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弗朗索瓦
书和床有密切的联系。
还不识字的年纪,我喜欢大人们念书给我听,大人们总是一会儿就不耐烦了,其实我也瞌睡得要命,但还是会恳求他们继续往下念。
要不为他人的懒惰所累,出路只有一条:自己学会读书。终于有一天,我摆脱了困境,看书看到忘了时间,但总会有一个威严的声音命令我熄灯睡觉。一天夜里,我被门缝里透出的光线出卖了,从此被迫转入打着手电筒偷偷读书的地下状态。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被窝留出几条缝隙,尽量不闷坏自己。要等到大人们外出,我才能回到地上状态,点上床头灯过过瘾。
总之,我在床上度过了最美好的阅读时光。每天入睡之前,我必须看一会儿书,这种“读瘾”根深蒂固——哪怕已经凌晨四点了,不给我来点儿书我是睡不着的,于是再翻上几页。我的左眼总比右眼先抵达疲劳的极限,就睁着一只眼继续看,直到筋疲力尽。我没法在读完一章、一段或者一句话的时候见好就收——总要硬撑到最后一秒,往往一个句子还没读完,说睡就睡,像被电击了一样。