捷缓缓地开到她身边停了下来。
下期预告:池小浅运气会不会太好,搭顺风车都是保时捷啊!不过保时捷的车主是谁呢?偷偷告诉你们,是个大帅哥呢!陆少勋住院,池小浅纠结之下还是前去医院探望。不过吃醋了的陆少勋……呵呵,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